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我混蛋，我该死！”
刘千看着被自己伤透心的郑芸芸，流下悔恨的泪水。
一边道歉，一边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光。
这是他欠郑芸芸和梦梦的。
郑芸芸身子有些僵。
到嘴边的“离婚”两字硬生生给噎住了。
她没在做梦吧？
自己男人竟然给自己道歉，而且还哭了。
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男人，她满脸震惊和难以置信。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一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娘俩卖了给你抵债？”
“刘千，你就是个畜生！梦梦可是你亲生女儿！”
郑芸芸豆大的眼泪砸下来，一把将刘梦梦搂进自己怀里，满脸警惕与绝望的吼道。
“你打我、骂我就算了，为了给梦梦一个完整的家，这些我都能忍。”
“可你不但不珍惜，还变本加厉！”
“竟然让那畜生来家里，对我做那种事情！”
“离婚！咱俩现在就去民政局离婚！你这样的爸爸，梦梦不需要！”
“我没有！我承认我以前是混蛋、畜生，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们卖掉！”
“而且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对你们的，我发誓会改的，不要离婚好不好？”
“你再信我一次，我会改的！”
听到郑芸芸要离婚，刘千顿时慌了，急切的恳求着对方。
“发誓？”
郑芸芸嘲讽的看着刘千，眼中一片死灰，不愿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你跟我发的誓还少吗？你已经把我对你的信任耗尽了！”
“咱家就剩下五十块钱，你要便全拿去，我只有一个要求，离婚，梦梦跟我！”
说完，郑芸芸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拍在了桌子上。
决绝的看着刘千，一双眼睛通红。
刘千嘴巴微涨，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对他是有多绝望，宁愿净身出户，都不愿再信他一次。
五十块钱？
在郑芸芸看来，于刘千而言，她们娘俩竟然都没五十块钱重要吗？
也是，就他这几年干的混蛋事，不怪别人会这样想。
刘千自嘲的笑了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以前的事情。
他本就好吃懒做，当初耍了点小手段，让郑芸芸爱上自己。
不惜与娘家决裂，也要从城里嫁到农村，与自己结婚。
结婚后他便本性暴露，没了往日的柔情，有的只有家暴和辱骂。
结了婚也不上班、不挣钱，只知道跟郭磊那些人花天酒地，打牌赌博。
把郑芸芸在制衣厂上班存下来的一千多块钱挥霍完了不说，还把父母留下来的家产变卖的一干二净。
家里没钱了，就去借，欠一屁股债不说，还把名声搞臭掉了，在村里被所有人嫌弃。
以至于自己的妻女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天天被人堵着要债。
如果不是因为有了梦梦，郑芸芸早跟他离婚了。
可哪怕做了爸爸，刘千依旧死性不改，只管自己快活，从来不管妻女，家也早被他败光。
这五十块钱，指不定是郑芸芸怎么省吃俭用才存下来的。
今天这件事，让郑芸芸对刘千、对这段婚姻彻底失望。
“咕噜噜——”
就在此时，梦梦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硬气氛。
“梦梦饿了，我们先吃饭。”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刘千赶紧转移话题，快步走到厨房。
可当他揭开锅后，整个人却愣住了。
稀汤寡水的玉米碴子粥，一碟子腌咸菜。
这就是娘俩的午饭。
他成天在外面喝酒赌钱，几十上百的请狐朋狗友们胡吃海喝。
他的妻子和女儿，却在家挨饿。
“刘千，你真他妈的不是人啊。”
刘千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随后在厨房翻箱倒柜起来。
听见动静，郑芸芸赶忙跑进来，先是一愣，随即嘲讽道。
“别找了，家里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被误会了的刘千有些尴尬的停下动作，解释说。
“老婆，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找点粮食，给你和梦梦做饭。”
做饭？
郑芸芸狐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从认识刘千到现在，这男人别说做饭，切菜都不会。
这会儿又是道歉，又是给她们做饭。
喝酒喝蒙了，还没睡醒？
“妈妈，我想吃肉肉。”
梦梦搂着妈妈的脖子，嘴馋的咽了咽口水，小声的说道。
原来是隔壁嫂子家煮了肉，香味飘了过来。
别说梦梦想吃，郑芸芸闻着肉香，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娘俩已经一年多没吃过肉了，饿的面黄肌瘦的。
“等着，爸爸去给你弄肉吃。”
“老婆，把门锁好，除了我谁来都别开门。”
叮嘱好郑芸芸，刘千拿着碗出了门。
去大哥家借一碗肉。
虽然自己跟大哥大嫂关系掰了，但给一小碗肉孩子吃，应该愿意的吧？
两家就隔着一堵院墙，没走几步便到了。
“龙龙，小玉，吃午饭了吗？”
侄子侄女在院子里玩，刘千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坏人！你来我家干什么？！走！快走！”
可五岁的龙龙见了他，一脸排斥，抓起地上的土块就朝刘千扔过去。
小玉一脸畏惧的缩在哥哥身后，怯怯的看着他。
这让刘千很是尴尬，笑容也有些僵硬。
“龙龙，谁来了？”
大嫂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见是刘千，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你来做什么？”
“大嫂，梦梦闻到你家的肉香，闹着想吃肉，你看能不能借我一小碗？”
大嫂嫌恶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有钱跟那些二流子喝酒吃肉，没钱给老婆孩子吃顿好的。”
“小芸嫁给你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好好地城里人不嫁，非嫁给你这种人。”
“碗给我！”
王青莲嘴上虽然嫌弃着，可却还是拿过刘千手里的碗，掀起帘子进了厨房。
站在院子里的刘千，心中一股暖意涌出，大哥大嫂向来刀子嘴豆腐心。
当初郑芸芸生梦梦的时候，刘千这混蛋在镇上喝大酒。
是大哥刘山和大嫂王青莲两人冒着大雪，用板车在夜里走了两个时辰把人拉到医院的。
多亏了他们，刘千的妻女才有命活到现在，说是天大的恩情都不为过。
可刘千当时说了什么？
他不但不感恩，还责怪自己的亲大哥大嫂，不该把老婆孩子送医院来乱花钱。
真是畜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