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一队人马正在缓慢前进,每一匹马的背上都驮着大件行李,其中一辆马车格外的显眼,马车后面还跟着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
马车慢慢驶过雪地,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从马车内伸出一只戴着半截绒毛手套的手。
“章管家,到哪里了?”
马车前方坐着的一位男子回头道:“回世子,已经到天山脚下了。”
“天山?本世子怎么记得这里被大夏国的人占了?咱们走这里真的没事吗?”
“无事,咱们是路过,又不做停留,再者就算有人盘问,咱们一应手续俱全,就走个过场便是。”
章管家说完见马车里不再说话,就一心一意驾车了。
当众人来到雪亭关的时候,果然见到了大夏的驻守的军队,很快就在过关的时候被拦住了。
“来者何人?”
章管家立刻拿着通关文牒和封地诏书过去。
“这位军爷,我们是大楚晋北侯家眷,现下需要过关前往封地,还望军爷多多担待。”
那人一听是大楚国的人,还是官眷,匆匆看过通关文牒自然是放行,然而刚走入关内,就被另外一名穿着盔甲的人拦住了。
“等等,他大夏国说过了,我们北戎可没有认可,你们身后马匹上驮着的是什么?可不要是些违禁物品。”那人说完作势派人检查。
章管家一下子就怒了,大夏国和大楚国为友谊之邦,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北戎又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查晋北侯的东西?简直是找死!
果然,北戎人一靠近,所有晋北侯的人都亮出了武器,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怎么回事?”马车内传来一道质疑声,紧接着帘子掀开,从中走出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
他戴着白绒帽,帽子上点缀着蓝色宝石,脖子上围着狐狸毛围巾,身上披着裘皮大氅,脚踏绣着紫云金丝钩边的靴子,目光淡淡的瞥向北戎人。
北戎人顿时觉得压迫感十足,到嘴边的话瞬间变成了讨好:“敢问这位是……”
章管家没好气的说道:“这位是晋北侯世子,奉旨前往封地,你等阻拦是何意?莫不是想要挑起两国战争?”
大楚国侯爷只有两位,一位是南理侯,一位是晋北侯,传说两位侯爷都是跟随大楚开国国主出生入死的人,所以他们成为大楚身份最贵重的人,连带着他们的后代都被福泽。
实行的是世袭罔替制,凡是侯爷后代嫡出,皆能继承爵位,享受一切属于侯爷的待遇。
一想到今日油水捞不着了,北戎人也不敢得罪的太彻底,最后就干脆放行了。
说起雪亭关又是一处颇为有争议的地方。
因为这里是大夏、大楚和北戎三国交界处。
三国又都有自己的人占据一处,但是根据地理位置,如今这里应该只有大夏和大楚才是。
奇怪的是北戎人依旧能插上一脚,这倒是稀奇了。
莫不是大夏和北戎达成了某种协议?
谢云骁冷冷地看着北戎人,心里不禁感慨道:“如果、如果他的武功还在,说不定可以率兵打了北戎人也未可知。”
可惜……当今太子多疑,巴不得将周围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都除之而后快,而他就是那个倒霉的人。
也好,当个闲散世子,等父亲没了,他再继承侯爷之位,一辈子富贵也挺好。
就是离开了大楚国都的繁华地,这等荒凉的晋北他是否能适应就不知了。
谢云骁是在国都出生的,长到十八岁,从未去过晋北。
此次能回到晋北,只因晋北侯病重,国主开恩才放人。
其实说白了,他之前在国都就是个质子,用来挟制晋北侯的人质。
大楚国经营到如今已经换了十二代国主,现在的国主对两位侯爷基本上没有什么敬畏心,巴不得他们不存在才好。
时也,命也,既来之则安之吧!
花昕和南宫梓秋在雪山中待了七日,最后一日翻过了一个山头,远远地看见一队马车缓缓驶来,顿时有些欣喜。
“没有想到终于看见活人了!”
花昕很想下去,结果被南宫梓秋拦住了。
“等等,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是大夏人。”
“这你都能看出来?”
花昕只觉得这一队人马不像是普通的商队,身后还有士兵跟着,也许是某个有身份的世家大族。
“那盔甲不是大夏的,也不是北戎的,那么就有可能是大楚的。”
“大楚人?”
花昕只能在史记上见过关于大楚人的描述,现实中还未见过。
“你要过去吗?”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只能下去碰碰运气了,没准人家好心捎我们一段路呢?”
“行吧!真的有危险,大不了咱们跑就是了。”
南宫梓秋对花昕百依百顺,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所以当花昕把自己搞得十分狼狈可怜兮兮的时候,他真的没眼看。
为了配合花昕,南宫梓秋也得把自己搞得和她一样。
两人此时的样子就像是遇到了劫匪。
“什么人?”
花昕和南宫梓秋从半山跌落,巧妙地摔倒在马车前。
马匹的前蹄差点落在花昕的身上,还是章管家勒紧缰绳,调转了马匹的方向,才让花昕免遭一难。
花昕趴在地上心里大呼好险,差点就毁容了。
“这位好心的人,我和我哥哥被歹人所害,抛下山崖,不知道你们可不可以捎我们一段路,等到有人的地方放我们离去便可。”
谢云骁听到花昕声音的时候就惊艳到了,这么好听的声音是从什么样的女子身上传出来的呢?
他好奇地掀开了帘子。
只一眼,他就沦陷了。
少女趴在地上周身狼狈,他顾不得,他只觉得那一张小脸上的眉眼就这么闯入了他的心扉。
“章管家,让他们上来吧!”
章管家一句话没说,听到马车内自家主子的话顿时愣住了。
他听到了什么?向来不喜生人的世子居然主动开口了?而且还让两个陌生人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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