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陌临熙留下了五千兵马驻守在昌城,又疾行了一天半后来到了平城。
早已得到消息的梁卫杰站在城楼上,城楼上的弓箭手已经挽弓搭箭,战局一触即发。
陌临熙伸手阻止了队伍继续前行,对着蒙智轻声交待了一句“安营扎寨”后又对蔺楚枫说着让她举好盾牌。
“陌国师,我西阳与东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这般大张旗鼓地入侵我西阳?”梁卫杰在城楼上看着陌临熙带领的数万铁骑,心知若是他强攻的话他这四万兵马是完全不够看的。
“梁将军不想来与本座好好谈谈吗?”陌临熙骑在高头战马上,语气悠闲,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陌国师可是想要本将归降?本将一心为国,宁死也不降。若陌国师就此退兵,本将定不会出手,若陌国师执意攻占我西阳,本将哪怕战死沙场也要护得西阳一方安宁。”
梁卫杰是个忠臣,在他的心里眼中,西阳的国土是不容有失的。
卫城被占,他虽无奈但却别无他法,他不能离开平城,一旦离开了平城,西阳京城将不攻而破。
“安宁?”陌临熙不屑地嗤笑一声,“梁将军以为如今的西阳还有安宁可言吗?”
“有没有也是西阳自己的事,无需陌国师多言。”西阳如今的情形如何梁卫杰心知肚明,可他的一身铮铮铁骨注定了他不可能会归降。
“这么说是谈不拢喽!”陌临熙挑了挑眉,薄唇微动,用起了术法。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身形消失了,可眨眼间又出现在了对面的城楼上,铠甲上的披风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功力大放,城楼上的士兵皆是普通人,又没内力在身,哪受得住他那张狂外泄的内力?
弓箭掉到了地上,掉下了城楼,个个手捂着胸口,唇间呕血。
梁卫杰反应再快也到底还是迟了一步,连忙挥着手中的剑朝着陌临熙攻去。
陌临熙的功夫和内力深不可测,梁卫杰的武功于他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说白了,也就跟流风他们差不多吧,对于弱者而言,梁卫杰武功高强,可于他而言,不堪一击。
就在梁卫杰有些节节败退之际,他猛地上前点住了他的几个穴道,又将不能动弹的梁卫杰拎下了城楼,带进了他吩咐蒙智搭好的营帐中。
一走进营帐他便把梁卫杰丢到椅子上坐着,解开了他的一个穴道。
“梁将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陌临熙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手慵懒地撑在椅子扶手上,“西阳如今是什么情形想必梁将军比本座更清楚,西阳帝沉迷丹药不理国事,几个王爷互相残杀,如今死于非命。而西阳的百姓过的什么日子梁将军知道吗?各个城池的饥民何其之多,本座这一路行来,对比东霖,西阳已经差了太多太多。”
“若是梁将军消息还算灵通的话应该知道年节前众多城池的百姓欲背井离乡出外讨口粥吃,若非我东霖当街施粥,赠送馒头、米面甚至肉食,那些百姓有几人能顺利度过年关?梁将军再好好想想不久前,百姓们的种粮不能出苗,在府衙前闹事,烧砸抢夺,后来呢?”
“几乎在一天之内便很快没了动静,你以为是什么原因?难道是那些百姓们看开了?知道民与官斗不是对手,所以才及时收手吗?非也!是我东霖给他们提供了最好的种粮让他们能顺利地播种种植粮食,他们如果不抓紧时间今年的春播就赶不上了。如若没有东霖相助,西阳将颗粒无收。到时别说百姓们没了口粮,就连你们这些当官的和你手下的这些将士们都有可能连碗粥都喝不上。”
“百姓们不在乎谁当君主,他们在乎的仅仅是能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但你们的西阳帝,除了服食丹药妄想寿与天齐外日日山珍海味,可有想过百姓的疾苦?不知梁将军可否听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水皇室是舟,百姓既然能推动你们不断前行自然也能颠覆了你们的王朝。”
“本座并非嗜杀之人,如若本座当真是那样的人此时本座的人马早已攻入平城,而不是原地待命。本座也知道梁将军的一片赤子丹心,但是梁将军不妨好好想想,西阳帝当真值得你如此以命相护吗?这么多年来面对这样昏庸无能的西阳帝,梁将军你问问你自己,当真就没有一点失望之意吗?”陌临熙站起身,负手而立,“把人带进来。”
这时,副将带着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人进来,此人正是西阳的刑部尚书孙议,也是梁卫杰的同乡。
“老孙?”梁卫杰看到孙议出现在营帐中,诧异地叫了声。
“老梁。”孙议苦笑着看向梁卫杰。
“你们二人好好谈谈,本座没有太多的耐心,半个时辰后告诉本座你的决定,若还是不愿归降,本座也只能屠城了。”
陌临熙说着,往营帐外走,刚走到营帐门帘前却停下了脚步,“本座忘了告诉你们,用不了两个时辰,苍疏寒率领的南佑二十万大军将会前来平城与本座汇合,梁将军不妨估算一下自己的胜算有多少。”说完,一甩帘子走出了营帐。
梁卫杰面如死灰,瘫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才抬眸看向孙议,“老孙,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何?”孙议苦笑一声,“自是对西阳已经失望透顶,你不也如此吗?老梁,看清现实吧!陌临熙的近十万大军再加上苍疏寒的二十万大军,就凭你手中的这四万兵马都不够给他们当靶子的。两大强国联手,西阳必亡无疑。”
“刚刚陌临熙跟你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若是降了,再跟陌临熙商量商量,遣散了你手中的那四万兵马,让他们回乡,也算是成全了人家合家团圆的美好期望,不用老年丧子,不用妻离子散,这不好吗?不管我们最后是归属于东霖还是南佑,终归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如今西阳已经国之不国,早已被他们视为砧板上的鱼肉,想取,随手拈来。若你不愿降,那就想想你那四万将士,他们将成为东霖和南佑的刀下亡魂,只因你的这所谓忠君傲骨,让他们为你陪葬,你良心可安?”
“若是可以,谁愿意当亡国之奴?西阳已经无力回天了,我一点也不怀疑皇上什么时候驾崩就是他们说了算,五个王爷死了四个,还有一个游手好闲的老三还不知道在哪里躲避战乱,现在他是仅存的唯一一个皇子了,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可见他出来挑起振兴西阳的大梁?”
“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会在心里看不起我,但你真的要好好想想你的那四万兵马,他们是四万个家庭,若是能活着,谁愿去死?谁愿为了这荒淫无道只会吃药不顾百姓死活的皇帝而死?不值得啊!”孙议拍了拍梁卫杰的肩,“我言尽于此,也已经辞官,等会就要返乡了,我还盼着在乡下再与你对酒当歌把酒言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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