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司空府邸。
大堂内座无虚席,乐师抱着乐器坐于角落, 舞女身着舞裙立于矮台之上,裙摆似彩云舒卷,足尖轻点,如燕子掠水。
司空稳坐于高座之上,昨日站在府外和他对峙的老者和妇人和山羊胡子依次坐于他下位高座。
不论是曾经的魔族重臣还是有权有势的地方权贵,他们都无一例外的被司空排到了前面。
相反,没有势力和没有名气的则都被司空丢到了最后面。
“大……主子,你说这左魔君不会是让我们来看大门的吧?”
梁白开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大门,被外面灌进的冷风冻的一哆嗦,默默把穿着的衣服拉紧了些。
“没事没事,随遇而安嘛,”顾于欢转过身子和站在自己身后的魔族士兵对视了一眼,释怀道,“虽然冷风吹的是有点冷,但是我们起码不用站着啊。”
他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摆着的漂亮糕点就往嘴里塞:“反正我们不能白来,能白嫖一点是一点。”
呜呜呜呜好好吃啊,这是他来修真界第二次吃上除了辟谷丹之外的东西了。
上一次吃还是在雷府副本的时候。
梁白开有点不理解:“可是……这不就是一盘很普通的桂花糕吗?”
太初宗食堂里不多的是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桂花糕,”顾于欢说着,手上动作不停,“我只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而已!”
以前活着的时候家里太有钱了,管家爷爷都不准他吃这些。
用管家爷爷的话来说就是:这玩意儿里面肯定加了不少有毒添加剂,少爷你这小身板吃了肯定会中毒的千万不能吃!
至于现在……笑死,他连食堂都不敢去。
至于下山……笑死,自从他上次喝醉一口气睡了一个月后,慕羡安就再也不准自己一个人下山了。
可能是因为自己那一个月都让慕羡安照顾让他觉得烦了吧。
而且,那段时间慕羡安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老是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看。
梁白开显然会错了意,他倒吸一口凉气,久久都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不是,大师兄他以前没被欧阳长老拐回来的时候过的到底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居然连这种普通的糕点都没吃过?难怪当时只有十岁的大师兄会被欧阳长老用一根糖葫芦拐回来了呢……
可怜的大师兄。
二人各想各的思维都不在一个赛道。
因此,他们并未觉察到身后魔族士兵注视他们的眼神。
那位魔族士兵扯了扯嘴角,无语的“嗤”了一声:果然是来自穷逼城的人,穷的连桂花糕这种普通糕点都没吃过。
本来看他们的穿着还以为是偷偷抢了别人信物才溜进来的内鬼呢。
哪想只是把上次来的那个老头换成了一个长得好看的少年来开会了而已。
这两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他想着,趁其他诸侯不注意抬起手悄悄地对端坐在高台上的司空做了一个手势。
司空看见手势后,微微昂了昂下巴,示意那个魔族士兵退下。
嗯,已经可以初步确定了,那两个来自穷逼城的人是正牌货。
他简单扫了眼同样端坐在下方喝酒说笑的其他人,嘴巴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至于其他的……他们都有是内鬼的嫌疑。
司空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声音裹挟着魔气覆盖了整个大堂:“诸位听我一言,先停一停手下动作。”
“我们现在该来谈一谈正事了。”
昨天那位站在外面当场质疑他的那位老者端起酒杯隔空对着司空敬了一杯,道:
“左魔君直说便是。”
司空缓缓张开五指,一股强烈的魔气随着他的手势迸发而出,如同漆黑的流云在空中翻滚,逐渐在大堂中央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魔气球体。
那团魔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地在半空中汇聚,最后逐渐成形,简单映射出了魔族与修真界的地域轮廓。
“是这样的,”司空站在原地,手指指向修真界与魔界的交界处一点,道,“经过我和右魔君前辈的一致考虑下——我们决定在三日后对修真界宣布开战。”
“开战?三日后?”昨日站在外面说想帮右魔君探病的美艳妇人质疑道,“为什么这么突然?你们都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吗?”
“打仗就意味着要调兵,调兵就意味着要花很多时间进行部署和规划,这两件事情无疑是要花费很多时间的。”
“而且,我们并没有证据直接指向修真界就是害死我们魔族士兵的罪魁祸首,”她说着,看向司空的眼神变得愈发不善了起来,“直接对其宣布开战,这会不会显得我们太无理取闹没事找事了一点?”
“需要时间调兵部署不能现在就去吗,何必还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司空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疾言厉色的冷漠表情,
“而且,这位尊贵的城主大人,我想你应该是有件事搞错了。”
“只要最后的胜利者是我们,未来又会有谁会去想、去问引起那场战争的真正原因呢?”
司空不理会在座其他诸侯们脸上的怪异表情,而是从桌案上拿起很早之前就放置在一边的虎符号令道:
“诸侯听令!”
他猛地站起身来,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
"所有武将即刻下达命令部署并调动你们麾下的魔族将士!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听从我的号令!"
他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武将,手中高举着的虎符无不彰显着后者拥有的无上权势。
紧接着,司空转过头来,对着剩下的文将们命令道:
“武将速行,其余文将则皆留于大堂。”
“让我们一起共同商议进攻修真界的计划,制定出最完美的战略方案。”
他的目光阴冷的扫过大堂上在座的每一个人,道:
“三日后,我们将发动全面攻击,倾尽全魔族之力攻打修真界!”
片刻后。
没有一个人应和他。
大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