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画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她知道,此刻她的仇,要忍着。她痛苦,但不能让阿嬷看出来她痛苦。
只要过了今天,她们找个由头离开后,她才能爆发她所有的情绪。
“好难啊,云璃。”浅画无助的看着帝云璃,因为那些记忆已经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如今能仅存一些理智已经是很难得了,要让她强撑着开心,不能表露悲伤,痛苦,那太难了。
“不难,你信我吗?”
浅画点头。
帝云璃双指再探浅画额间,将她的记忆重新打包整理。她此刻的记忆中,只有族人被杀的真相,没有她母亲被人侮辱一事。
待再次睁开眼时,浅画的眼神中只剩下了恨意和怒意。
她察觉到自己忘了什么,可又记得,是她同意帝云璃对她的记忆动了手脚。
既然是她帮她隐藏的,还是自己同意了的,想必如今不是记起那段记忆的时候。
“先杀了这个泄愤再说。”帝云璃招手间,楚莫便将阿斯达送到了两人身边。
阿斯达惊恐的瞪大双目,“是灵帝!竟然是灵帝修为!”
他早该知道的,只有灵帝才能悄无声息的将他带走,还能带着他穿梭空间缝隙。
可是鲲鹏岛一共也不过三位灵帝,为何从未听说过这位?
而且看他的样子,好似还对那位女修毕恭毕敬的,这明显更诡异的。
且不说,他虽然看不透帝云璃的修为,但能感觉的到,帝云璃应该并未达到了灵帝境界。
可偏偏一位灵帝,对一位灵王或灵王以下修为的女修毕恭毕敬。要么,就是这女修隐藏了修为。要么,就是她背后的势力,强大到可怕。
帝云璃并不在意阿斯达的目光,“浅画,怕吗?”
她知道,浅画或许根本就没有杀过人。
浅画捡起地上的刀,刀身指向阿斯达。“你,为何要诱我族人前来,为何要将他们残忍杀害!”
阿斯达想说什么,却因帝云璃和楚莫在,心中有些忌惮。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浅家输了,自然要被斩草除根。”
浅画笑了,“好一个胜者为王,好一个败者为寇,好一个斩草除根!”
她双手握住刀柄,语气与眼神中,只留无尽愤恨。
“呲啦~”
一刀砍下去,拿把刀砍中了阿斯达的肩膀,深可见骨。
“呲~”
浅画将刀抽了出来,温热的血液喷到了她脸上。
血液将她的双目染红,她不受控制的快速眨着眼。眼中闪过惊惧,而后只留坚定的恨意。
“啊~”
阿斯达倒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帝云璃从纳戒中拿出一把匕首,“此刀名为断魂,比你的锋利一些。”
浅画手上还滴着刚才喷射的血迹,她接过帝云璃递来的匕首,想起了帝云璃为萧灵儿报仇的样子。
而后,那把匕首没有任何顿挫,被径直的插到了阿斯达的肩胛骨处。
“啊~!!!”
阿斯达的痛苦叫喊,愈演愈烈。只是他冲破不了灵帝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浅画用匕首,在他身上发泄的恨意。
一刀,一刀又一刀。
肩膀,胸口,大腿,膝盖。
从上至下,是一条又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深可见骨。
阿斯达已经疼晕过去了几次,却有白泽吊着命,并没有轻易死去。
浅画看着自己手上,身上的血,又看看匕首,看看阿斯达,突然疯癫一般的笑了。
“我杀人了。”
“杀人了。”
“哈哈哈~”
帝云璃没有嫌弃浅画一手的血,握住了她的手。
接着,她带着浅画的手,捅向了阿斯达的心脏。
“记住,这样才叫杀人。”
浅画看着阿斯达的生机一点点褪去,她的双手颤抖着,又哭又笑。
“伯父,小叔,舅父,阿姊……”
“我给你们报仇了,画画给你们报仇了!”
“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她眼中含泪,看向天边奋力呐喊。可终究,不会有任何回应。
帝云璃看向半空,又看看浅画,眼中多少有些心疼。毕竟浅画背负的恨,不是她一个人的,是她一家,以及母家的仇恨。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对浅画家族下手?既然已经下手了,又为何对她母家穷追不舍。还要利用一个老太太当诱饵,将这些人调出来,再一个个的逼问,杀掉呢?
若两方势力没有深仇大恨,他们又为什么要废那么多功夫呢?
哪怕是斩草除根也好,也不用徒劳无功的做那么多。
只是如今这些问题,帝云璃目前还找不到答案。浅画此刻的心情,她就是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师姐!师姐你快来!”
萧灵儿的声音,从识海传来的。
帝云璃心下一惊,以为是敌对势力围过来了。
可当她把绝音阵打开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灵力波动。
“师姐!”灵儿在小木屋外,“出事了。”
帝云璃和浅画心头一紧,她赶紧带着浅画瞬移回了小木屋。
可接下来木屋里的一幕,让帝云璃紧皱眉头。
阿斯达已经死了,可是他的记忆却出现在一个奇特的储存记忆的阵法中,在小木屋内凭空播放着。
阿嬷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处境,也看到了有人来寻她。
“阿嬷,别看了。”浅画忍着眼泪,挡在阿嬷面前。
帝云璃挥手一击,却发现自己的攻击对着阵法来说,就好像打到了空气上。
阵法虽然散了那么几息,可很快就恢复了原型。画面依旧在播放着,播放着那些来找阿嬷的人,被人折磨致死的一幕。
“啪嗒~”
阿嬷手中的拐杖,掉落在地面上。
“阿嬷,别看了。”浅画哭着抱住阿嬷,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不想让她再看。
“画画。”阿嬷声音哽咽,“我以为,我一直无人问津。我这一辈,都等不到家里人来寻我了。”
“可是他们来过,画画,他们来过。”
“他们就死在这个小木屋前面,可是我偏偏就是不知道他们来了。”
“他们的血,我以为……我以为是打鱼的在杀鱼的时候放的血。画画……”
阿嬷激动的握着浅画的手,泣不成声,声泪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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