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终究还是让林嫔抱走了。
君无戏言。
林嫔的四个字,就让皇帝亲自从昭华殿抱着刚刚满月的大皇子去了承乾殿。
再回来时,昭贵妃也哭成了泪人。
孕中皇帝就预备要封她为贵妃,但当时身子不方便,册封仪式也就挪到了她生产后。
她却全然不在意贵妃的尊荣,只抱着大皇子用过的襁褓无声地落泪。
皇帝有些不知所措,但终究是他将孩子抱走的,他安慰道:
“贵妃,以后孩子还会有的。”
无忧眼眶通红地看向他:“皇上,若臣妾让孩子认他人为父亲,您是什么心情?”
皇帝有些恼怒,沉了脸:
“这件事情你不是早就答应了,现在又哭哭啼啼地干什么?”
“臣妾只是担忧大皇子而已,林嫔又没有生育过孩子,臣妾担心她照顾不好。”
皇帝态度强硬:
“你不必担忧,林嫔心地善良,况且有奶娘下人照料,大皇子肯定能茁壮成长。”
无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但愿如此。”
说完,就又把皇帝从昭华殿赶出去了。
皇帝已经习惯了,看着大门叹息一声,对李德全道:
“她怎么就不能明白朕的苦心呢?”
羌国最后的主城已经被攻下,大将军不日就将班师回朝。
大皇子如果养在昭贵妃这里,他晚上觉都睡不着。
在林嫔那,对大家都好。
“去看看大皇子吧。”
“诺,摆驾承乾殿。”
皇帝到的时候,林嫔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灯。
见了他来,眼睛里闪着光,满脸仰慕地看着他。
皇帝也上前握住她的手,心疼道:“手这么凉,怎么不回屋待着?”
林青青笑吟吟地:“臣妾等不及想见皇上。”
“大皇子怎样了?”
“一切都好,现在已经喝了奶睡下了。”
“嗯,你陪朕去看看吧,动作都轻些,不要吵醒了大皇子。”
“是。”
看过大皇子,夜色已深,皇帝自然就歇在了承乾宫。
往后的日子里,昭贵妃闭门不出。
而林嫔借着大皇子的名义,频频将皇帝叫去。
一月里,几乎没去过除了承乾殿的其他地方。
皇后看不下去了,将皇帝叫到了翊坤宫用晚膳,菜还没吃上几口,皇后就悠悠地擦擦嘴,开口了:
“皇上,近日里,可有不少嫔妃往臣妾这儿告状了。”
皇帝没在意,继续吃,只随口问道:“她们告什么状?”
皇后却不直说,话题一转:“臣妾知道您一番爱子之心,可如今后宫子嗣凋零,只有一个大皇子还是少了些。林嫔身子又不好,该雨露均沾才是。”
皇帝这下明白是因为什么了,他皱了皱眉,刚想为林嫔辩解两句,皇后就拿话堵住了他:
“现在大皇子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有同龄的玩伴,倒是有些可怜。
皇上难道不想看到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或者四公主五公主一块嬉戏玩闹的场景吗?
皇上还可以亲自教他们诗书骑射,兄弟姊妹之间友爱敬重,互相帮助。”
不得不说,皇帝被皇后这一番美好的愿景描述说得心动了。
“皇后的意思朕明白了,你说得对,确实应该如此。”
皇后趁热打铁,又道:“宫中人也不多,不如臣妾安排今年选秀?”
皇帝沉吟了片刻,想到大皇子,还是同意了:
“可,大皇子若是能有几个弟弟妹妹,也是极好的。”
他现在也算是体会到孩子的可爱之处了,几乎一天一个样。
而且那是他的血脉传承,自然是越多越好。
当夜,皇帝还是来了承乾殿,看了大皇子后就顺道歇在了林嫔这里。
半夜时,却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吵醒。
林嫔坐起身来,问外边的人:
“怎么回事?”
茵草回禀道:“皇上,娘娘,是大皇子夜哭不止。”
皇帝听见大皇子,便问道:
“什么原因导致大皇子哭闹?”
茵草:
“暂不清楚,奶娘已经在哄了。”
说完,茵草隐隐能感受到自家主子的不满,战战兢兢地解释了一句:
“大皇子年幼,哭闹也是常有之事……奴婢已经在家中,刚出生的弟弟也常常半夜哭闹,不知缘由,要我娘哄上一两个时辰才肯睡觉。”
皇帝听见此话,又躺下等了片刻,发觉大皇子还是哭个不停。
他只得揉着眉心,忍着困意起了身,由林嫔侍奉着穿戴整齐。
又和林嫔亲自去看过大皇子,再招来奶娘和太医一问,确实不是生病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皇帝也彻底清醒了。
想到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便直接带着李德全回了养心殿,言道明日再来看林嫔。
林嫔依依不舍地送走皇帝后,脸马上就沉了下来。
茵草见势不妙,直接跪在地上。
林嫔将茶杯摔在她身上,滚烫的茶水烫得她一抖,但茵草也不敢躲避求饶,浑身抖如筛糠。
林嫔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哭个不停,把皇上都哭走了?”
茵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着小孩子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小孩子又没有什么白天晚上的概念,想哭便哭罢了。
一通发泄后,林嫔才觉着心气顺了些。
又赏了茵草些东西,叫她闭紧嘴。
茵草拿着那些金银首饰,心中却是凄凉无比,她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享受这些。
娘娘以前虽然对着她们这些下人脾气大了些,可也没动过手。
而自从上次皇上生病,娘娘不能去侍疾后,娘娘就越发容易生气,也开始打她。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林嫔娘娘的手里。
只希望哪天她死了便死个干净,不要牵连到家人罢!
茵草的悲苦无人知晓,可当皇帝又一次因为大皇子半夜哭闹而离开后,林嫔是彻底怒了。
她将太医叫了过来。
“就没有什么能让小孩子半夜停止啼哭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