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唤主的那位却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嗓音,“交上来吧。”
“是。”
声音的主人扭着柔软的腰肢,一步步向前走去。
在她以为这次终于有机会可以见主人一面时,却被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拦住去路。那人抬手一挥,她便像一颗轻巧的石子一般滚落在地。
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不等起身,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枝娘,你越界了。”
这个黑影冷声警告,话语间不带一丝感情。
枝娘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喘息着开口,“是...是奴僭越了。”
屏风后的那人微微抬手,拦住枝娘的那道黑影便拿过枝娘掉落在地上的物件。
那人道:“这是何物?何时得到的?”
那东西被枝娘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也难怪他一时间看不出来。
枝娘不敢耽搁,忍着浑身的疼痛爬起跪好,“这是祈安年前带过来的将军府冥幽阁的方位图。”
“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枝娘明显能听出来声音的主人已经在生气的边缘,连忙道:“奴想着,这只是大概方位而已,等祈安拿到具体位置,再拿过来也不算迟。”
这算是枝娘的小聪明,张尘冉不觉得有什么,眼下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冥幽阁的位置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祈安不过才去多少日子,便能发现?莫不是诓我们的。”
“就是就是...”
一旁有人小声嘀咕,这话说的,话里话外都是不满。
这是必然的,这些年他们追查过冥幽阁的具体位置,但都一无所获,为此还损失了一部分不小的势力,才查到可能是在将军府内。
而祈安进入将军府不过一年的狗功夫,竟然就将位置摸清了,这么大的功劳落在祈安的身上,自然会引起一些人的眼红和不满。
张尘冉并未他手制止他们的话,任由他们越说越离谱。
他抬眼,给了一旁何耀一个眼神,他顿时心领神会。
只见他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底下的人看到有人影在动,当即闭了嘴,不再多说一个字。
何耀一时间也不说话,用眼神巡视一圈。
即便是这样,他们依然不敢抬头看他。
“当日本座问你们谁愿去时,怎不见你们有如此多的话要说?如今见别人得了功劳便觉得眼热了?”
何耀特意改变了自己的声线,与平日里完全不同,一出口便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下面的人听到他如此说,原本就低着的头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做事就想的好处?天下哪儿有这样好的事?”
何耀将声音压得更低,“看来,是时候整顿一番了。”
“主上!”“主上!”
听到此话,那些张过口的人立马慌了神,膝盖一软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属下知错。“
他们仿佛想起来什么惊骇世俗的事情纷纷跪下认错,生怕下一秒就会被带走。
何耀本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自然不会动真格的,见他们认错态度良好,冷哼一声便转身坐回去。
“枝娘,做的不错,你先下去吧。”
枝娘仿佛得了特赦令,忍着浑身的疼痛站起身,“是。”
说罢,她后退三步,随即转身离开。
枝娘自然明白这话是为了支开自己,不过她不在意,按她今日的做法,能留她一命都已是开大恩,其他的她不敢也不能奢求。
待枝娘离开,有人按耐不住的站出来提议道:“主上,如今的将军府势力大减,正是我们一举拿下的好时机啊。”
“是啊是啊。”
另一人也出声附和,“影幽堂的人绝大部分都跟着老将军去了边关,剩下的那些人不足为惧,若是等老将军等人班师回朝,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啊主上。”
说罢,那人为了能让何耀看出考虑他的决心,还一头磕在地上。
“此事不急。”何耀抬手制止,“我们还未能清楚如今将军府里还剩下些什么人,等祈安将这些消息待会俩后再去也不迟。”
何耀对他们的想法嗤之以鼻,都是一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什么都不明白,一心只想从中捞好处,完全不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主上…!”
那人欲再说些什么。何耀现他们烦,抬手制止他们的话,“同样的话莫让本座说第二次。”
直到何耀下了死命令,那些人才不甘都闭嘴。
懒得跟你他们废话,何耀接着说道:“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有。”
从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随后便见一人走出来。
“据开襟阁的探子来报,近日太子正在扩大开襟阁的势力,还准备派一部分人到前线,准备在将军府的身后背刺他们。”
“哦?”何耀来了兴致,身子都坐直了些许。
“可有有查清楚具体事宜?”
那人拱手,接着道:“太子与呼国达成协议 势必要在这次狠狠拿下将军府。”
张尘冉在屏风后将这些话尽收,听到这里也只是嗤笑一声。
将军府的势力若真如张尘昭所言的如此容易,那么他们又何必忌惮?不过是在痴人说梦罢了。
何耀不会对这些事情做出评价,听罢也只是点点头,说了句“赏”便转身回道屏风后离开。
那人心中一喜,领了赏便退回去,乖乖待在那里。
等众人感受到那股气息离开后,才逐渐放松下来。
何耀跟在张尘冉的身后,主仆二人一路无话,直奔自己的寝宫。
“何耀,你怎么看?”
张尘冉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有力。
他想听听何耀怎么说。
说什么呢?自然是关于如何揭发张尘昭通敌卖国的事。让他的好父皇看看,看看他引以为傲的太子是如何一步步失去他的江山。
多年的主仆让何耀几乎在瞬间就能明白张尘冉内心的想法,他能在张尘冉的脸上看到难得一见的兴奋。
何耀微微低头,出声劝道:“属下觉得,眼下还不是揭发太子的时候。”
“如今皇上还是更偏向与太子,就算您去揭发,皇上也未必会相信您。相反,若是这次让太子抓住把柄,对您的局面也十分不利。”
听了何耀的话,张尘冉冷静了些许。
如今他的好父皇还是将张尘昭当宝一样,而自己还做不到能与张尘昭抗衡的地步。不若如此,张尘昭也早该下台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一点点取得父皇的信任,在关键时候,给张尘昭致命一击。
张尘冉想到这里,转而问道:“消息传回来了吗?”
何耀地头思虑一阵,道,“还未,至少还需一日。”
他们的消息不如江瑞庚来的快,这便让张尘冉有了时间。
“你说,若是让阿林知晓父皇在骗他,他会如何?”
何耀不太了解樊安林,不过对事不对人,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无可奈何吧?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曾想张尘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张尘冉替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的拿起来,欣赏着里面还未散开的水晕。
他不爱喝茶,所以在自己的寝宫内茶壶里放着的都是水而已。
“他也不是一般人,他的身后还有冥幽阁作为后盾,救几个人回来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但若是让天下百姓知晓将军府临阵脱逃,徒留将士在外受死,那么别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是啊。”张尘冉淡淡道,“所以,作为将天下人放在首位的将军府,自然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他们宁愿自己死在战场上。”
说到这里,张尘冉的眼睛不由得眯成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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