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晚的休整,众人都起了个早,老顽童瑛姑两人也在晚上跟着王宫士兵来到了畏兀儿王宫。
过芙二人出了房间,便与众人打了招呼,说是他二人先去祆庙探探虚实,看看波斯人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其余人在附近等待他们,若有事,他会利用一线牵通知他们。
随后,夫妻二人便一起按照阿鲁告诉他们的方位去了天山祆庙。
其余人则是稍晚些出门,避免波斯人生疑。
就在他们二人出门后,阿鲁也带着公孙绿萼去了王宫宗祠。
拔悉密与一众家族中有威望之人都聚在宗祠中,阿鲁带着公孙绿萼站在厅中。
公孙绿萼没见过这阵仗,心中不妙有些心慌,双手紧张地抓着衣摆,手心微微出汗。
阿鲁见她有些紧张,便站到她身前,替她向族人说话。
“父汗,各位叔伯父们,这位便是丁家后人公孙绿萼。我此前去绝情谷与绿萼小姐将先祖之间的事情都解释了一遍,绿萼小姐也去调查了她家先祖为何没守约的原因。原来是她家先祖中途遭了仇家毒手,中毒而亡,才不能履行诺言迎娶先祖玛纳。”
这事也是阿鲁带着公孙绿萼出绝情谷之后,公孙绿萼在途中与他说的。
拔悉密闻言沉声问道:“绿萼小姐,是这样吗?”
公孙绿萼点了点头,谨慎地答道:“是的,大汗。此事我也是翻阅了多本家族族谱与家族志才好不容易查到的,虽年代较为久远,但还是有记录留下的。还有先祖留下的遗书,但因他还来不及交代族人将信送往何处,便与世长辞了,故这封遗书也就被封存在了族谱中。直到阿鲁王子来到绝情谷向我诉说此事,我才知道先祖竟还有此秘事。”
阿鲁急切地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父汗,各位叔伯,这信我也看过了,字迹和他先祖写给玛纳的一样,应是不假。”
众叔伯们听后议论纷纷,拔悉密则抬起道:“那这封遗书你带来了吗?”
公孙绿萼随即从怀中拿出了那封年代久远的遗书,信封早已泛黄,看起来确是有些年代了。
不等拔悉密吩咐,宫人已快速来到公孙绿萼面前,公孙绿萼明理,将遗书递给了他。
宫人将遗书呈给拔悉密,拔悉密打开细细默看了起来。
看完后,拔悉密长叹一声,“唉,真是造化弄人啊!原来本是一对神仙眷侣,却因意外成了两家的遗憾!幸得留有这封遗书,真相才能大白于天下,这也算是给了先祖玛纳一个交代了!”
拔悉密说完,便将遗书传给其他族人阅朗。
众人一一查阅后,也是纷纷摇头感叹,只因一个误会却害了一对有情人,还让回鹘与丁家结下恩怨,误了玛纳小姐终生。
拔悉密看着公孙绿萼道:“绿萼小姐,本汗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姐能否答允?”
公孙绿萼答道:“大汗但说无妨!”
拔悉密道:“本汗想恳求小姐将此遗书赠与我族,本汗想将遗书在先祖玛纳灵位前烧给她,让她在地下可以瞑目。不知小姐可否答允?”
公孙绿萼微微笑道:“大汗,此事本也是应该,这遗书本就是先祖写给玛纳小姐的,在她灵前焚烧,也算是了了我家先祖遗愿了。”
拔悉密听得她如此识礼,对她的印象越加好了起来。
“好,那本汗就多谢小姐割爱了!”
“大汗客气了!”
阿鲁见事情算是解决了,便心急的上前说道:“父汗,既然此事已经解释清楚了,那我可以带绿萼下去了吗?我想带她去高昌城玩几天,以尽地主之谊!”
拔悉密早就从阿鲁那发亮的眼睛里看出了他的心思,见他如此急切,他也随了他的意。
“好好好,去吧!你可得好好招待我们的贵宾,不可怠慢了!”
阿鲁闻言喜不自胜,满眼兴奋,“是,多谢父汗成全!”
说完,他快速转身,礼节也顾不得了,拉着公孙绿萼的手便向外跑去,“绿萼,走!我带你出去玩!”
公孙绿萼还来不及向拔悉密行礼告辞,就被阿鲁一把拉出了宗祠外了。
公孙绿萼愣愣的被阿鲁拉出了宗祠,惊道:“阿鲁,我还没和你父汗辞礼呢!这不合规矩吧?”
阿鲁头也不回的拉着她向外跑去,心中高兴溢于言表,“呵呵呵,别管了!我们畏兀儿人不在乎这些礼节,我父汗不会怪罪你的!我们快点出宫去,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公孙绿萼见事已至此了,便也随了他,听到他说好玩的,倒是也来了兴趣。
“阿鲁,高昌城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我从出生就没离开过绝情谷,连中原地区都未曾踏足,更不用说这西域了。”
阿鲁听闻,突然停下脚步,回身抓着公孙绿萼的肩膀道:“绿萼,以后有我在,你不会再孤单了!我会带你游遍天下,带你看尽世间繁华!不止是这高昌和西域,而是整个天下!”
公孙绿萼被阿鲁真挚的话语和深情所感动,一颗心跳动得厉害,眸光闪动,“阿鲁!”
阿鲁瞧见她眼中闪动的熠熠眸光,如夜空璀璨的繁星,情不自禁想拥她入怀,但又觉得此时此地还是大为不妥。一是他还未确定公孙绿萼是否也对自己有情,二是怕她又骂自己轻浮,便就此作罢。
“绿萼,咱们走吧!”
“好!”
阿鲁不再多言,拉着公孙绿萼欢快的出了王宫。
话分两头,杨过郭芙这边已经骑马来到了天山山脉靠近高昌以北的山麓。
两人下马,将马停在山下等到他们归来。
两人望向高山,皆是惊叹此山脉绵延不绝,纵使是历经百里也望不到头。崇山峻岭,蜿蜒盘旋在大地之上,其间河流不知要流向何处,又在何处汇聚,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神山。
二人感叹完一番后,随即决意上山。
山下景色甚是优美,又正值夏季,正是花草长得最为茂盛之时。
其间有簇簇圆圆密密的紫色新塔花、扎堆生长的蓝紫如魅的翠雀花(貌似有毒)、还有高枝嫩黄的油菜花(新疆油菜花7月开放)等各色各样的花朵。但最为珍贵最为吸引人的却是那生长在快及山顶的天山雪莲(天山雪莲虽生长在较高处,但在山顶积雪处生长极少)。
郭芙看得是眼花缭乱,但心下担忧杨过义父的安危,便忍住没去多看一眼那些正开的灿烂夺目的花朵。
杨过虽担忧欧阳锋安危,但料想那些波斯明教中人不会伤他,见自家娘子望了望那山中花团,知她心喜那花朵,便也忍不住拉她来到广阔的花丛中,随手摘下一朵紫色新塔花,将其戴在了郭芙左鬓发处。
瞧着眼前被紫色新塔花儿衬得越加肌肤赛雪眉眼如画的郭芙,杨过情不自禁低头在她额间温柔一吻,柔情似水的对她道:“芙儿,你真美!”
郭芙微红着俏脸,微低着头,羞答答地道:“杨过,我还要去救你义父,你怎的还有闲情逸致做这些?”
杨过伸手抚摸她柔嫩的鹅蛋脸,神色温柔又略带担忧道:“想做便这么做了!芙儿,待会儿到了祆教庙,务必跟紧我,一切小心行事,知道吗?”
“嗯,我知道。”
“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好。”
随后,二人一起上到了山腰处,见前方果真建有一座祆庙。
郭芙兴奋指着庙宇道:“相公,你看,那是我们找的祆庙吗?”
杨过轻轻点了下头,“嗯,此处地处偏远,又在高山之上,只它一处庙宇,那外型和阿鲁描述的一样,想来应是那波斯人说的祆庙了。”
郭芙立即拉着杨过向前跑去,“那快点吧,我们快进去看看你义父是否真在此处!”
“好。”
二人来到庙中,但见庙中还有几个前来参拜的畏兀儿族人,二人怕惊吓到这些平民,差便来到院中正和参拜之人说话的教徒。
杨过做了个参拜礼,对那人暗示道:“小师父,我们乃是受贵教之邀,前来拜见故人的,还请小师父替我通传一声!”
那教徒瞥了眼杨过夫妻二人,立刻反应过来,其实是他上面之人早已告知他杨过的长相和近日便会来此,他才会这么快意会。
那人作势道:“两位请进,法师已在后堂等候二位了!”
杨过二人随即跟着教徒进了后堂。
后堂没了外人打扰,自是一派清幽宁静,却是透着阴寒诡异!
越往里走,却越是感觉寒风徐徐。
郭芙紧抓着杨过的手,低声道:“相公,他们会不会有诈?”
杨过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没事,既来之则安之!”
“哦,好。”
杨过安抚完郭芙,不动声色的向后扔出三颗石子,石子无声无息打入墙壁中,形成一个箭头的形状。此用意是为陆无双他们来此知晓他们的去向,以便两人遇险时前来相救。
教徒带他们来到深处一处厢房外,“法师,他们已经来了!”
房内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请他们进来!”
“是,法师!”
教徒轻推开门,做出“请”的手势。
“二位,请进!”
杨过郭芙互看一眼,从容淡定的进了厢房。
进到厢房之内,那教徒便将门关了起来,正色不动站在门外把守。
房中上座坐着一位神情肃穆的异族人,深目高鼻,嘴边留有卷曲浓密的络腮胡须。
这人正是绑走欧阳锋的波斯明教中人之一的巴赫,也是之前在押送赵志敬的路上,前来相救赵志敬的波斯人之一。
杨过对他行礼道:“法师,我们已经依约前来贵庙,可否带我们去见见我义父?”
巴赫起身,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呵,可以,二位请随我来!”
杨过郭芙便跟着他来到里头,站在了墙边。
巴赫伸手转动墙上的烛台,墙上赫然一阵震动,随后便慢慢显露出一条狭长幽暗的密道。
两人紧随其后,进入密道,墙上烛火早就点亮,在在显示着这密道内有人。
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巴赫身后,杨过还不忘暗中在墙上留下记号。
走过一条狭长密道后,便见到前方有一扇拱形石门,门边有一名看守守在门外。
看守的教徒恭敬的说道:“拜见巴赫长老!”
巴赫挥了挥手,面无表情,“嗯,开门!”
“是。”
杨过听话心中不禁猜疑:这教徒叫巴赫长老,那他应是波斯明教中的长老。但一般教派长老身份尊贵,不会兴师动众千里迢迢远赴这中原来,偏又是为了诱得自己而来!而他们抓义父也该是利用义父来威胁自己,如此深思熟虑又兴师动众的引得自己前来,怕是事情不简单!还有他们之前与蒙古人勾结,不知暗地里到底有何骇人阴谋?这真是令杨过不禁心头有些胆寒。
随着教徒领命推开石门,杨过二人跟随巴赫进了门内。
进入石门紧接着就是一排阶梯向下,通往更深处。
墙壁上点着一排烛火,应是早已有人将其点亮,看来应该是将他义父关在这地下密室里了。
却见巴赫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并未露出半点对他们不利的气息,杨过对此茫然不解。
但听得前头有间密室里传来一阵叫喊,“欧阳锋,你给我安分点!别再故意使这些卑鄙伎俩逃离这里!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巴赫听到那声音便直摇头叹气,“唉,你义父又想下毒逃跑了!”
杨过闻言一惊,心想:义父果然在这里!那里头那人又是谁?为何他们对自己和欧阳锋看起来并没什么敌意?但也不可疏忽大意!
杨过听到欧阳锋的名字,急急忙忙地跑到那密室外。
只见室内有两人,一人坐在木床上打坐调息,闭目养神,一派悠闲做派,正是那西毒欧阳锋!
另一人身材高大,身穿黑色长袍,与巴赫同款,相差无几,正站在欧阳锋床前对他骂骂咧咧。
杨过兴奋大叫:“爹!孩儿来救你了!”
郭芙站在杨过身后,也看到床上那人确是欧阳锋无疑,脸上也是又惊又喜。
“真的是义父!”
欧阳锋听到杨过的呼唤,立即睁开了双眼,欣喜若狂的起身下地,来到门口。
“过儿!”
杨过激动的喊着:“爹!”
杨过激动的上前抱住了欧阳锋。
“爹,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欧阳锋也抱着杨过,随后松开他,拍了拍他的双肩。“放心,爹没事!你爹可是号称西毒,怎么会轻易出事呢?”
杨过见他神采奕奕,又听得方才在牢外那人带着怨气的话语,便猜出这些波斯人定是没有亏待欧阳锋的。
巴赫笑道:“呵呵呵呵,杨大盟主放心,我们是不会伤害你义父的,他在这里吃的好,睡的好,过得可舒坦了!相反,受苦的可是我那底下的人!”
旁边那人也接着说道:“哼!你义父若是过的不好,那我们这儿就没人过的好了!”
杨过闻言转头看向巴赫,冷哼得一声道:“哼,你们绑我义父来不就是想引我来此吗?我如今已经来了,你们可以放了他了吧?”
巴赫似笑非笑道:“杨大盟主,其实你心里已经清楚我们的意图,那我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和卡万都是波斯明教的长老,我是赤焰堂长老,卡万是墨玉堂长老。这次约杨大盟主来此,也并非是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请杨大盟主和我们走一趟!”
郭芙抢道:“你们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引我们来,还要我们跟你们走,你们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巴赫依旧是和气的回道:“杨夫人不必如此激动,我们对你相公绝无恶意。”
郭芙不信他所言,“没有恶意,为什么要抓我们义父?”
卡万心里有些不忿,答道:“我们对你义父可是客气的很,他在这里吃的好,睡的好,苦的是我们的人。”
郭芙嘲讽道:“哈,你们绑了人还有理了不成?”
巴赫伸手阻止卡万与郭芙争吵,他解释道:“杨大盟主,杨夫人,卡万说的都是实话,他只是心疼被你们义父毒害的我教教徒,所以才会有些失态,请误见怪!”
郭芙还想与他争辩,却被杨过伸手横在她身前制止了。
“巴赫长老是吗?你也说了明人不说暗话,那我也就直说了!我猜你们引我来应是和你们波斯明教有关吧?不然怎会大费周章约我来此?在此密室之中,想必是要与我诉说你们明教中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巴赫欣然笑了笑,点头道:“杨大盟主果然心思缜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坐下来慢慢详谈!”
“请!”巴赫做出请的手势,请他们三人一起出了地牢。
欧阳锋郭芙一起看向杨过,杨过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眼神,二人便跟随杨过出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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