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慕容渊在的任意场合,只要他一出现,就必定是全场人的焦点。
他是天生掌控全局的王者。
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走到了宴会的正中心。
其他人都停下了动作。
室内开了空调,他脱掉了外套,只剩一件白衬衫。
无忧歪着脑袋,她以前最了解他, 慕容渊骨子里是一个克己守礼的人。
就连衬衫的最上面一颗扣子,明明扣着不舒服,却永远不会解开的男人。
没了西装外套的遮掩,他的身材更加有压迫感,气势更加迫人,冷峻的眉眼淡淡地扫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他的开口。
无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他。
他还会说吗?
凭心而论,没人想经历这么丢人的事情。
她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被慕容渊全然收入眼底。
于是他原本想说出口的话竟然没有迟疑了一瞬。
可却在转脸看到一脸懵懂的慕容灵时,他又继续道。
没有隔着手机屏幕,慕容渊的声音更加低沉暗哑,带着直击人心的磁性。
“一件事。”
“慕容无忧……”
舌尖滑过她的名字,慕容渊无意识地想起她在灯光下喝酒的模样,竟然觉着有些口渴。
他停了一秒,心再次硬了硬,目光落于无忧身上,缓缓道:
“并不是慕容家的人。”
于是,他如愿以偿地看到她眼底的光,破碎了。
无忧心底有些涩,又有些酸。
或许是酒的味道泛了上来,整个口腔都有些发苦。
她垂下眼睫,不再跟任何人有目光接触。
仰头干了杯底剩余的酒,转脸对着一脸惊恐的慕容灵道:
“初次见面。”
说完,她从身侧拿出一个礼品盒,抛到了她的手里。
“见面礼。”
随即,起身就走。
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清瘦的脊背挺得笔直。
慕容渊的话震惊了在场众人,再看到慕容无忧连他的话都不听完,直接走人之时。
更是目瞪口呆。
这是……闹翻了?
慕容灵后知后觉地急急地抓住盒子,想要追她。
她的生日比无忧要早两个月,所以,慕容渊在她生日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她。
两个月之中,她也逐渐接受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的事实。
今天慕容渊来找她,是想让她提前准备一下。
等今天无忧生日一过,明天就会正式带她回慕容家的老宅,同时对外公开她的身份。
她听说今天是那个代替她的女孩的生日。就央求着慕容渊带她过来。
她一开始只是想来见见慕容无忧。
她根本不知道,慕容渊竟然会当着她的朋友面,直接说明她的身份。
慕容灵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多么大的羞辱。
慕容无忧的朋友,甚至整个二代三代的圈子里,以后将会怎么看她?
如果不是慕容家对她不满,会这样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吗?
而这一切的发生,都跟她今天的冒昧前来脱不了干系。
慕容灵想解释,想道歉,可都来不及。
无忧自己开着车,直接就走了。
而场子内,慕容渊慢条斯理又简洁地讲完,走到了慕容灵的面前。
在这样的场合公布一切非他本意,可当他在楼上看到那些人对他的亲妹妹口出狂言的时候。
他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至于这会不会影响到无忧,他并不觉得。
他不会赶走她,有慕容家的庇护,谁敢对她怎么样?
所以,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慕容灵焦急的模样,问道:
“怎么了?”
这两个月,慕容灵跟他接触很多。
或许是亲兄妹天生的血缘使然,她一点也不怕他,反而有些埋怨地道:
“哥哥,你不是准备三天后召开记者会吗?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
慕容渊理直气壮,淡淡道:
“我在楼上都看见了。”
慕容灵明白了,道:
“又不是无忧欺负我!她对我很好啊,你看,她还送了我见面礼。”
她当着他的面将盒子打开,那条粉色的钻石瞬间击中了她的心。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惊呼:
“真好看!不过无忧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粉色?”
随即在脖子上比了下,就又郑重地收了起来。
慕容渊看她喜欢粉钻,就说道:
“过段时间的拍卖会上有一颗粉钻,你喜欢的话就买下来。”
慕容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这不是粉钻不粉钻的事,这是心意!”
她把盒子抱在怀里,懊恼地道:
“哎呀,我都没有给无忧准备见面礼,等我回家好好想想!
“等明天见面,一定要给她!
“哥哥,你等会跟我说说无忧都喜欢什么!”
“还有……”她小声地道,脸上又重新爬满愧疚:“跟她道歉,都怪我要过来……”
“哦对了!”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急道:
“无忧喝了好多酒,不能开车的!”
慕容渊眉心微皱:“没有司机?”
“我看着她一个人开车走的!
“哥你快去找她!”
他顿了顿,喊来司机道:
“开我的车送小姐回去。”
随即,他又另外随便开了台车,去追无忧了。
——
无忧当然不会干酒后驾车的蠢事。
这栋别墅区很偏,几乎没有人和车。
她开出去没多久就直接在路边停了下来。
路灯间隔许久才有一盏,路上就有些昏黑。
她打开车窗,让夜风吹进来,清冽的风瞬间吹醒了有些晕乎乎的脑袋。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种种情绪都被压抑了下去,只余坚定。
主动给慕容灵解围,除了她就是想这么做外,也是在试探慕容渊。
看来,不管她做什么,慕容渊想要做的不会改变。
所以她一定要尽快远离他们才行。
不然,她说不定哪天就会落得跟愿主一样的下场。
任务一旦失败,那她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而目前,她卡里没钱了,她也不会再用慕容家的钱。
应该要先找一份工作,再找个地方住。
大学还是要上的,只是或许可以换一个实用点的专业。
学费已经交过了,但生活费要自己赚,她日常的开销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
她慢慢地想着这些琐事,困意忽地上涌,席卷了她的大脑。
无忧的头一点一点地,像只企鹅一样,终于坚持不住了,彻底地坠向车门那侧。
眼见就要磕到车窗上,一只大手稳稳当当地托住了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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