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算得祈年心里的痛,所以他并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后来呢?怎的变成曾经是了?”
月纶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祈年的眸色暗了些许,但在月纶的角度是看不到的。
“他知晓我在将军府做事,向我借银子。”
“只因如此?”
在月纶的眼里,觉得这不是一件大事,没有必要与朋友闹别扭。
“嗯。”
祈年回应的声音也淡淡的。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借了我快要十两了。”
“十两?!”
月纶惊呼一声,“年前主不是给过他们银两吗?还问你借这么多要做什么?!”
祈年脚步渐渐慢下来,似乎要说的话不少。
“他爹迷上了赌坊,把家里赌的一干二净。河贵就来求我,说看在之前的情谊上,帮帮他。”
“可这一帮,就帮了大半年。那些情谊,早就用光了。”
“那你为何还要帮他?”
“不帮了。”
祈年抬头看着不算温暖的太阳,“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与他有来往了。”
月纶道:“这就是你每个月俸禄的去处?”
“算是吧。”祈年不置可否。
“也有一些给主买了糕点。”
月纶看了一眼手里的食盒,“难道你就没有给自己留一些吗?”
“我人都是主的,要那些银钱做甚?”
“好吧。”
月纶不再说话,一向能说会道的他此刻也沉默下来。
“那…现在呢?”
二人已经回到将军府,再加上距离较远,月纶的声音又低,这一次祈年还真没听到。
“什么?”祈年反问道。
月纶懊恼一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快些回去吧,栗子糕要凉了。”
“嗯。”
祈年把糕点送进去,却发现樊安林已经在吃了。
樊安林也看到了他,和他手里的盒子。
“你买的什么啊。”樊安林嘴里吃着月缪带回来的栗子糕,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
祈年把盒子放上去,边打开边说,“我去给您买了栗…子…”
“雪花酥?!”
樊安林讶然道:“你怎知我想吃这个啊?”
祈年也愣住了,“我……”
“你真好。”
樊安林拿起一块,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
见樊安林吃的开心,祈年便也没说什么。
总归他是吃到了栗子糕,便也没什么所谓。
但他还是要去问问月纶。
晚上,祈年在月纶的厢房等着他。
若是没有记错,今夜正好不是月纶守夜,便也印证了月纶说晚上要与他说说过往这件事。
月纶从樊安林那边回来,便见祈年站在月光下。
他的内心一阵柔软,心也跟着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今日怎回来的如此早?主没有留你吗?”
月纶人还未到身前,话就先飘了过去。
祈年听到动静,目光逐渐看向他。
“是你迟了。”
一句话把天聊死,月纶尴尬的直抓头。
“我带你去个地方。”
祈年突然出声打破氛围,并主动拉起他的手向外走。
二人到门口时遇到了月络。
“诶?这么晚了你们去哪儿啊?”
祈年浅笑道:“出去办些事,很快回来。”
“好。”
与他们寒暄两句,月络就打算越过他们向里走。
月纶在与月络擦肩而过的瞬间一把拦住他,他低头瞧了瞧月络手里的东西。
因着是夜晚,便看不太清楚,月络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个劲的想把东西藏起来。
“你拿了什么东西?”月纶看不到,便要上手拿。
月络怎会让他得逞,身法灵巧的躲过去,“没什么。”
“是梅花。”祈年道。
月络一怔,知道自己被发现后便也不再藏。
与其让他们问出口,不如自己来说。
于是他坦白道:“是。送给缡儿的。”
“呃…谁?”月纶以为自己听错了。
祈年拽了拽他的袖子,道:“是月缡姐姐。”
“哦~”月纶恍然大悟,“是月缡啊……啊?!”
“你小子何时背着我与月缡…呃…你们…”
月纶有些语无伦次,那种尴尬的感觉又回来了。
“是,我们私定终身了。”
月络毫不避讳,大方的说出来。
“定你个大头鬼!”月纶一拳头捶过去。
“你有替月缡考虑过吗?在你们没有成亲之前,莫要说这些落人口实的话。月缡是女儿家,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你可不能毁了人姑娘的名声。”
月纶的话好似一只利箭,直直扎在月络的脑袋里。
月络也觉此事不妥,思虑一阵后他正色道:“那我明日就去找主,让主替我们做主。”
“这才对。”
月纶很是欣慰。
月缡要比他们二人小几岁,当年在影无堂内时三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也未听说过月络心悦月缡。
但,暗卫有了感情,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月纶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一时间百感交集。
祈年不知他在想什么,但看着他一直盯着月络早已离开的背影发呆,便借着话题唤他回神。
“我们走吧?”
月纶收回目光,应道。
“嗯。”
出了院门,祈年道:“你带我走吧。”
“要去哪儿?”
祈年很少会让他帮忙,所以这次他提了一嘴。
“去当年埋葬阿婆的破庙。”
月纶以为他是想阿婆了,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答应他。
“好。”
月纶揽过祈年的腰,丹田运功手臂发力,瞬间便带着祈年飞檐走壁。
祈年不敢睁眼,只觉得风在脸上刮的很疼。
几个呼吸后,二人便站在了破庙的房顶上。
月纶正打算带着他下去,却被祈年一把拦住,“就在这里吧。”
“好。”
月纶很快把房顶的雪扒拉下去,替二人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
“好了。”月纶提醒道。
“嗯。”
祈年拢了拢自己的衣裳,内心感慨着。
去年的这时,他还没有如此舒服暖和的衣服穿,而他不仅没有冻死,还成了小公子的侍从,当真是世事无常。
“好了,你可以说了。”
月纶顿感好笑,“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听我讲啊?”
“不然呢?”祈年扭头与他对视,“这里人少安静,没有必要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
“好吧。”月纶宠溺的笑笑。
随即他低头思考着,“让我想想,我该从什么地方讲。”
“无妨。”祈年十分贴心道,“你慢慢想,慢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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