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那寺庙很可能是个传送大阵,否则,‘混血’又不是萝卜白菜,总不可能是寺庙后院种出来的。”
戚红药道:“但你们捉住了一些,是不是?”她在蓝家的擂台上,是亲身跟那种‘混血’交手过的。
“不错。”蓝晓星也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道:“但甘老亲自上阵,也无法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来。”
甘怜君冷哼一声。
场内数人面现动容之色。
蓝晓星不必细细描述“问供”之过程,只说是甘怜君动手,就足可令人信服了。
他曾以不流一滴血的办法,半个时辰内就令道上极有名的一个硬汉伏在地上学狗叫。
有些人落在他手里时,本来是“宁死不屈”的,可是,遇上他,本来就是一件比死还要痛苦得多的事情。
没有人质疑甘怜君的手段。
戚红药看了那老者一眼,接着,问出第二个问题:“我来的路上,曾见有天师生食‘混血’的血肉,这又有什么说法?”
蓝晓星微微一笑,道:“这一点,也是甘老的功劳,他老人家在审讯时发现混血的一个特点——这种混血不但自愈力很强,也可以通过嚼食他们的血肉,令天师伤处快速恢复,尤其是它们心脏,吃下之后,能够修补人体内许多恶疾、暗伤。”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混血’的能力有参差,他们的‘药效’,也并非都一般出色。”
戚红药心中一寒。
也不光她,许多人看向甘怜君的眼神,都有了变化;许多双眼睛,都开始避免与他对视。
唐宋憋不住小声道:“妈呀,得怎么个审法,才能发现人家内脏的药用啊……”
蓝晓星道:“戚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尽可提出来。”
戚红药道:“还有最后一个。”她抬头,目光冷电一般盯住蓝晓星,缓缓地道:“蓝家和甘家,为何这样急切的想要探寺?”
哪怕折损族人,也不肯收手,甚至耗资无数,调动“山海无量”这艘庞然大物,只为多聚些人来帮手——
蓝晓星今天第一遭笑不出来。
他不笑的时候,有些不像是活人,更像一个制作精良的人偶。
他长吸了一口气。
甘怜君突然怒喝:“不准说!”
蓝晓星没有看他,面色是一种雪般的冷,一双鸦羽似的黑眉,顷刻间覆了一层白霜。
整个人仿佛刚上冻。
“因为,失名废寺此案,事关蓝家、甘家一个共同的仇人。”
甘怜君拍案而起。
由于他面前的“案”乃是一口大棺,所以,他其实一巴掌拍在棺材盖上。
落掌无声,只有棺盖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好几双眼睛都瞪着他的掌下。
蓝晓星依旧没理他,环视场内,接着道:“我能说的只有:那个厉害的仇家,很可能就是做下‘失名废寺’大案之人,也是造出这许多‘混血’的幕后黑手。”
说到这里,引起一阵骚乱:“造出混血?我以为那些杂种是天生的,没想到是后天调理的么?”
“也兴许是天生的,但人给配的种呗。”
……
蓝晓星接着道:“我那仇家,也许就躲在寺内。我承认,蓝家调集诸多人手,并非都为了搜寻道僧的下落——不,应该说,全是为了除掉这个大敌。”
甘怜君已颓然落座。
戚红药缓缓地道:“阁下怎么肯定,在此的一定是你的仇人?”
蓝晓星脸色已白中透青,如同个冻死鬼,没了风流俊俏之感,“我一听见这个‘手法’,就知道是他——只有他,才做得到叫一寺之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这其中恩怨缘由,本来是我蓝家奇耻大辱,实不欲旁人知晓,晓星只能言尽于此,戚姑娘,其中内情,恕不能相告。”
屋内一霎寂静,而后哗然。
“谁这样厉害,竟然能被‘六九联盟’的蓝家视为大敌?!”
“还有甘家呢!别说是一个人,就是当今道上哪个门派,也未必敢同时招惹他们两家。”
“那人究竟是谁?”
蓝晓星摇了摇头。
“我不知他的名字。”
谁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这听起来简直有些滑稽。
满屋子视线都定在他和甘怜君身上。
甘怜君阴沉得像是一块发了霉的老木头。
他显然也答不上那仇家的名字。
戚红药本有七分疑他们编谎话,可是,此刻倒真信有那么一个人了。
她问:“那二位怎么称呼他呢?”
蓝晓星惨笑,“我怎么称呼他?他是有自称的。”
甘怜君木然接道:“他自唤‘凄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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