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蔚的执行力向来很强,缺钱就要去赚。她并未考虑沈召的感受,这让沈召有些沮丧。他鼓起勇气,抬头迎上周蔚冷峻的目光,不到一分钟就败下阵来,移开视线,小心翼翼地问:“之前你留给我的纸条,还算数吗?“
沈召不愿错失这次机会,担心时间流逝,他与周蔚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只剩下上司与下属的冰冷关系。
周蔚回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不禁感到头痛,但她依旧保持着冷静:“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至于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吧!”
沈召的身体僵硬,眼底流露出惊讶,他没料到周蔚会否认。但她明明……为外婆寻找医生,帮他解除合约,难道真的只是为了……
沈召嘴角微扬,带着一丝冷笑,自嘲地说:“是我自作多情了。周总不必担心,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打开车门,站在路边,固执地保持沉默。周蔚皱眉,心中升起怒火,她真不明白当初为何会想帮他。
不久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周蔚透过后视镜,隐约看到那道身影在大雨中矗立,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一滞,回想起初次相遇时他那坚韧不屈的样子,心生怜悯,于是倒车回来。
他那倔强的性格,或许真的会在那里站一整夜。
周蔚撑着伞下车,厉声道:“你脑子有问题吗?”
沈召鼻头一酸,眼眶泛红,看着周蔚下车,内心满是委屈。他开口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可是奶奶病重,需要动手术。”
话一出口,沈召便后悔了,以他如今的身份,哪有资格谈喜欢,谈借贷?
无论周蔚如何对待他,都是对的,她从不亏欠他什么。
他像个颤抖的水鸭,站在雨中,声音颤抖。脸上的伤口被雨水打湿,渗出血丝,显得更加脆弱,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感染。周蔚无奈妥协:“上车吧,进车里再说。”
沈召呆呆地任由周蔚拉上车,递给他一条毛巾盖在头上。周蔚原本以为沈召会利用那晚的事威胁她,自我保护是本能反应,之后她可以让陈景去探望沈召的外婆。
见沈召迟迟不动,周蔚有些焦急,用力在他头上擦拭,说道:“我可以借钱给你,但需要补签一份合同,承诺分期偿还。”
沈召低沉沙哑地回答:“好的。”
外婆的手术有了希望,他们之间还有纽带相连,这是最好的结果。
“别高兴得太早,如果到期你还不了钱,我会撤回所有投资。”她从不在无价值的人或事上浪费时间,沈召亦然。
她承认自己对沈召的外表有所好感,不过只是生活中的调味品,有锦上添花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
沈召傻笑着,张大嘴巴。周蔚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毛巾遮住他的脸:“你自己擦干净。”
说完,她走到一边打电话给陈景,让他重新起草合同,并发送到她的邮箱。
解决了沈召的事情后,她才注意到身旁的男人似乎很久没有动静,她轻轻皱眉唤道:“沈召?”
她伸手轻轻推了推他消瘦的肩膀。然而,男人仍倚在椅背上,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周蔚无奈地皱起美丽的眉毛,决定不再等待,直接拿起毛巾。
只见沈召双眼紧闭,脸色通红,仿佛沉睡中。她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忍不住低声咒骂,随后拿出手机,一边联络私人医生,一边匆匆返回别墅。
沈召的体温高达四十度。私人医生看过后,连连摇头:“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发展成肺炎。”
“张妈,准备客房让程医生留宿。”考虑到夜晚的雨势渐大,来回不便,留在这里更便于照顾沈召。只是单纯的退烧针效果太慢,程医生建议采取物理降温法。
“用酒精擦拭他的手掌、脚底和腋窝。”程医生示范完后,便去隔壁洗澡驱寒。
周蔚看着床上只露出上半身的沈召,六块坚实的腹肌和紧致的线条,让她脑海里忽然闪过四个字——“秀色可餐”。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些肌肉,感受它们的坚实与弹性,不禁啧啧称奇。
滚烫的皮肤提醒她,必须尽快为沈召降温。她集中精神,扳开他的拳头,用力擦拭着他的手掌。男人苍白的嘴唇微颤,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周蔚……外婆……”
“你在说什么?”周蔚贴近他的脸,试图听清他的低语,可惜只捕捉到一个“婆”字。
“既然挂念老人,那就赶快康复吧。”沈召仿佛听见了她的话,安静了许多。
周蔚又找来水,用棉签湿润他的嘴唇。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忙碌,终于成功帮他退烧。为了防止他半夜再次发烧,周蔚守在他床边,不敢离开。
困倦袭来,她撑着额头,渐渐进入了梦乡。窗外雷电交加,树叶随风摇曳。整个夜晚,洗涤了城市的尘埃。
新的一天随着太阳升起,阳光洒满大地,树梢的小鸟欢叫。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土壤气息。
沈召的手指开始有些麻木。他微微动了动手指,缓缓从沉睡中醒来。他困惑地看着天花板,几秒钟后,目光转向了压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卸妆后的周蔚显得有些疲惫,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沈召嘴角上扬,眼中充满喜悦,暗自庆幸昨晚的不适恰逢其时。然而,他突然感觉胸腔内一阵压抑,喉咙里发出沉重的咳嗽声。剧烈的颤抖惊扰了熟睡的周蔚。
她揉揉眼睛,看见沈召醒来,立刻起身,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程医生。她的手腕被沈召抓住,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体力不支,险些摔下床。
周蔚急忙扶住他的肩膀,眉宇间流露出温柔,关切地询问:“哪里不舒服?”
“咳咳——说不出来——咳咳咳——“
他咳嗽得如此剧烈,以至于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她在门口大声呼唤:“张妈,张妈!“
恰好,张妈端着粥正往楼上走,听到周蔚焦急的呼喊,误以为沈召出了状况,赶紧跑到隔壁叫程医生过来。
沈召还没来得及阻止。
程医生为他做了简单的检查。
由于高烧引发的肺部感染,需要打几天点滴。
一听到要打针,沈召猛然紧握周蔚的手,湿润的眼睛里满是恳求。
周蔚挑眉,觉得有些好笑,他在面对狡猾的经纪人时都不惧怕,
面对朋友的算计也不怕,却唯独对打针感到恐惧?
“程医生,你先去准备吧!“
周蔚支开程医生,拿起桌上的粥,轻轻吹凉,随意地问道:“怕打针吗?“
“我……“
沈召嗓音沙哑,眉头紧锁,思索如何说服周蔚放弃打针的念头。
“合同已经准备好,打完针后立刻生效。“
沈召挣扎良久,仿佛气球瞬间泄气般——彻底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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