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眉头一皱,但并非因为周蔚的话。
“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老太太的声音尖锐刻薄。
气氛,剑拔弩张。
“妈,你不要这样!”陈瑶看到这一幕,赶紧挡在老太太面前。
周蔚望着母亲清瘦的背影,眉头紧锁。
“陈瑶,我教育我们周家人,轮到你插手?现在……”
“周泊予挪用公款导致公司损失上千万,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他现在早已以经济犯罪的罪名被抓。”
在老太太目瞪口呆中,周蔚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公司还有股东大会,他们对周泊予早有意见,不开除他我们怎么服众?”
“周娣,你胡说八道!”周泊予气急,但被一旁的父母拦住。
周振拉下脸道:“娣娣,这次确实是泊予糊涂了,你看在大伯的份上,就原谅泊予一次吧。”
陈书雅也连忙应和:“是啊,娣娣,泊予只是糊涂了这一次,你不用这么不近人情吧。”
周老太太更是把周泊予这次的错误全都怪在周振和陈书雅身上。
“给我闭嘴!”她瞪着周蔚。
周蔚毫无畏惧地迎接她的目光。
如今周氏全仰仗她,她怎么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忍气吞声?
老太太虽然心中恼怒,但毕竟此事关系到周家,便背着手转身回房。
周泊予面色阴郁,深深地看了眼周蔚,随后追上去:“奶奶,你不为我主持公道了?”
面对如此无能的周泊予,周老太太心疼地拉着他的手,安慰道:“急什么,整个周氏早晚都是你的……”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周蔚闭着眸子将心底的情绪压了下去。
周氏属于谁,还没到最后,谁也无法断言!
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努力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小蔚,你没事吧?”陈瑶红着眼睛,将周蔚拉进了卧室,“都怪妈没用,要是再强势一点,你从小到大也不会被欺负了……”
周蔚叹了口气,慢慢抬眸:“妈,是他们太过分。”
看到陈瑶发红的眼角,她下意识道:“妈跟我搬出去吧,这根本没有我们的位置。”
她也没有精力与这些人周旋。
但陈瑶又一次退缩了,她为难地看着周蔚,“小蔚,没有这么简单……”
周蔚像是早就预料到母亲的回答,淡然起身:“我明白了……公司还有一点事,我先走了。”
望着周蔚离开的背影,陈瑶很轻地叹了口气。
新余大厦楼下,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沈召在门口停下。
“到了没到了没?”唐辞激动的声音穿过手机听筒。
沈召拿远了些:“刚到。”
“那抓紧上去吧,好不容易拿到试戏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啊!”
相比于唐辞的不淡定,沈召始终很冷静。
来了不少试戏的艺人,除开某些大牌有专门独立的化妆间,像沈召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明星都是共用一个。
“沈召这样的都能来试戏,现在标准降到这么低了?”
“兴许是爬了哪个大佬的床吧。”
不远处,几个人明目张胆地嘲讽,艺人们也扎堆,好像如此就能彰显某种优越。
沈召眼皮都没抬一下,周遭都是探寻的目光,他装作没听见。
人生短暂,他怎么会把时间浪费在几个垃圾身上。
“沈召做好战斗准备!”一个工作人员冲出来大声喊道。
沈召整理好衣领,起身,走过刚刚谈论他的人群身边,视线一扫。
目光锐利,虽然只是扫了一眼,但却让看到的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这是在拍戏,不是游戏!”
沈召刚走到门口,恰好碰到上一个试戏的人结束。
导演周锡愤怒地将手中的剧本扔在桌上,站在前面的艺人徐州则露出一种无赖的笑容。
周锡抽出空看一眼刚进门的沈召,指着门外说:“演戏一团糟,还想要试镜,赶紧走!”
徐州经过沈召面前时瞪了他一眼,眼神不怀好意。
本来大家都以为沈召会吃亏,周锡以严厉认真着称,沈召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上,而且他不是科班出身,怎么会有好的结果呢?
但他们都失望了。
周锡生对这个气质沉静、演技爆发力惊人的年轻人感到非常意外。
得知上面暗示说周总发话要给沈召一个角色时,他还苦恼这种非科班出身的人没有什么实力。
“戏中谈到试镜,你怎么看待?”他好奇地问道。
沈召沉默了片刻,似乎想起了某个人,嘴角泛起了微笑。
“有些匪不是自甘堕落,如果哪天能有个愿意拉他一把的人,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拉住她的手走出泥泞,即便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周锡生微微一愣,这番话让他彻底记住了面前的青年。
试完戏,沈召无视了众人的嘲笑和警告,冷漠地离开了。
唐辞把他送到楼下,叮嘱了几句便去忙了。
不经意间,沈召一眼认出了不远处的熟悉身影。
周蔚刚从旁边的便利店出来,手里提着两打啤酒,一下子就和他对上了视线。
沈召眼中的冷漠和冷淡一扫而光,甚至举手投足间显得有些局促。
最后还是周蔚首先打破了沉默。
她扬了扬手里的啤酒:“喝一杯?”
沈召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藏起了内心的欢喜,“我酒量不好。”
“没事。”
其实周蔚也很意外自己的行为,竟在认识对方不到一天的情况下就提着酒找过来了。
但她就是这样,做了就是做了,随心就好。
沈召住在顶楼,外面是个十来平方的天台,收拾得很干净。
“少喝点吧,伤身体。”见周蔚一罐一罐地喝,沈召不禁关心道。
周蔚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没停,余光却扫到沈召胳膊上的印记。
那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烫伤,大概率是烟尾巴烫的。
周蔚尽管好奇,但她无意窥探他人的私生活。
她自己的生活也过成了一团乱麻。
想到在周家发生的事,她眸光一黯。
“沈召,等你有钱了,你想干什么?”她问。
“我想有个家。”
天色渐晚,天台的那盏灯发出昏黄的光,沈召的脸就映在光亮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格外认真,气质忽然变得恬淡安静。
周蔚心下一动,甚至还没明白究竟是惊讶于眼前人惊心动魄的美貌,还是……
他刚刚那句直击心灵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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