然而,我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在不断的坠落中,我掉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漆黑的空间里,是无数悬停的星辰碎片。
我跌坐在地上,触手是漆黑的水波纹。
可是手上却没有湿润的感觉……
我站了起来,伸手去碰离我最近的碎片。
脚上随着我走动的动作,水波纹不断的扩散出去……
在我看不见的远方,碰撞到了一些什么,发出清脆的回响。
因着那些声音,我的动作明显迟疑了,可是这漆黑的地方……还有这漫天悬停的星辰碎片,正散发着微弱却恒久的光。
犹豫了片刻,我的手最终还是触碰到了那些碎片……
就在我疑惑,好像无事发生的时候,那碎片却突然消失了!
我??
然而我并没有疑惑太久,因为这碎片竟然是……记忆?
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那是……实验室?
空白的观察室里,小小的人影正在摆弄眼前的布娃娃。
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干嘛用的,不时的把它提起又放下。
而观察室的外面,人影绰绰,看得出来,有不少人正在观察着“我”。
我不由有些微怔,因为这些记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结合着之前的那些论调,是不是说,我死后就会重启,所以这些记忆都是我死之前的?
那一刻,我看着漫天繁星一般闪耀的碎片,突然有些害怕……
如果这些都是我的记忆……
那我究竟忘记了多少事情?
我突然有些焦急了起来,不断伸手去够那些离得近的碎片,随着不断涌入的记忆,我渐渐发现,这些记忆都是零碎的片段……
我望着漫天的碎片,不由叹气。
看来,想知道自己忘记的事情,得花不少时间啊……
我不断的吸收着记忆,在脑海里将一块块零散的拼图归位。
我拼着拼着,却突然看见了沈星回……
这应该……是跟他一起练剑的时候吧?
怪不得他会说,没有她们,从来都是我……
无数次,我都觉得他的爱里掺杂着太多的执念。
可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也不敢太去深究,生怕那种内耗,将我蚕食殆尽。
他是有着强大而稳定的内核,可我没有,我不过短短的二十多年,生怕一个不小心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可是,当他出现在暗点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也许是自己也把他神化了。
或许他真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也是个普通的男人。
我以为的无坚不摧从来都不存在!
等等……这……是什么?
我竟然在EVER的实验室里见过沈星回?
EVER……沈星回……
他说的药剂,是他手里拿的那个吗?
可惜,离得太远了,我没能看清那上面的字。
好像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过,他活不久了……
一瞬间很多细节涌了上来。
过低的心率、强制性的沉睡、不时的失踪……
他说他不想提的那个人,是谁?
是国王?还是师父?
不应该……
他怎么说也是星球的王储,这种项圈一样的东西,不管怎么说也不该戴在他的脖子上。
芯核……秦彻……
秦彻是不是也想要这个芯核?
之前……
突然有点乱,缺失的记忆太多,我根本没办法拼凑完整。
可看着漫天的“星辰”,我只能咬咬牙继续!
虽然大部分的记忆碎片都还算好融合,可总有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
比如……在实验室里,被致死的时候!
疼……
好疼……
不知道是哪个变态主导了这样的实验,竟然对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尝试各种各样的死法……
真特么……
我忍着那种深入骨髓的痛处,可动作却明显慢了不少。
渐渐的,我好像找到了一些规律……
似乎离地面比较近的记忆,都是时间更靠近我现在的记忆……
那……
我想知道的,岂不是都在最上面……
这地方乌漆嘛黑的,我又不会飞……
可真是给我为难住了。
然而就在我陷入昏迷没多久,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一些机器人将昏迷中的我搬运到了秦彻的房间。
然后又在我旁边放了一个医药箱。
秦彻安静的坐着看。
而那些机器人就好像有自主意识似的,按部就班的为我处理伤口。
可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们身上的信号接收器一直在不间断的工作着。
而秦彻安静的坐着,就好像稳居于上位的头脑一般。
自然有无数的手脚为他做事。
门外突然闪出了一个画面,秦彻总算动了动,却也只是瞅了一眼。
房门随即就开了,那人走了进来,对着秦彻的位置恭敬的行礼。
如果这时候我醒着,一定会对来人的敏锐程度感到赞叹。
可我明显要错过这段特殊的剧情了。
“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在按计划进行,地球的能源已经被汲取的差不多了,您打算什么时候……”
秦彻的目光却落回到我身上。
连带着来人的视线也落向我。
“她就是……”
“属下僭越了。”
眼见着秦彻的目光扫来,那人匆匆收回了目光,重新恭敬的欠身低头。
“不该你问的,管好你的嘴。”
秦彻的声音明显与跟我聊天时的愉悦不同。
他冰冷的目光,看着来人,就像在看一条卑贱的狗。
那人感受到秦彻的注视后,明显更加谦卑了。
秦彻沉默了一会,直到机器人将我的伤口处理包扎好,他才又将视线施舍般的投注在依然恭敬行礼的人身上。
“军方那边怎么样了?”
“军方……似乎有些微妙。”
“哼,估计是沈星回搞的小动作吧。”
“这家伙还当自己是光猎吗?不过是地球人随意封的一个英雄称号,他一个外来者,该不会真在这边活的久了,就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那你呢……你没忘记自己是谁吗?”
“当年是您救了我,我这条命自然是您的!过往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是么,可你刚才还很好奇,她是谁,不是吗?”
“属下不敢!”
“退下。”
“是!”
黑暗中的人影很快退了出去,随着门的关闭,秦彻的姿势也变了。
原本他坐的笔直,可现在却直接靠在座椅里……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夏以昼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他斜靠在座椅里,目光却再次落在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