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赞赏他?“许城阳无奈地抚额,叹道:“这小伙子...哎,你自己经历后才会知道疼痛的滋味吧.“
虽然心中关心,但许城阳深知无法阻止余岑的选择。
“你不喝咖啡吗?”见许城阳火急火燎地要走,余岑轻声问道。
“我现在哪有心情喝咖啡?放下一个重要合作赶到这里,我得先回去弥补错误。”许城阳深叹一口气:“陈家的事情,我会再去尝试挽回,如果他们来找你,千万不要直接出现。”
思考片刻后,余岑还是摇了摇头,“许城阳,就不要再去寻找陈家人了,他们只会让陈思卓的情况变得更糟。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找陈铭帮忙吧。”
“嗯...“许城阳咬着下唇。
过去的伤痛仿佛已被淡忘,
只知道心疼别人,却不知自己该疼惜。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确实是个人问题。
同样的遭遇,可余岑从来没有以此为借口让自己变得柔弱。
...
看着许城阳走远,余岑并没有立即回公司。
她在楼下咖啡馆外的秋千椅上坐下,点了杯拿铁,悠然享受午后的时光。
“你怎么坐在这里?”余岑抬眼看到秦灏辰棱角分明的脸庞。
微微感到意外,他竟然来新时代了吗?
“过来喝杯咖啡吧,你怎么会来这儿呢?”余岑笑容洋溢地问道。
“已经中午了......”秦灏辰稍微有些拘束,还是将手中的餐袋摆在桌子上。
余岑打开一看,是一只粉绿色带点小清新的便当保温壶,似乎比程骁送的便当更可爱。
“外面的食物可能不干净,这个比较好。”秦灏辰拿起那杯才让余岑浅酌一口的咖啡,取出另一个保暖杯:“里面是米糊。”
见此情景,余岑挑了挑眉,今天的秦灏辰是怎么了,如此用心做午餐呢?
“爱心米饭配上清炒芦笋?”她打开盒饭,内容清新淡雅,还配着两只虾仁剥壳,一个煮熟的鸡蛋切开,还有三片酱牛排,显然颇费了心思。
“我自己弄的,比程骁的手艺还棒。”秦灏辰自信满满地陈述。
这人,吃谁的醋都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样子。
“兄弟,这是......”余岑直接尝了一口,点点头表示赞同,“味道还真不错。”
等哪天真有人问秦灏辰为什么突然转变作风,她会建议两人合伙开私房菜馆。
“有话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啊?这么大老远跑过来。”余岑半开玩笑地说,试探性问道是否缺钱花?
“你就不能看出,我有多认真想追你吗?”秦灏辰的自尊心仿佛受到了打击,内心有些失落。
明明他全心追求,却被认为是居心不良。
“哦。”她轻轻回应,一边专心享用自己的午餐。
“今天没力气做饭,你要在家休养半个月。晚餐吃什么?”秦灏辰害羞地移开了视线,嗓音却异常强势。
以一种最霸道的态度说出最胆小的愿望。
这时,余岑嗅到了空气中飘散的一丝独特的麝香。
她往秦灏辰的颈脖瞄去,那线条帅气又修长的后颈上,正贴着他昨晚帮她敷上的棕色舒缓镇痛膏药。
她想到是他一夜未睡在照顾自己,便有些愧疚涌起。
既然他受伤还特地为她做午饭,她打算晚餐请他回报那份帮忙,就当是展览申请上的那个人情吧。
“等我下班带你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余岑心情好地说出邀请,而秦灏辰满脸不相信地看着,骄傲地饮了口咖啡后,不满皱起眉。
“你这咖啡太甜了。”他的语气透出怀疑与不快,但余岑并未反驳,只是默默地享用午餐。
秦灏辰适时赶到,米饭温热可口,配菜也甚是合口味,正是余岑平时喜欢的膳食搭配。
“我想吃麻辣烫!”秦灏辰神情认真的说出口。
余岑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地问:“你说什么?”
“麻辣烫!你带程骁吃什么,就跟哥我吃什么!”秦灏辰坚持要求,即使余岑会觉得他在耍小孩子脾气,他也非要去不可。
被秦灏辰这番稚气的话逗乐了,余岑也只是笑一笑。
...
现代社会的地下停车库,因为与新时代有业务关系,贺梦雅刚泊好车,就发现了正悠闲享用午餐的余岑与秦灏辰。
贺梦雅立即拍下两人身影发给裴琳,想起上回慈善晚宴被余岑抢足了风头,如今她决心要找回些颜面。
“余岑姐,好巧碰上了。在这里吃中饭,以你这年纪,得多注意身体啊,随便对付就行。”
但面对余岑全神贯注于用餐的认真模样,贺梦雅这番话语无疑让人不舒服。她分明是成心想让她难堪。
还没等余岑回应,秦灏辰的脸色就变得严肃,“阿姨,你影响我们信号了。”
既然余岑不适合辩解或者伤害别人,秦灏辰便决定代劳。贺梦雅顿时气得面色苍白,她承认自己略微偏胖,可“影响信号”这话说得太过分。
看着那一大碗的米饭,余岑险些呛到,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回应。
喝了几勺稠厚的粥汤后,余岑暗暗认同秦灏辰的烹饪技术相当出色。至少他的稀粥煮得与自己的口味有些许差异。
被秦灏辰如此轻而易举地“打败”,贺梦雅决定放弃再找尴尬,直奔新时代。
“那个炒芦笋做得不错。”余岑毫不客气地给出称赞,丝毫不为贺梦雅的情绪所影响。
秦灏辰下巴靠在手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社会实践能力超群,各方面的表现都很优秀。”
微微眯起眼睛,在餐桌下的那只脚下轻轻踢了一下秦灏辰。“晚上我们继续实战吗?“
秦灏辰挑了挑眉:“那咱们现在就不吃麻辣烫了?”
“吃!”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工作吗?”他试探着请求。
余岑委婉拒绝:“很抱歉,新时代员工工作时间不接受外部人员的陪同。”
吃完餐盒中最后一点芦笋,余岑收拾餐具。
“带回家里吧,晚上我会洗的。”
做美食者理所当然不会负责清理,清洗碗筷的人自然也不会涉足烹饪,这是生活的传统分工原则。
看着余岑清楚明确的这些小细节,秦灏辰目光微暗,看来想要赢得她的好感,自己还要更卖力。
余岑适时建议,“秦灏辰,晚上回家做个热敷。”
这么大个儿的人也能落枕,还得自己半夜醒来抱头,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责备。
听见秦灏辰幽怨的回答,“昨晚到底是谁让我整宿躺在沙发上。”
只是微笑不语,这让看着余岑远去的背影,秦灏辰自嘲地苦笑,对这样的都市金领女性,他明白自己大概要付出一般人的好几倍心力,方能打动其芳心。
的确如同锦城所言,像余岑这样的大龄未婚女性,早不再是轻易就能满足的小女生心态。
所以,他必须准备好应对长期的斗争。
——
新纪元。
小栗子与程骁协作对接,他们同龄人的特性帮助他们快速熟识彼此。
程骁回过头来问:“栗子,是什么让你想要成为岑姐的助手呢?”
“悄悄透露一下,我是余岑姐的忠实粉丝哦。“小栗子欣喜地说道,“为偶像工作,难道不令人兴奋吗?”
听到这,程骁愣住,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连凌。当第一次遇见连凌时,连凌也满怀热情地站在余岑的照片前询问其中蕴含的意思。
事实上,直男们初次审视余岑的照片,恐怕不会太欣赏。她的作品流露出一种坦诚的冷漠情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仿佛在传达,一个人独处也是美好之事。
但只有深入了解这些画面,才能感受到其孤独的深处并非拒人于千里,而是一份深切的期盼——渴望被“拥有一份感情”。
当这份渴望达到极致,也许就转化成了抗拒,这是她作品的一种独特力量。
“你如何看待岑姐的作品呢?”程骁很想了解小栗子眼中的余岑是何模样。人们对艺术的理解各不相同,对于同一件作品可能有着各自的感受。
“有些人认为岑姐的作品是冷艳风格,但我却看到了隐藏的压抑和克制,她的艺术作品试图传达的是人性中复杂而又矛盾的欲望和恶念。“
每个人内心都囚禁着恶魔,若不被道德法则约束,它们终将得到无尽放逐。程骁握紧相机的双手微不可察的颤动,他对这种说法表示了理解,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意气相投,希望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默契配合,尽可能方便岑姐的工作。”程骁笑着向小栗子伸出了援手。
小栗子开心地回应,伸手与程骁握手,道:“我也很高兴与你相识。”
在余岑进入工作室时,两人正好在热烈地交谈。余岑也受到了愉快情绪的感染,状态极佳。
年轻人的独特魅力在于无法言喻的能量。即使余岑已接近三十,但她觉得自己在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心态和年轻时相比,犹如天地悬殊。
“岑姐!”小栗子见到了她,高兴地叫唤。
程骁也将手中的相机收了起来,跟随着余岑的步伐问道:“姐姐,今天有何安排吗?”
“下午没有特别安排,我们试试逆光拍摄怎么样?”余岑带程骁到窗口旁,留给他一道身影,“来个系列照片,让我看看你的视角。”
注视着余岑的背影,程骁突然觉得心中有点紧张。喉咙动了动,他调整相机,选了一个角度拍摄了一张。仔细检查后,他对效果并不满意,站起身再次拍摄。
他觉得自己似乎捕捉不住光影的变幻,也捉摸不透眼前的女人。
“姐,我现在的镜头抓不到眼睛捕捉到的光线效果。”
“这并不奇怪,后期编辑能加以加强。”接过相机,余岑瞄了一眼。
“好的作品中,模特、场景都需要承载着生命力。”
程骁颔首,专心倾听着她的教导。
“心中思绪纷扰,无法拍摄出色作品,就像美院那些复杂的雕塑一样。”余岑递给程骁一张名片,那是美院孔令文教授的。
“抽空找他,他会带你感受学院的氛围。”
程骁忐忑询问:“姐,周三你有空和我一起吗?”
余岑微微犹豫:“抱歉,周三不行,换个时间吧。好像是约了秦灏辰,那天的时间预留了出来。”
听到这里,程骁依然面露欢喜地点头应许。
“余岑姐,莉姐说请你去办公室一趟。”李莉的助手到摄影棚通知余岑。
余岑瞥了一眼手机,没有要紧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电话沟通,反而派助理前来叫她?
进入李莉的办公室,发现室内不少人,贺梦雅在场,连林美迪的经纪人也没缺席,场面似乎颇为热闹。
“岑岑,这是林美迪的经纪人,张敏。这位是‘叮当集团’的贺梦雅项目经理。因为我们两方合作,想要由你拍摄宣传照。”她介绍道。
“但我的档期满了。”余岑不会因钱财就轻易答应,因为她的对赌协议尚未解除。
不过林美迪和贺梦雅都是需要她慎重对待的合作伙伴。
“我周三是全天排不开。”她说着拿出合同给余岑看了下。
这次的费用相当可观,足以补偿上回被林美迪放鸽子所受损失的两倍。
余岑轻声道:“无故的变化,往往隐含古怪。”
经纪人笑着解释:“之前我们的疏忽导致迟到,这次是弥补给你的时间。”
“但我周三没有空。”余岑坚定拒絶。
眼看对赌合约只剩下短暂期限,双方的差值实在巨大。多年来,余岑也学会了放下清高的姿态,为何近来的态度忽然转变呢?目前公司的业绩加总,都不及她单月的工作量,这证明她工作有多拼命。
贺梦雅也加入话题:“你对‘叮当集团’的实力应该清楚,合作顺当,以后将会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对于这话,余岑有些不解,感觉贺梦雅并不像会说这样的话。
这合同的数目虽然吸引人,但她有自己的原则,答应秦灏辰之事,绝不违背:“周三真的没办法,但如果女士你方便的话,周二下午或晚上均可。”
余岑不怕辛苦,但工作时间需得按规则来。
经纪人直接摇头拒绝:“林美迪的行程太满,无法协调。”
余岑无可奈何耸耸肩。
李莉看着这一幕也心焦:“那让我代替你答应下来……”平日里,都是她直接处理事务,刚才忘了考虑余岑的私人事情。
让她来此,原是因为想起了这档事。本欲拒绝贺梦雅与林美迪的经纪人,结果却被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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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地顿住的宋锦城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在喉间滚动,却又难以启齿。“锦城,能帮我倒点热水吗?”裴琳的语气轻松自若,就像对亲人发号施令一样自然。
宋锦城立刻响应,快速跑去,尽显殷勤之态。在一旁的小栗子眼眸微微一颤,转过视线不愿被注意到他们的互动。
程骁察觉到情况,不假思索回头瞥了小栗子一眼,并微侧身躯替她遮住了可能的视线。
即使只是一眼,他也捕捉到了宋锦城那种体贴备至的态度,显然他能体会那份深情厚意。
在病榻之上倚躺的秦灏辰见此,无聊之中轻轻倚靠,只等到余岑的身影出现,他才压低声音开口,“我知道你在担心,但如果想念我,有空就打开视频陪陪我,我很寂寞。”
余岑望了一眼裴琳,又看了眼秦灏辰,温和说道:“早餐之后你可以小睡一会儿。”闻言,秦灏辰眉宇紧皱,显然对早餐的事颇有微词。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秦灏辰脸色阴郁地质问道:“宋锦城,你们家里经济出问题了吗?”这句话直接且突兀。
面对这个问题,宋锦城一头雾水:“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余岑都在这儿守夜,你还想着早餐?”言语间略带不满。
秦灏辰察觉出了裴琳在其中的关键作用,他知道她在试探自己。而宋锦城没有辩解,默默地背起了黑锅:“你先吃些东西……”他在裴琳身边坐下,低下头,如遭受欺负的孩子般委屈无辜。
对于宋锦城,秦灏辰心中无计可施。以他固执的性格,本不会轻易接纳像宋锦城那样个性的人为友。但他明白,宋锦城傻里傻气却又心地善良,他一直在默默地保护着宋锦城。因此,宋锦城才会这般依恋他。
回忆起昨日之事,秦灏辰沉声道:“记得前几天你的坚持?”话语隐含责备,仿佛是对宋锦城说的,实际却是对裴琳的一种提醒。
宋锦城没有反驳,保持沉默,仿佛默认了自己的错误:“知道了。”他对裴琳确实有种依赖,并对她有着深厚的感情,无法坐视她受伤害。
同时,在宋锦城心中,他隐约感到余岑像是乘虚而入,似乎抢夺了本应属于裴琳的地位。
在一旁打破尴尬气氛的裴琳插话说道:“灏辰,你爸知道了这件事。”她抬起头看向秦灏辰,话语带着一丝担忧。
听到这里,秦灏辰的神情稍有缓和:“不是他说的,秀华的母亲已经跟父亲沟通过了。”他稍稍宽慰,并承诺自己一会儿给父亲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