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周家和集团,她已经付出太多。现在,她只想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有意义的事。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不要回来了。”
黎尔保持着温暖的笑容,犹如邻家大哥,周蔚转过头,沉声道:“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连对我都如此冷淡?你小时候可没这样。”
“黎总,我们都已经长大,不是吗?”周蔚放下文件,挑眉看向他,语气疏远而冷静。
一声“黎总”,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接下来我们谈谈合作的事情。”
周蔚拿出一份策划方案,这是她近期的研究项目,恰好与黎尔的专业相符。
服务员端上食物,黎尔轻轻推开策划案,淡淡地说:“周总,我用餐时从不谈公事。”
周蔚耸耸肩,对此毫不介意。
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沈召的名字,周蔚微微皱眉,随后挂断了电话。
黎尔随意瞥了一眼,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接?”
“饭桌上不谈公事。”
黎尔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仿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意面卡在喉咙里,让他感到不适。
周蔚专注地切着鹅肝,优雅地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电话铃再次响起,周蔚直接将手机翻转,选择视而不见。
“原来你喜欢黏人,那么……”
“不是。”
黎尔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黎尔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陌生的来电号码吸引了周蔚的注意力。沈召的手机号她早已熟记于心,但不明白为何会打到黎尔这里。
黎尔在周蔚的注视下,带着困惑接听了沈召的电话。电话那头,沈召虚弱的声音传来,质问黎尔:“你要害我吗?你晚上给我准备的是什么吃的?我已经跑了好几趟厕所了,难道黎尔你是故意报复我?”
在医院里,
沈召收到了一张两人用餐的照片,试图借此打电话试探周蔚,但周蔚并未接听。几次拨打都无人应答后,沈召索性向柳影要来了黎尔的电话号码,意图查明真相。毕竟照片是匿名的,若是谣言,他可不想让周蔚不快。
他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电话另一端的人数,故意夸大自己的困境。黎尔抬头看向周蔚,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周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放下刀叉,擦净双手和嘴角,唤来服务员要了一杯清水,继续挑选员工。黎尔的眼神暗示她帮忙处理,但周蔚并未回应。
“外卖有问题,你应该直接投诉,沈先生也是成年人了吧?连基本常识都不懂,将来怎么照顾你喜欢的人呢?”
黎尔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周蔚。沈召面对黎尔的挑衅,突然挂断了电话。黎尔看了看手机,微微一愣,还以为沈召会因此而收敛些。
此时,周蔚已吃完饭,静静地望着他。盘中的意大利面顿时失去了滋味。黎尔擦擦嘴角,温和地说:“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在董事会上提,你认可的项目,我相信没人会反对。”
“黎尔,你知道我的意思。”周蔚交叉着双腿,摊开双手,显得无奈,“我明白,但我不能独自决定。我会将方案带回审查,但结果无法打包票。”
周蔚期待黎尔能以个人名义投资该项目,但黎尔显然不愿配合,而是想借此迫使周蔚回归公司。
“你了解我的性格,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接手。”
周蔚伸手去拿策划案,黎尔的大手紧握着它,毫不示弱地说:“但你也清楚,在投资界,我就是那个顶端的存在,不是吗?”
黎尔投资的项目通常稳操胜券,只要有他的支持,其他人就会跟进。否则,周蔚也不至于坐在这里。新的智能芯片已经研发完成,如何将其转化为实际生活中的便利工具,却是棘手的问题。而且研发需要大量资金,短时间内难以看到回报,所以许多人对此犹豫不决。
两人僵持对视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寂静。
“哎呀,这不是黎总吗?”柳影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着一瓶红酒,悠闲地走过来打招呼。
周蔚眉头微蹙,既然柳影不在酒吧,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黎尔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猛然起身,热情地与他相拥,低语道:“好久不见。”
“的确如此,但黎总难道真是重色轻友吗?“柳影从黎尔的怀抱中退开,一拳砸在他肩头,“这么多年不回来,一回来就只叫周蔚,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黎尔揉揉肩膀,微笑着回应:“怎么会,我只是和蔚蔚讨论合作的事情。“
柳影抬眼看向黎尔,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环顾四周,柳影发现一切如常,疑惑道:“合作的事情?在这种高级餐厅,不是包间,你居然说谈合作?“
“好吧,你这次猜对了,我确实是和周蔚约会。“他坦白道,认为遮掩只会引起怀疑,不如大方承认。
“可惜你来迟了,我们已经用完餐了。“黎尔指着桌上的残羹,嘴角扬起,示意服务员为柳影再点些食物。
柳影紧握他的手,露出一丝坏笑:“不必了,你把周蔚借给我,陪我用餐就好。“
“可是……“
“没有可是,你刚吃完肯定也没食欲,我最近有个节目需要两个素人嘉宾,我们正好可以聊聊。“
柳影不容黎尔反驳,伸手要去拉周蔚,却被她巧妙避开。她将策划案交给黎尔,倚着桌子说:“好好考虑,我等你消息。“说完,她径直走过柳影,步伐坚定地离去。
柳影的手仍搁在桌上,焦急地说:“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说完,他立刻转身追赶周蔚:“等等我,你走得那么快干什么?“
餐厅门口
柳影那辆耀眼的红色布加迪赫然停在门口,显然这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谋。特别是当他看到车内下车的人,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周蔚坐进车里,轻轻按摩太阳穴。
柳影随后跟进,先是瞥了眼驾驶座的沈召,又望向后排的周蔚,气氛沉闷得如同死水。
他轻咳一声,掩饰情绪:“去哪儿?“
“吃饭。“周蔚轻启薄唇,平静地回答。
柳影愣住,他刚刚才用餐,接到沈召的电话说周蔚有危险,所以匆忙赶来。结果却落入了沈召的圈套。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如果不是沈召误导,我也不会……“
“咳咳咳……“沈召突然猛烈咳嗽,肺部传来剧痛,柳影体贴地递上一瓶水。
“医生明明不让你出院,你偏要出来。“
“柳哥,你不是说最近有两个综艺节目项目吗?会不会影响到我的拍摄?“沈召担心自己在节目中的表现会影响他在作品中的形象,此刻他更想专注于演戏。
柳影侧头看向周蔚,认真询问她的意见:“你怎么看呢?“
周蔚双手环抱,闭目养神,许久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没那个必要。”
大部分综艺节目都有脚本,演戏与综艺节目,本质上有差异。
“还是有区别的,观众容易将综艺中的人物设定带入影视作品,从而影响表演。”
“我不懂这些,你们决定就好。”
周蔚慵懒地倚在椅背上,不耐烦地回答。
柳影挑眉看着沈召,又瞥了眼周蔚,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出现了问题,连忙打圆场:“时间也不早了,周蔚时差还没调整过来,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周蔚默不作声。
沈召几次欲言又止,想问的问题终究还是忍住没问。
有些问题一旦问出,得到的答案可能并非所愿,尴尬的气氛随之而来。
夜晚的风,带着寒意,刮得脸颊生疼,却能使人思维清晰。
周蔚目前暂居于她的小型公寓,小区管理严格,车辆无法进入。
周蔚猛然睁开眼睛,语气冰冷:“我正好出去走走。”
她拿起包包,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内走去。
沈召解开安全带,下车紧随其后。
“周蔚。”
他的手冰凉且指节分明,握在手里略感刺骨。
“沈召,我累了。”
周蔚挣开他的手,淡然回应:“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仔细想想。”
“既然离开公司,就给自己一段好好休息的时间吧!”
周蔚愣住,男人温暖的话语让她心中涌起暖意,但旋即眼神变得冷淡,“嗯。”
她正忙于新项目的开发,无暇分心去照顾沈召。
柳影会妥善安排的,之前回国前,柳影已跟她提过,正在筹备相关资料。
她信任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沈召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柳影从车中取出一件外套递给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块口香糖,井然有序地拆开,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她是在给你一个平等的机会,一个从零开始的机会。”
周蔚放弃周氏集团的职位,从头开始,不正是在等待沈召吗?等待他成长,直至有能力承担一切。
两人的结合,外界不会再质疑沈召是靠周蔚成功,那些关于私生子和被包养的流言蜚语也将随之消散。
周蔚深知沈召的心思,只是不确定他是否能理解自己的选择。
沈召缓缓低下头,内心纠结,不知是该感到高兴还是失落。
“回去吧!”
“医院?”柳影挑眉,轻声询问。
“工作室。”
柳影下午带来了几部戏,他想认真挑选一番。
他落寞的身影融入夜色之中,柳影轻轻吹了个泡泡,摇头随后跟上。
——
幽静的走廊被树木环绕,错落有致的树丛中,一只流浪猫蜷缩在阴影里,警惕地窥视着四周。它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警觉的光芒,仿佛无声地宣告着这个夜晚并不平静。
周蔚来到公寓门口,阶梯上坐着一位手持拐杖的老妇人,身后还站着一位身着大妈装的中年妇女。
昏黄的门灯微弱地照亮她们的脸庞,直到周蔚走近,才辨认出是薄月和陈舒雅。两人为了替周泊予和周祁偿还债务,不得不卖掉股份,如今身无分文,周蔚不禁思考这是否是老太太聪明反被聪明误,或是机关算尽却只是个讽刺的笑话。
她的目光犀利深邃,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似乎能洞悉人心,揭露谎言和虚伪。
面对她那如刀的目光,陈舒雅心生畏惧,避开视线,不敢直视周蔚。老太太倚杖而立,示意陈舒雅扶她,但陈舒雅愣了好一会儿,随后重重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陈舒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扶起老人。她们挡住了门口,周蔚试图绕过去,却无法摆脱她们。
“让开。”周蔚冷声命令道,周家的荣光不再,老太太也只是个普通的老人,这样的境遇下,她哪来的优越感?
“周蔚,我是你的长辈,你和你母亲有义务赡养我。”老妇人的声音低沉且带有些许鼻音,显然感冒了。
在这寒意逼人的月份,晚风冷冽地拍打着人,穿透衣物,侵入肌肤。
“你应该清楚,身旁的人是谁吧?”周蔚质问道。
“娣娣,我现在没有收入,无法照顾奶奶,能否让她在这里修养一阵?”陈舒雅已经开始打起了如意算盘。
“我在找工作,不然大婶还能再照顾一段时间?”周蔚从包里拿出一叠招聘广告递给陈舒雅。
“公寓只有一间卧室和客厅,一张床铺,如果你们要住,跟我上去吧,但沙发谁来睡呢?”周蔚指出问题。
老太太早有准备,知道周蔚回国后会找她,显然是想让她承担起责任。
听到周蔚让步,陈舒雅眼中闪过光芒,“好吧,老人年纪大,身体吃不消。”
周蔚在包里翻找,却找不到钥匙,她突然想起在餐厅时似乎掉了什么东西。
“钥匙不见了。”周蔚解释道。
“什么?你是故意的?不想让我们进屋就说,还丢钥匙。周家养育你多年,现在轮到你回报,却推三阻四,对得起养育你的奶奶,对得起我们的信任吗?”陈舒雅愤怒地质问。
周蔚不愿接纳老太太,陈舒雅情绪失控,大声争吵,楼上的住户听到动静,纷纷打开窗户骂了起来。
“都几点了,谁这么神经病!”有人喊道。
“有点教养行不行!”另一人附和。
附近几户人家的灯光逐一亮起。陈舒雅还在滔滔不绝,周蔚转身离开。
由于老太太跟随,陈舒雅追了两步,但又停下脚步返回。
“妈,现在怎么办?”陈舒雅怒气冲冲地问:“这个小贱人害得我们这么惨,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老人的眼神虽然混浊,但透着精明,心里已经有了策略,却反问陈舒雅。
陈舒雅沉默片刻,然后在老太太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你这样直播,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周家衰败了吗?“老太太语气严厉地指责道,她可不愿通过直播诉苦的方式来丢脸。
以前那些老姐妹,一旦有机会,定会落井下石,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她会被嘲笑至死。
“去找周山吧。“
“妈,你知道三嫂的为人,我们现在过去,岂不是自讨没趣?“陈舒雅对那个疯狂的女人有些畏惧,多年来,她操控着周山,与家人断绝往来。
如果不是温家出了事,周山也不会急匆匆地回来,还惹出一堆麻烦。
如今他们一无所有,三嫂的怒火足以将她骂死。
老人的眼睛微微眯起,深思道:“我记得你好像有一处房产,是你和你母亲的名字,对吧?“
陈舒雅心头一惊,连忙解释:“妈,那房子是我和妈妈一起投资购买的,所以……“
“只是暂住,你怕什么?“老人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陈舒雅感觉如芒刺背。
“可是房子还没整理好,我们去了也住不了啊!“她试图辩解。
“那就回酒店吧,反正这几天我们都在那里住。“老太太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陈舒雅拉住,最后妥协道:“我们去那套公寓吧。“
周泊予和周祁出事后,她们俩几乎倾尽所有填补他们的亏空,才勉强将债务填满。两人在酒店等待周蔚归来,再做打算。
老太太习惯了优渥生活,一般的酒店无法满足她,陈舒雅指望老太太能制伏周蔚,从中捞些好处。然而,周蔚的情况并不乐观!
她们住在酒店,陈舒雅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为了节省开支,陈舒雅不得不带着老太太来到自己名下的私人房产。幸运的是,房子在出事前已经让人打扫过,房间还算整洁,老太太毫不客气地选了主卧室。
临睡前,老太太还不忘给陈舒雅描绘未来:“舒雅,等我们拿到周娣手里的股份,就能恢复以前的生活。这段时间,你和我受苦了。“
“妈,您这样说太见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早点休息吧。“陈舒雅微笑着安慰老人,关上门后,笑容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