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正柯想了想,离开京城也好,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你们都已经定亲了,他走了,你们的婚事怎么办?”
禇璇沉着一张脸道:“六皇叔,恩将仇报也不过如此了!沈遂良胁迫我父亲谋反,害得我父亲死在宗正司,你怎么还能让我嫁给他?”
“可你和他的婚事是你父亲定下的,这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禇正柯道。
若非禇璇和沈灏是指腹为婚,他也不愿意让禇璇嫁给沈灏。
禇璇后退两步,眼中含泪,冷笑道:“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按他要求的去做?他没有养过我一天,凭什么去左右我人生!”
她不会嫁给沈灏,这辈子都不会!
不管是她的祖母,还是她的父亲,这一生都被沈家所累,她不想再和沈家有任何牵扯。
不等禇正柯说话,禇璇直接夺门而出。
宁鸿渊见状,向禇正柯行过礼后,就去追禇璇了。
从书房出来,春祺就看出禇璇心情不好,见又宁鸿渊追了出来,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也不敢问,只能跟着禇璇,快步离开。
走出没多远,宁鸿渊直接拉住禇璇,“禇璇!你听我解释……”
禇璇甩开宁鸿渊的手,怒道:“够了!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你们的所做所为。”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骗她?她就那么好骗吗?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宁鸿渊!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从你们欺骗我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伤害了我!”
宁鸿渊直接愣在当场,从未见过禇璇如此疾言厉色过。
本就内疚,这让他在禇璇面前,没有丝毫的底气,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小到大,他从未撒过谎,即便真有事,他就沉默不语,只要他不说话,别人就看不出他的心虚。
可这次,他没办法自欺欺人,他确实骗了禇璇,而且深深的伤害了禇璇。
禇璇要走,宁鸿渊拉住了她。
禇璇用凌厉的目光看着宁鸿渊道:“放手!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之间的勾当告诉皇祖父。”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宁鸿渊只得松手。
看着禇璇离去的背影,宁鸿渊的心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他感觉禇璇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路过院子时,禇琮看见禇璇气呼呼的离开,忙喊道:“姐姐!姐姐!”
可无论怎么喊,禇璇都没理他,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连冀王妃都有些疑惑不解,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她对禇琮道:“你先自己练着,母亲去看看。”
冀王妃起身去书房,在半路看见宁鸿渊还呆立在原地,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璇儿怎么气冲冲地走了?
”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什么所有的事情?”
“容灏的身世,还有我们骗她的事。”宁鸿渊失落至极,“她不会原谅我们了。”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冀王妃觉得这没什么,而且禇璇和沈灏还是亲戚,不应该计较那么多。
“可我们不该替她做决定,更不应该以为她好的名义去骗她,她有权利自己去做出选择。”宁鸿渊道。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该告诉禇璇真相,也许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让沈灏自己去解释会好些吧。
等沈灏知道禇璇对他的态度时,表情十分凝重。
他不理解禇璇为什么对沈家有这么深敌意,沈家才是受害者啊!
不管如何,还是先去和禇璇解释一下要紧。
到了郡主府,下人把沈灏请到后宅。
这一点倒是让沈灏颇为意外,他以为禇璇不会见他。
下人将沈灏引去守静院后,就离开了。
禇璇命屋里的侍女都出去,她要和沈灏单独说清楚。
沈灏见人都出去后,才说道:“我没想一直瞒着你,本来想成亲后再告诉你真相的。”
“你是觉得生米煮成熟饭,我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是吗?那样你就可以拿捏我了对吗?”禇璇愤怒地质问道。
“不是的!”沈灏摇着头道。
他一开始确实那么想过,可后来他明白,禇璇不会帮他,更不会受他摆布,他只是想和禇璇共度余生而已。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会嫁给你!”禇璇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从里屋拿出一个盒子,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封婚书和那块鱼形玉佩,交给沈灏。
“这是当年我父亲亲笔写下的婚书,和定亲信物,如今归还于你,你我便再无瓜葛。”
沈灏拿起婚书,落寞道:“你为何非要如此?如今你我由皇上亲自赐婚,这亲事岂是说退便能退的。”
“别说是皇上赐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亲事也是要退的!”禇璇决绝道。
沈灏沉默不语,禇璇红着眼睛,幽幽道:“本来我父亲不会死的,我也可以有个完整的家,都是因为你们沈家!要不是你父亲谋反,我父亲怎么会死!”
禇璇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哭着道:“你知不知道,他在去雍州之前,已经写好请辞太子之位的折子了,只等从雍州回来,便带我母亲离开的,可这一切都成为泡影了!”
她从盒子里拿出两本奏折,递给沈灏。
“这两本奏折,都是请辞太子之位的,第一份,是你祖父沈长清死前写的,第二份,是去雍州之前写的。两次机会,都是因为你们沈家而错过了。”
沈灏看着奏折里内容,心情无比沉重。
怎么会这样?太子为什么会请辞储君之位?
他看向禇璇,想从她那得到答案。
“觉得很奇怪是吗?谁会放着储君不当,想要过平凡日子。”
“可我父亲会!他不稀罕当什么太子,那个太子之位让他失去了亲人、朋友、老师,有数不清的人,为了那个位置而死,他早就受够了,可他被身后的一帮朝臣,被你们沈家架在那,他退无可退!他被父亲猜忌,被兄弟陷害,可他明明已经遍体鳞伤了,却还想着去保护别人。”
“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四岁,都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就离开了,这一切都拜你们沈家所赐!”禇璇流着泪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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