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毕,一曲停,众人还留恋在方才的盛宴中。
皇上皇后频频点头,皇后娘娘更是好好夸赞了一番,对她的喜爱不曾隐藏半分。众人附和着皇后娘娘,皆对林颜俏表露认可。
林颜俏看向张尘昭,眼神里的占有毫不吝啬。
从这一刻让林颜俏彻底明白,即便太子殿下不喜欢自己,但只要有了皇后娘娘的撑腰,她一样可以入东宫!
如此强烈的目光让张尘昭想忽视都难,只是林颜俏不知,她越是仰慕侵占几分,张尘昭对她的厌恶便越强几分。
尽管林颜俏方才的表现有多让人目不转睛,张尘昭的眼神也并未离开樊灵溪一刻。
见她对台上的事毫不关心,只对面前的佳肴动心思,可爱单纯的模样让张尘昭不住的想扬起嘴角。
又怕被下一个“林颜俏”看到,只得低头浅笑一下,连眼底也染上了几分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颜俏一直在努力的跳好舞,不曾注意到张尘昭的变化,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在看谁。
樊安林也注意到樊灵溪那里的一举一动,看到她们回来便和樊安淮说道:“阿兄,我有些闷,能否出去走走?”
现下正是皇后娘娘为太子殿下选妃之时,与他并无多少牵连,想了想樊安淮点头应下,小声嘱咐道:
“只去咱们方才一道去的御花园即可,切记不能随意走动。宫里不比家里,万事小心。”
樊安林应下,趁无人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皇帝设宴的地方离御花园不远,走过厢房便是一座假山。上了小桥再穿过亭子,便是他们方才交谈的地方。
到底是第一次来这种席面,对他的压抑感不亚于夫子指名喊他对诗。
直到听不到殿内的声音樊安林才狠狠地呼出一口气。四下无人他便大着胆子走上凉亭坐下。
亭子后方便是荷花池,只是如今寒冬腊月,池面上结起厚厚的冰,中间还有几株荷花残枝,光秃秃的,没什么可看的。
“坐在这里可要小心了,一不留神掉下去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突然的声音吓樊安林一激灵,猛地回头看清身后是什么人时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不等脑袋反应手便已经抬起,匆匆向对方行礼:“见过三皇子殿下。”
许是方才吓得不轻,行礼时双手还在不停的小幅度颤抖。
“免礼。”
张尘冉点点头,走到他方才坐的地方坐下,这才让樊安林起身。他好奇道,“怎的想起来这里了?”
小安林内心慌慌的:怎么?这来这里犯禁忌吗?
“回三皇子的话,臣觉得此处风景不错,便想来看看。”樊安林硬着头皮答道。
看着樊安林的反应张尘冉低头看看自己,怎么看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吓人啊。
忽的,张尘冉哑然失笑,向樊安林招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
张尘冉此举更是吓得樊安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可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坐在皇子身边。
见樊安林还是未移动步子,张尘冉起身,走过去拉着樊安林的手腕把他带到亭边的木长椅上,在他略显震惊的眼神中一把将他按下去坐好,自己再坐到他身旁。
“别怕,本宫又不吃你。”
樊安林也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害自己,渐渐地便不再觉得害怕。
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抬眼时已然平静下来:
“是,殿下。”
他的眼神清澈的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灵动又干净,没有半分杂质,一时让张尘冉看出了神。
回神后自嘲的笑了笑,转而问道:“你如今年方几何?”
“回三皇子…”
“诶,等一下。”话说一半被张尘冉打断,樊安林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打断自己做甚?
张尘冉眼睛转了转,狡黠道:“你我之间不必有君臣之分。若你不嫌弃,不必一口一个三皇子,唤我一声‘冉哥哥’可好?”
樊安林的表情僵在脸上,眉毛狠狠地跳了跳,眼睛里透出满满的难以置信,一时愣住,没有回他的话。
如若樊安林没记错,今日是他们见的第二面,还没到如此熟络的地步吧?
张尘冉微的凝眉,叹了口气,说道:“无妨,你若不愿,我也不逼你。”
樊安林的反应已然告诉张尘冉一切,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见张尘冉有些失落,樊安林连忙摆手,着急的说话都有些结巴:
“不…不是的,臣只是觉得这不合规矩。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对您和将军府的声誉都不好。”
张尘冉明白,他说的不无道理,但这也说明他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提议。
暗自欣喜却不敢表露半分,张尘冉面上轻咳一声,脑袋飞速旋转想到一个更为稳妥的法子:
“不如这样,私下无人时,你便唤我冉哥哥,如何?”
“臣不敢。”
樊安林立即站起身,作揖时的腰也弯了更低,他的头整个埋在手里。
笑话,与皇子称兄道弟,樊安林还不觉得自己的命够多够长。
“也罢,我也不逼你。”
见说不通,张尘冉也不再坚持,毕竟把人逼急了就不好了。
“别拘着了,来,坐。”
“是。”
皇子之命不可违,一切自是张尘冉觉得开心便好,樊安林也无话可说。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如今年方几何啊?”
张尘冉突然问道。
樊安林恭恭敬敬回答:“回三皇子,过了今夜便一十有三了。”
张尘冉点点头:“看来并未喊错,我确实也年长你两岁。”
二人聊了几句后樊安林已不再如开始般拘谨,他发现三皇子也不是那么难伺候的主,偶尔开几句玩笑话逗的他哈哈大笑。
但樊安林也不会忘记君臣有别,因为他知道这次或许只是张尘冉的一时兴起,他也可以随时因为某个原因就要了自己的命。
现在的樊安林还不明白为何如此盛大的皇家宴会,身为三皇子的张尘冉能出来并与他坐在这里闲聊如此之久。
他不会去问的,即使他很好奇。他谨记樊安淮的嘱咐:不多说,不多做,便不会出错。
而二人的交谈也绝大部分是张尘冉在说,樊安林听,偶尔接一两句话。聊嗨了樊安林才会主动说些话。
一阵风吹过湖面带起丝丝寒意,樊安林才觉着出来的时辰有些长了,转身向张尘冉问道:“三皇子,我们是否出来的有些久了,我有些冷。”
“那便回去吧,殿内暖和。”说完张尘冉拉着樊安林起身,向宴会的方向走去。
樊安林在他身后惊的瞪大了双眼。
如此自降身份的行为樊安林没想到张尘冉做的如此自然,对他今夜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一时间樊安林也忘了挣脱,任由张尘冉拉着回到殿外。
快回去时便已在外听到琴声,樊安林咦了一声,停下脚步:“这是清儿姐姐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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