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疯子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昏暗的光线下,天花板的颜色很是模糊。
疯子梦到霍玲了,梦到在疗养院里,变成禁婆的霍玲向疯子扑来。
但霍玲的眼底里却满是思念,霍玲认出了自己的孩子,想要来到孩子的身旁,抱着自己的孩子,诉说自己多年的思念。
但迎接她的,不是自己孩子的高兴,是冰凉的双鞭,霍玲想要走,霍玲不愿让自己被自己的孩子杀掉,不愿自己的孩子背负上弑母的名声。
可一切都没有如了霍玲的愿,她的孩子没有认出来她,用双鞭将她打倒在地,一下,又一下。
霍玲想跑,霍玲不愿自己最后见到孩子是这样的场景,不愿自己的孩子知道一切后,会想起如今。
重重落在身上的双鞭,让霍玲明白自己走不掉了,霍玲看着站在眼前的孩子,心底里满是苦涩。
‘平安啊,母亲不怪你,母亲只怨上天不公,没能好好的陪在你身旁。’
‘平安啊,母亲很想再给你唱一曲童谣,唱那院子里的树,庭院里的花,唱那天上的月亮,散落的星星,可母亲不能了。’
‘平安啊,母亲不能陪着你了,你要好好的活着,替母亲去看那山川大河,鸟飞鱼游,听那琵琶声响,阮琴弦长。’
‘母亲只愿,我儿平安,平安喜乐,无病无忧。’
疯子梦到了霍玲死前的心声,这些话或许只是疯子梦到的,或许只是霍玲死前的心声。
至于是哪种,谁知道呢。
疯子愣神了很久,才坐起身来,一旁的瞎子被疯子发举动扰醒,睁开眼睛看着疯子。
疯子转头看向一旁躺着的瞎子,喃喃的说道。
“我要去秦岭,我要听母亲给我唱那首歌。”
瞎子听着疯子的话,就知道疯子是又梦到霍玲了。
瞎子坐起身就开始套衣服,看着疯子对着疯子笑了笑。
“黎簇那边还得半个月呢,我们早点出发,也能早点回来。”
疯子盯着瞎子看,疯子原以为瞎子听到了自己的话后,会奇怪会不满,会不理解自己大半夜突如其来的情绪。
“好。”
疯子对着瞎子笑了笑,起身开始穿衣服,瞎子穿好衣服后就直接离开了房间,去找华和尚和郎风吩咐事情,这几天疯子不在,事情还是得华和尚和郎风多费心。
等疯子走出房间的时候,瞎子已经背着背包坐在客厅里等着疯子了。
“机票买好了,走吧。”
瞎子看到疯子后,起身走到了疯子的身旁,牵着疯子的手就往外走。
飞机的速度很快,到了秦岭之后天都还没亮,瞎子租了一辆车,开车带着瞎子进入了秦岭的深山之中。
一路上疯子都是沉默着的,瞎子却感觉到了疯子的急切,开车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进入墓底之后,瞎子带着疯子就往最终的目的地走,在快要到青铜树前的时候,疯子停下了脚步,瞎子明白,疯子这是怕了。
瞎子摸出烟,将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后,递给了疯子,疯子接过烟沉默的抽着。
抽烟的时间过的很快,一根烟最终只剩下了烟头,烟头被无情的丢在地上,疯子深吸了一口气,和瞎子两个人走到了青铜树前。
疯子仰望着青铜树,两个人都没说话,青铜树感应到了疯子的所想,不过半个多小时,一个身影就坐在了青铜树的下方。
是霍玲,她穿着一身白衣,头发凌乱的散落在地上,看着疯子的目光却满是疼爱。
疯子没法幻想出别样的霍玲,眼前的霍玲就是疯子记忆中的模样,她永远穿着白色的衣裙,头发凌乱的散落在地上,也永远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是疼爱。
“平安。”
疯子看着被复制出来的霍玲红了眼睛,疯子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她一声母亲,疯子不愿喊,疯子明白,这不是他的母亲。
疯子抬脚走到霍玲的身旁坐在了地上,躺在了霍玲的膝上,霍玲用手轻柔的将疯子散落的头发绕到耳后。
疯子的手死死的抓着霍玲的衣服,疯子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哑着嗓子说道。
“我很想你。”
疯子的声音有些颤抖,死去的人再次出现在你的眼前,任谁也不能平静下来。
“我也很想平安。”
霍玲作为复制出来的人,是根据疯子的想念所生,所以感受到了疯子心底的情绪,并没有自称一声母亲,反而是我。
“母亲给我唱首歌好不好。”
“只要平安想听,我就唱给平安听。”
霍玲用手轻轻拍打着疯子的后背,瞎子站在一旁并没有出声打扰,霍玲的声音缓缓响起,唱起了疯子记忆中的那首歌。
“小草发芽,小树开花,阿妈的平安最乖了。”
“月亮弯弯,星星点点,阿玛的平安快长大。”
温柔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让疯子僵硬了身体。
“琵琶声响,阮琴弦长,阿妈的平安快睡吧。”
“大山很高,大河很长,阿妈的平安最听话。”
“鸟飞得高,鱼游的远,阿妈的平安啊睡着了。”
一首歌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疯子很想再听一遍,却不愿让霍玲唱了。
疯子知道,再怎么唱,也不是那个人唱给自己听的了。
疯子红着眼睛看着霍玲,伸手摸到了霍玲的脸,疯子的手有些僵硬,霍玲就将脸放到了疯子的掌心中。
“我很想你,,,”
母亲这两个字,疯子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苦涩的笑了笑看着霍玲,疯子抽出腿上的匕首。
握在手中的匕首,将疯子的掌心印上匕首的花纹来。
“母,,我也很想平安。”
霍玲还是没说出这个称呼来,像是看不到疯子手中匕首,目光依旧疼爱的看着疯子,就好像眼前的疯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是我不好,没能认出你来。”
“不怪平安,不怪平安。”
霍玲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触碰到了疯子的脸。
疯子再也没能忍住情绪,眼泪落在霍玲的手上,霍玲轻轻的擦去了疯子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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