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
程橙懵了,他提着蛋糕站在星苑大门口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会再次碰见这个已经有过两面之缘的男人。
其实程橙倒也不是真生气在公园那次对方叫自己小姑娘,只是每每对上舟以礼,就忍不住炸毛,心跳也快得不行。
舟以礼双手插兜,一身普通黑色大衣倒是被他穿出一种又欲又野的桀骜凛冽来,等程橙瞧见舟以礼眼底意味不明的笑意时,脸蛋又不争气地红了。
虽说程橙是个芭蕾舞演员,但工作中也多多少少会接触到演艺圈的明星爱豆,像舟以礼这般模样的帅哥,他还是头一次遇见。
与今辞不同,舟以礼是另一种极端。
本该看上去冷漠的他,反而因为爱笑、因为那双含情的眼而变得格外引人亲近。
而今辞,看似清冷矜贵又含着淡淡细细的缱绻温柔,实则疏离感极强。
不过,如果对方是桥生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属于桥生的今辞,是似粥温柔的人。
程橙向来随心,他不由地问了一句:“你...你叫什么名字?”
很突兀,但又合理的感觉。
舟以礼本以为程橙会像之前那般与自己“针锋相对”,故作凶狠的炸毛样子总是勾得他心痒痒,于是就忍不住去逗一逗对方。
这会儿听见对方开口问自己,带着软和下来之后动人好听的清润,细琢或许还夹杂着欲溢未溢的浅浅羞涩。
“舟以礼。画船舟,齐之以礼的以礼。”恰时二人目光不经意相接,那不过于醇厚、慵慵懒懒的性感嗓音,传入程橙耳内,惹得他耳尖颤颤发热。
而舟以礼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程橙的心怦怦直跳,那笑有些晃眼,可真真好看,脑子里一片浆糊,只能清晰地感知到胸腔越发异样的心跳。
他有些愣神,气氛微妙,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蛋糕带子,又下意识咬了下唇。
唇瓣因为程橙的小动作,霎时显现出鲜润偏亮的水红色。
又娇又些许艳色的眼眸,因着细长上扬的弧度将眸中的潋滟生波,缀上像是流动般的扶光溢彩。
这般模样落在舟以礼眼里,心弦被拨动了下。
紧接着,由缓迅速变急,从未有过的悸动覆满整个胸腔。一下就鼎沸滚烫了起来。
好一会儿,程橙才回神道:“我叫程橙...”
舟以礼倏地俯身,有种漫不经心,又如同暗自涌动着一种炙热,他打断他:“我知道,方程的程,甜橙的橙,对吗?”
甜橙二字语调仿佛故意拖长,程橙有一瞬觉得自己不叫程橙,而是叫甜橙,且这个甜还是蜜糖般的甜。
对面的小玫瑰眨动着眼,似是有些讶然。舟以礼见那溢彩起伏着延绵不断的波浪,兜里的手,抬了抬指尖,随即兀自细微地蹭了下。
不,好几下。
心痒,手痒,想摘了这朵小玫瑰。
很想。
十分,想。
怎么办?
今天的小玫瑰不辣,但足够甜,甜得让人想将他带回家,藏起来。
“以礼?”今辞出来就见好友站在门口跟人面对面站着,当然,他并不是刚出来,他可是目睹了舟以礼那厮全程一副大狗见了宝贝骨头还故作淡定的样子......
“矜持,你来了啊。”舟以礼循声回头,暂歇下深处的心思,上前勾住今辞的肩膀就是用力一拍。今辞睨了他一眼,简直不言而喻。舟以礼虚咳一声,心里暗道,不愧是自己好兄弟,哎。
‘矜持’?一旁的程橙则傻眼了,这它喵不是今辞吗?他连忙顺了两口气:“那个,今...今辞?”
“您是?”今辞这才看向一旁的程橙。
“您好,我叫程橙,是啾啾的堂哥,啊不,桥生的堂哥。”
不过,某人根本不给他两说下去的机会。
“你两怎么您啊您的,搞啥呢?整会谈?”舟以礼在一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今辞:......
程橙:......
一大早今辞就起来准备做饭,结果刚起身,就被桥生揪住袖口。
他一看,小朋友眼睛都没睁开,嘴里已经在嘟囔着“一起”,十分黏人。
他有节奏地轻拍着桥生的背,想要哄人多睡会儿,结果这一拍,还把人拍在自己身上挂着。
只因小孩先是揪住他的袖口,小脸蹭着他的手,然后就开始攀着他的手臂,往他身上靠,小腿还同时往他腹部一横,不盈一握的细软腰肢紧紧贴着他,最终将脑袋埋进他肩窝,才消停下来,结束这一番蹭啊、靠啊、贴啊的无意识撒娇。
今辞嗓音轻缓,低柔酥沉极了:“小黏糕。”
索性又把被子往两人身上拢了拢,靠坐在床头,目光注视着桥生乖软的睡颜。就这样,又过了差不多一小时,今辞才真正起床洗漱。
当然,小黏糕也跟着自家先生一起洗漱起床。
两人准备了好些菜等程橙来。不想舟以礼打来电话,问了一嘴是否有空。今辞想着上次回绝了舟以礼,他看了眼桥生,对电话那边的舟以礼说道:“你等下。”
说着将电话暂放在茶几上,牵着桥生来到书房:“桥桥,辞哥的好友想约我们一起吃个饭。他平时工作忙,辞哥想着既然有时间,就约他今天到家里来。当然,今天你堂哥也来看望你,合适的话,大家可以认识认识,一起聊聊天,但辞哥尊重你的意愿,怎样决定交给宝贝,好吗?”
“辞哥,饭菜会不会不够啊?”说着,桥生将脑袋埋进今辞怀里。
这话一出,今辞自然地收紧抱着小孩的结实双臂,笑道:“不够的话,辞哥叫外送。”
今辞出去接舟以礼了,桥生刚刚将干净的碗筷置于餐桌上,电话铃声就猝然响起。
门口接个人而已,要不了多久,所以今辞也没带手机。
桥生看着并无备注的电话号码,他没接,响了一会儿,对方就挂断了。
可谁知,过了两秒又再次响起来,还是同一个电话,桥生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万一是急事呢?
在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桥生摁下了接听键:“喂?您...您好......”
文新尧坐在今眠旁边,见拨通电话的今眠眉心微动,其冷艳的脸上有一瞬的莫名。他蹙了蹙眉,内心满是忐忑与紧张。
可谁知,今眠没有出声,反而顿了会儿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眠姐姐,今辞哥哥他...”文新尧心里涌上一阵难言的失落。
今眠定定的看着文新尧,想起那张可以用美来形容的脸。刚刚那声音,是桥生,她可以确定。
而面前这个人,与桥生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眉眼处。
但她知道,再怎样,也只是相似,不及那人半分。
她很清楚今辞的性情,当年她用偏激的话去中伤桥生的行为,确实欠妥。现今看来,今辞找着桥生了,她虽不喜桥生,可此时的情况前提下,她也绝不会再干涉今辞的任何事情。
于是她对脸上明晃晃难过表情的文新尧说道:“新尧,放弃我哥吧。”
文新尧家一直与父亲有生意上的来往,早些年他们这些小辈的交集也不太多,谁也没有想到文新尧暗自倾慕今辞,甚至好些年。
而桥生的失踪,给了文新尧勇气重燃的机会。
母亲这一年也有意撮合文新尧与今辞接触,可在今眠看来,今辞没有拉黑文新尧,已经是一种礼貌的表现与方式。
今天给今辞打电话,其实也是想通过她来再次探探今辞的态度。
当然,所有的计划此时已经扼杀在摇篮中。
因为,桥生。
将手机还给文新尧,今眠再次劝说道:“新尧,我想你也知道我哥心里一直都只爱着一个人,从未变过。今辞向来理智到有些可怕,不管是他读书时期也好,还是后来工作,他看起来有礼有节,温温柔柔,实则冷淡疏离到极点。但面对桥生,他永远不会,这个名字,我想你肯定不陌生。”
文新尧压抑自己因为心痛而有些急促乱掉的呼吸,藏在袖子里的手一下又一下抠着手心,一次比一次重且狠,痛意让他稳住了自己濒临的失态:“所以,刚刚是那个人吗?桥生——今辞哥哥爱的人,但他不是......”
“你想说他不是失踪了?新尧,如果当年我没有去找桥生说那些话,我或许永远也不知道像我哥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人变成我从未想象过的样子。他真正情意上的温度、专一、耐心、忠诚以及偏爱,都给了桥生,毫无保留。”
“我......”文新尧想要说些什么,尽管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新尧,放弃有时候的确很难。可有些事情不得不放弃,只有放弃了,或许才有其它新的可能。”
“...嗯,我明白。”他神色彻底沉了下去。
要放弃吗?文新尧在心里问自己,他出神地坐在原地,等今眠走了以后,才捂着脸低低地哭了出来。
桥生有些茫然,是打错了吗?
他看了眼时间,想了想,又往门外走去。
“喵喵~喵~”
某球不知道从哪里鬼混回来了,猫猫头上灰扑扑的,它卖力地萌叫,发挥自己的可爱攻势。
桥生顺势蹲下摸了摸它的毛毛,球球一边享受漂亮主人的摸摸,一边往桥生左手边滚,来回蹭他的裤脚。
等桥生收回手,它也就跟桥生一样排排蹲在家门口,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扫了扫,打在桥生身上。
这下今辞三人一回来,就看见一人一猫蹲在门口,那样子巴巴的望过来,今辞心都化了。
关键是,等今辞走近了,桥生还有些呆愣,他歪头看向今辞的同时,咱们球三花也一起歪头看过来,可谓神同步。
今辞怜爱地抱起小孩,贴了贴那有些微凉的脸蛋,眸底柔缓:“门口冷,怎么不在屋里等?”
桥生丝毫没有因为旁人在而害羞沉默,又或者说此时的他像是只感知到了今辞,他软软干净的嗓音响起,直白地开口道:“想在门口等,这样可以早早见到你。”
“天气冷,下次想等我,就多穿件衣服,知道吗?”说着,今辞轻揉了几番桥生的后脑勺。
桥生熟练地将下巴搁在今辞的肩上,视线也就正好看见今辞身后的另外两人。
但他目光凝滞,这让见状的程橙默默叹了口气。
舟以礼暂时还有些不明所以,他感觉到小玫瑰突然浑身散发一种压抑着的愁绪,立即开口道:“先进屋吧。”
桥生似乎又开始陷入恍惚当中,今辞感觉出来了,他将小孩抱进屋的时候,桥生一直没有再开口讲话,任由他将自己放在沙发上坐着。
舟以礼向好友投去担忧的目光,心里大抵也琢磨出桥生异样的状况。
他见程橙走过去,唤了声桥生的名字,可保持姿势、乖乖坐着的桥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缓慢眨动着柔稚漂亮的杏眼,目光只停在今辞身上。
“桥桥?”今辞心疼,蹲下身凑近了些,修长的手捏了捏桥生的耳垂。
顿了半晌,桥生终于动了,意识似乎渐渐回笼,他呼着气,像是有些疲惫。谁也没有讲话,等桥生渐渐缓和过来的时候,他本能地对今辞脱口而出道:“辞哥哥,要抱。”
绵绵软软,让人想要更宠爱他一些。
今辞清楚桥生是不想让他担心自己,如同配合小孩一般,他温声道:“桥桥乖,休息好了我们去吃饭。”
休息二字很好揭过刚才发生的事,适时程橙在一旁笑道:“啾啾!想死你啦,我买了你喜欢的芋泥蛋糕,咱们待会儿一起把它吃光光!”,且面上看不出丝毫方才的愁绪与担忧。
而紧接着,舟以礼觉得是时候轮到自己了:“你好。舟以礼,今辞的好兄弟。”
与他们相比,肉肉一团的球三花则从狭窄的沙发底下费力钻出来,自认为十分霸气,压轴出场:“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