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丰盛的早饭,被一一端上了桌。
大米粥、肉松、新鲜的花卷;
咸鸭蛋、豆腐乳、她爱吃的什锦咸菜;
还有他煎好的午餐肉,烤好的面包片。
温蓝又有一种想哭鼻子的感觉。
“哪来的肉松?”
她知道这肯定是他在哪儿买的,这个家里并没有这个。
“早上开车去了趟县城,谢天谢地,还有这个老牌子的肉松。你发烧了,应该爱吃这些。”
他轻描淡写,并没当回事。
“花卷和这几样,也是早上现买的?”
“对啊,县城里有24小时的粥店。”
“卜聿凡,我是早上7点半醒的,往返县城一次要80分钟,你几点出门的?”
“天亮以后出门的。你放心,我锁好了门和窗的。智能锁和我手机连着,我隔几分钟就会看一眼监控。村口有人值班,村里有人巡逻,你是安全的。”
他向她解释着,他的心里都是她,全然没意识到她到底为什么这么问。
温蓝果真哭了出来。
“哇!你这个坏蛋!你干嘛要做这些?哇!你白天这么辛苦!又要工作,又要冒着大雨上山找我,晚上又没睡!”
“傻不傻啊?温小姐!”
他掐了掐她的脸蛋。
“我也没做什么。最起码我还没有陪你滚到山坡底下,陪你在山里待上一夜。”
卜聿凡笑话着她昨天的抱怨,说他和韩剧男主角差太远。
“我不要什么韩剧,只要你!”
“为什么?”
他追问她。
温蓝开始意识到,他好像又在耍她了。
“卜先生,抛开一些有深度的内容我们先不谈。你千万别自怨自艾自卑!你有很多优点的!”
她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会……自卑?”
卜聿凡冲她做了个费解的表情。
“你看啊,卜先生,你的优点有一堆。比如说,你有钱!你长得相当不错!你的身材更是让我流口水!你的技术也越来越好了!”
“停停停,温小姐。我还是听听看你那些有深度的内容好了。”
他喊停了她的胡说八道。
“有深度的内容啊!那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
温蓝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看着他。
“卜聿凡,我爱你!”
这突如其来的又一次表白简直让他心折。
一瞬间,他的眼眶里又有泪,他不得不抬了抬下巴,不让那些眼泪流下来。
这个女人,真是个要命!
还有三天,离婚冷静期就要渡完,温蓝就要拿到她的离婚证了。
这长达七年的,狗屎一般的婚姻,即将刑满释放。
想来也是可笑!
在一个想要自由的女人,排除万难,卸下桎梏,走出牢笼的时候!
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捆着你,拘着你,绑着你,困着你,然后告诉你:
“自由是个什么鬼?要不然你再冷静冷静吧!”
OK,守法公民,继续冷静。
温蓝窝在家里,用着卜聿凡的笔记本,写了一天的黛岭景区运营方案。
卜聿凡那个坏家伙,明明先她一步想到了用高山杜鹃作为黛岭的名片,明明已经准备了那么多资料,连架构都搭好了。都没告诉她一声。
“我可真是个小丑,还自以为是沾沾自喜呢。”
一想到这里,她总要撅着嘴嘀咕他几句,但是随即又得意地笑了出来。
“我好爱好爱这个男人哦!他怎么可以这么厉害!这么聪明!”
就这么,她在家里泡了一天。
时而一本正经地工作,时而疯了一般,想想两人的情爱。
中午,他赶回来,给她做午饭。
虽说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榨菜肉丝面,她仍然幸福地流泪。
卜聿凡给她煎了两个荷包蛋,为了哄她多吃点,一口一口地喂她。这么多年,温蓝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过。
坚强如她,脆弱如她。
她正准备着晚饭,有人敲门。
“顾左杉?”
她有点意外,也不那么意外。
今早,她总觉得他有些什么心事。
“我考虑再三,还是认为应该告诉你。”
顾左杉一脸地慎重。
“怎么了?这么神秘兮兮的?”
温蓝请他进来,他却站在门口。
“顾白鸥,她回去找我爸要钱。我家里,我爸是……御景房产的董事长顾淮景。”
这段话他说得吞吞吐吐,自报个家门而已,这么不俗的家世,为什么在温蓝面前他会觉得这么丢人?
“御景的董事长?老天爷,顾淮景是你父亲?”
温蓝吓了一跳,顾淮景的大名经常都能在电视新闻里看到。
她真没想到顾左杉竟然是知名房企老板的公子。
就连卜聿凡的顶级江景豪宅,也是御景巅峰时期的神作。
“本来我以为顾白鸥只是一时意气,她说,她要买下黛岭这块地,在这里盖别墅。”
“在黛岭?为什么?”
“因为卜聿凡,也因为你。”
顾左杉把顾白鸥和他的谈话内容,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温蓝。
温蓝失笑。
好一个顾白鸥,好一个千金大小姐!
她喜欢的男人不喜欢她,一个不痛快,就用钱砸?
“顾左杉,我早就说过,你是一个好男人。”
温蓝笑着说,把他当成了好朋友。
“怎么这么说?”
“你完全可以不告诉我这些的。黑吃黑,白吃白,大鱼吃小鱼,这都是理所当然。”
她对顾左杉,心生了很多敬服。
“我没有你说的这么伟大。我喜欢你,温蓝,这也是我第一次想从感情上,追求一个女人。但是我不会不择手段,起码这样,我,你,卜聿凡,永远都会是朋友。”
“顾左杉……”
温蓝的心里有些触动。
“就在刚才,顾白鸥搬进了27楼。”
“27楼?”
温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卜聿凡的楼下。所以我才决定,无论她接下来要不要发疯,我还是先告诉你一声。早做打算。”
“我不知道该打算些什么?呵!我发现我自从认识了卜聿凡,走进这个距离我原本的生活很遥远的圈子,我要面对的事,永远超出我的认知,我的习惯,和我的能力。”
她忽然开始头疼,前额和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胀痛。
“别傻了!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女人!”
顾左杉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她。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卜聿凡?”
她揉着脑门问顾左杉。
“他?他为了你什么干不出来?我不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顾白鸥再任性,也是我妹妹。顾淮景再想驯服我,他也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