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顿时绿了。
这老东西说的什么话,进了宫的后妃又回家,这不是在啪啪啪地打他的脸吗?
绿归绿,他不仅不能发火,还得憋着气,故作诚惶诚恐地把姜老爷子从地上扶起来:
“姜公说笑了,朕也只是一时气急,这便解了她的禁足,好好封赏她。”
不然,姜家人立功,他敢摆脸色,天下功臣都会心寒啊。
当天,如流水一般的赏赐就进了昭华殿,晚上也是昭妃侍寝。
待到晚上皇帝进昭华殿的时候,脸肯定是已经不绿了。
但脸色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无忧可不是原主那个哄一哄就好的昭妃。
按照皇帝的安排,她入宫是来当宠妃的,那她岂不是得顺着他的心愿?
宠妃该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她可不惯着皇帝,男人啊,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东西,敢惯着就敢上天。
她早就在那些个中山狼师弟们身上吃够了教训。
“皇上来了。”
她屈膝随便行了个礼,那膝盖还没弯下去呢,就马上站起来了。
皇帝今天晚上是来彰显皇家恩惠的,不是来找人麻烦的。
也只能当做没看到。
“爱妃……”他想来牵昭妃的手,被一把甩开了。
这一下把皇帝给甩愣了。
无忧立马红了眼圈,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皇上还来找臣妾作甚?”
皇帝:“?”
无忧低声微微哽道:“您当时那一巴掌真真是伤透了臣妾的心。”
皇帝此刻才看到无忧的脸颊上现在还红着,只是消了肿。
灯下观美人,泛红的眼圈,纤长的微微颤抖眼睫,微红的脸颊,无一处不美的五官,让皇帝也心神荡漾起来。
“是朕的错,朕不该打你。”皇帝一边拉着她往床上走,一边哄。
无忧不吃他嘴皮子这套:
“那您也去打林贵人一巴掌,禁足她。”
皇帝:“……”
“不可能。”
无忧就等着他这句话,马上翻脸:
“那皇上就先不要来找我了。”
“来人,本宫今日身子不适,请皇上出去。”
等皇帝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到昭华殿门外了。
“大胆!她她她!”
大太监李德全小心翼翼:“那皇上今天是去哪……”
“回长春宫!”回自己住处去了。
无忧把皇帝一关在门外,马上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又唤来悯月:
“去,继续把今天晚上我跟皇帝的话传出去。”
悯月欢快地应下,一边偷笑一边道:
“娘娘,这三天,林贵人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
先是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被宁嫔阴阳怪气羞辱了一通。
再是在御花园偶遇贤妃,因为言语不敬被罚跪了两个时辰。
这几日,林贵人都不敢出门了。
当然,皇帝也得知了这些事。
所以他今天晚上来昭妃宫里,可谓是一举多得,既能安抚姜家,又能把昭妃这个靶子立起来,好救他的心上人出水火之中。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被无忧赶出来就是了……
最憋屈的在于,次日,他还是得继续给昭华殿送东西。
什么叫被打脸了还得把另一边脸凑上去,这就是了。
“昭妃什么反应?”
次日,皇帝在李德全送完东西后特意把人留下来问道,脸上阴晴不定,看上去有些吓人。
李德全答道:
“昭妃娘娘看上去虽然还有些生您的气,但嘴角那笑意是怎么也压不下去,娘娘心底必然也是欢喜的!”
皇帝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些。
帝王多疑,昭妃对他的感情那么重,怎么会把他给赶出来?
不过在听到李德全的回报时,这一丝疑心又被他压下去了。
看来,他那天的行为确实是过了,打了女儿家最在意的脸面,肯定伤了她的心。
今天晚上继续去昭华殿好了,让昭妃能够看到朕的诚意。
皇帝计划挺好,然而,今天摆驾昭华殿时,却连门都没进得去。
悯月守在门口,恭恭敬敬回话:
“恭迎皇上,我家娘娘今日身子不爽,不能侍寝,还请皇上息怒。”
皇帝没生气,反而语气温柔:“那我进去看看无忧。”
悯月听见他温和地喊着自家娘娘闺名,跟之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判若两人,心里都不免腹诽。
她还是没让皇帝进去:
“娘娘说,皇上若想再见她,就按照她说的做。”
她说什么了?
皇帝想想起来了,打林贵人,禁足。
怎么可能。
一旦涉及到林贵人,皇帝沉下脸,扔下一句:“无理取闹!”
扭头便走了。
这边皇帝在昭妃这里吃瘪,另一边宁嫔也吃了瘪。
她向来性子直爽,是另一个边陲小国的公主,来皇帝后宫也有一年多了,还算得宠。
前两天请安的时候,她讽刺了那林贵人两句,然后她就被皇帝训斥了。
虽然皇帝找的是其他缘由,但她也很难不把怨气怪到林贵人身上。
又听闻皇帝在昭妃那吃了两次闭门羹,而缘故又是皇帝不愿意责罚林贵人。
这林贵人,位份不高,家世不显,魅惑君上的手段倒是不小!
区区一个贵人,能够昭妃比?
她的母国,就是被姜大将军打败,她才被送到皇帝后宫来的。
所以她虽然也讨厌昭妃,但也不得不承认有姜家在,昭妃在后宫除了皇后需要避让之外,横着走没什么问题。
“林贵人宫里有咱们的人吗?”
她的贴身宫女柳儿结结巴巴回道:
“没有,娘娘您当初不是说林贵人又不得宠,又不出众,没必要安探子吗?”
宁嫔眼睛一瞪:“蠢死你算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还真是我小看了她。现在去想办法,快。”
柳儿:“是。”
而在贤妃住的咸福宫内。
贤妃的贴身丫鬟抚琴也低声回报:
“娘娘,老爷传消息进来,昨日无故被皇上申斥了,想问问娘娘在宫中,可有受委屈。”
贤妃听得心中一暖,家里无故被申斥,家人不觉得是她惹事,反倒最先关心她是否受了委屈。
此刻,如果她能够承欢膝下,侍奉尊长该有多好。
但皇上不可能允许,她父亲是举世闻名的大儒,朝中大半都是他的同学与学生,惹得皇帝忌惮。
所以她作为儿女,也有为父亲分忧的责任。
只是这两日,她都没见过皇帝,有什么委屈可受的?
不对。
贤妃仔细想了想,旋即面色凝重了起来,对抚琴交代:
“去联系一下林贵人宫里的人,把林贵人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事无巨细都传回来。”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