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表情淡淡地看着两人。
猴子一惊,连忙道:“大佬,我可什么也没说。”他几步退到走廊,“我还要给大嫂买早餐,我先走了。”
说罢,半点不讲义气地溜了个没影。
黎漾试图叫住他解释:“诶,你……”她转头看向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季淮之,“我说我没那个意思,你信吗?”
季淮之舌尖顶了顶上颚:“没哪个意思?”
黎漾一时语塞,摇了摇头:“没什么意思。”
经历过昨晚,又被猴子这么一搅和,黎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季淮之相处了。
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似乎事事有章法,具体连他的每天吃喝拉撒都想到了,可是他往跟前一站,那种压迫的紧张感就来了。
于是她绕开话题:“你的伤口还疼吗?”
季淮之把她推进房,应道:“还好。”他在她的对面坐下,姿势随意,语气冷淡,“猴子他们散漫惯了,有时说话没个分寸,你不要在意。”
黎漾看着面前的季淮之,觉得他又恢复了往日的不可亲近,凌晨发生的事情仿佛就是一场梦,对他没有半点影响,点头应道:“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
黎漾也终于在这一刻,明白过来,上辈子直到她死,她都不知道季淮之的那位白月光是何许人也,可见用情至深,或许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这辈子人人都说他洁身自好,身边不见亲近的女人。
说到底,还是自己玷污了他。
黎漾很快想清楚两人的处境,也明白自己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一时的错位,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她笑笑,问季淮之:“事情办好了吗?你是不是准备离开深市了?”
猴子说他一早出去,既然这么快回来,想必也是事情安排好,准备进行下一步了。
季淮之没瞒着:“今天把货都清点了一遍,打算晚上运走。”
现在已经进入十二月,加上运到内陆和北方的时间,估计也要中上旬了,再加上沿途打点关系,几船的货,稍有不慎就会折在手里。
黎漾一听他时间安排得这么紧,就道:“那你就赶紧先忙你的,到时候我自己回去就行。”
季淮之轻笑一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锐利如刀,盯得人无处遁形:“我说过的,猴子的话你不必在意。”他站起身,单手插进裤兜,“等把所有的货运走,我和你一起回趟羊城。”
有些账,他要跟凯爷那老东西算上一算了。
黎漾注意到季淮之眼底迸发的森然冷意,摸了摸脖子,默默地选择了没有说话。
*
傍晚的时候,好几天没见的陈刚终于露面了。
比起季淮之和猴子的伤在暗处,陈刚鼻青脸肿,走起路来还一跛一跛的,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四人一起在外面的饭店吃了晚饭,黎漾从他们的谈话间听到了接下来的安排:陈刚和猴子一起负责把货运到内陆和北方,季淮之则和她一起回羊城。
谈话期间,陈刚有提到过肖海生和凯爷,被季淮之一个淡淡的眼神制止了后面的话,猴子又及时岔开了话题。
黎漾坐在一旁,非常识趣地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吃着面前的饭菜,有时,季淮之甚至会给她夹一些她夹过两次的菜。
黎漾偷偷打量了他一眼,散漫的姿势,漫不经心的表情,明明是在跟他们聊天,却又注意到自己的喜好。
黎漾想了一会想不通,最后用了“一心二用”来概括。
许是高兴,猴子喝了点酒,话也多了起来,说起那天去玉场的事情。
猴子打了嗝,道:“那个小白脸,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不然他好端端的送玉给大嫂做什么?”他双手夸张地比画,“这么大的玉,可要不少钱的!”
黎漾刚想解释,就感受到一道凉凉的目光朝自己看来,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她只好冲季淮之咧嘴笑了笑:“那个,其实他也不是很白,你比他更白。”
季淮之的皮肤属于冷白色,晒了又很快白回来的那种,高新尘则是小麦色。
季淮之:“……”
话音一落,猴子和陈刚就哄笑了起来。
陈刚道:“大佬,看来你都被大嫂看遍了呀!”
猴子连忙道:“可不是吗,就昨儿晚上,大嫂可是一把撕掉大佬的衣服!”
黎漾:“……”
这两个人可不可以住嘴?
季淮之端起酒杯,一人怼了一杯:“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两人意识到自己一时口无遮拦,连忙低头闷声喝酒,不敢再言语,原本热闹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冷清。
黎漾坐在季淮之的旁边,感觉到那种压迫感又来了。
只见季淮之把手搭在了黎漾的椅背上,微侧着头,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不喜欢白的?”
黎漾莫名:“嗯?”
听得他又问:“他很有钱?”
黎漾这下听明白了,老实点头:“有钱。”
几万块钱的玉连眼睛也不眨,应该是有钱的。
他盯着她,唇边的笑容依旧玩味,目光似有深意流动:“黎漾,我也会很有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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