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钜鹿郡广宗县。
黄巾总营。
张角面色阴沉的坐于帐中。
三日前,他兵败巨鹿,退守广宗。
原本想着将卢植的人马拖在钜鹿郡之内,为豫州的黄巾争取时间进入司隶,却不成想那卢植攻势这般猛烈。
也就两日的功夫,便是将战线推进了数百里。
逼不得已,他才退守广宗结营。
那卢植麾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使用双剑的刘玄德。
一身修为高超无比。
连杀他麾下三名副将,就连张宝都败于其手。
“报~”
一声急切的声音响起。
张角心里一咯噔。
“报~仙师,长社兵败,渠帅波才被杀,皇甫嵩挥兵北上。”斥候焦急道。
“什么?”张角猛的站起。
他的希望就是寄托在波才身上,怎么会失败呢?之前可还是大胜!
而且他还派了黄巾术士给波才。
如何会败?
“你可确定?”张角沉声问道。
“仙师,这是从豫州来的消息。”斥候回应。
“报~”
又是一声报告声传来。
“报~仙师,今日清晨阳翟城破,何仪等三名渠帅被杀!”
“你胡说什么?汉军怎么可能攻势这般猛?”张角难以置信。
“仙师,这是真的!战报已经传上来了,您看。”斥候将战报递给了张角。
张角连忙将其接过。
整个人忽然有些站不稳了。
阳翟城真破了!
涿县三雄!
这个称号他这些日子已经听了不下二十次,怎么又是他们?
“到底是谁?谁要救这大汉?”张角右手火起,将战报焚烧。
“大哥~大哥,大事不好了!”张梁的声音传来。
张角看着一脸着急进入营帐的张梁。
“你别跟我说,又有城破了!”张角声音冷冽。
“咕咚~”张梁咽了咽口水,沉声道,“大哥,颍阳城破,渠帅刘辟兵败被杀!”
“涿县三雄?”张角沉声问道。
“嗯!”张梁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好啊!”张角气极反笑,脸上浮现出一丝狠辣,“好一个涿县三雄!”
紧接着。
张角拿出了一枚符篆。
将其焚烧。
“本仙师令:青州、荆州、兖州、黑山等地黄巾渠帅,围杀涿县三雄。杀三人者,得太平道真传,羽化成仙。”
随即,张角又拿出了一枚符篆。
“千里寻踪,涿县三雄!”
符篆燃烧殆尽。
张梁难以置信的看着张角:“大哥,若是如此做,就全乱套了!那进攻洛阳的计划就失败了。”
张角满眼怒火,盯着张梁:“你难道觉得现在就能攻入洛阳了吗?长社兵败,这盘棋没了!”
“可...我们也能凭借着各地的黄巾与汉廷分庭抗礼啊!”张梁道。
张角摇了摇头:“没机会了!一点机会都没了!不过,在我们兵败之前那涿县三雄必须死。”
张梁无言以对。
却也不敢反驳。
想了良久,才堪堪出声:“难道那些人不管?党锢之祸已解,他们就想置身事外?”
闻言。
张角猛的将目光看向张梁:“你胡说什么!”
“大哥,我都知道了!很多事根本没那么简单。从起义以来我就在想,到底是谁在操纵这场起义?是您?还是后面的人?大汉传承数百年,难道真能凭借一场一起推翻吗?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张梁沉声道。
一旁的两名斥候眼中露出惊骇。
他们似乎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秘密。
只是,二人还未反应。
下一刻。
便是全身起火,尸骨无存。
张角将摆了摆衣袖:“二弟,有些事还是不要深究得好!大汉的水很深,很深!深到我们这百万起义的人,都掀不起一丝水花,那些人传承几百年,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
长社兵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成了定局。如今我唯一的价值便是等待死亡,等待那些人拿着我的项上人头去邀功,去封侯。
不过,在我死之前,你与三弟要离开此地。
跑得越远越好!
莫要再想什么起义之事。”
张梁面露骇然之色。
“大哥,您...”
“听我说完。”张角将其打断:“你带着阿宝,北上幽州,出乌桓,千万千万别留在大汉。”
“大哥!”张梁一脸焦急。
“滚!你若是想要我三兄弟都死在这里,那就继续废话。”张角沉声道。
张梁双目含泪,猛的跪下,对着张角磕了三个头。
便是转身离去。
看着张梁离开的背影,张角欣慰一笑。
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
略带癫狂。
“哈哈~”
......
广宗城外。
连绵几十里的大营之中。
此刻卢植满脸不悦的看着眼前之人。
“左丰,两军交战,岂是你这等宦官能够干预的?陛下派你来此,是让你观察黄巾之势,不是让你来此耀武扬威,你等宦官,莫要自误!
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要钱?我就算有,也不给你这阉人。”卢植声音冷冽。
从这左丰来此,他就心中憋了一股火。
连日以来,此人在营中耀武扬威,活脱脱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
如今竟然又来干涉广宗战事。
这如何忍得?
“你...你...好你个卢植,我奉陛下之命来此监军,现在时机正好,你却驻兵不前,这是有意谋反?还是说你与那黄巾贼是一伙的?”左丰指着卢植沉声道。
“左丰!”卢植怒火中烧,拔出佩剑。
“你要干什么?”左丰惊坐起,惊骇的看着卢植。
周围部将见此,连忙上前阻拦。
“将军,三思啊!此人乃是朝廷派来的,杀不得。”
“将军,如今正值关键时候!不益与这厮发生争斗,莫不如以钱财将其打发走?”
......
众人劝阻。
卢植冷静了下来,看向左丰:“阉贼,此处不需要你监军,卢某从军几十载,还轮不到你来教。至于钱财,想都别想。”
“好!很好!”左丰气急,“卢中郎将,你且等着,陛下会质问你的。”
说罢。
左丰便是带着人离去。
“老师,这等阉人回到洛阳岂不是会坏事?”刘备沉声道。
卢植看向刘备:“那又奈何?难道陛下还真能听着阉贼一面之词?玄德,你且记住,这样的阉宦,最是心理扭曲,但却掀不起风浪,不需在意。”
刘备抿了抿嘴,只好点了点头。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玄德,你与我讲讲,那刘曦到底是怎样的英雄豪杰,这几日可都是他的战报。”卢植笑道。
“是!”
营帐外。
郭大牛看着左丰一脸怒气的从营帐内走出,脸色狂喜。
连忙拿出了此前刘曦给他的锦囊。
将其打开。
看着上面的内容,郭大牛微微一愣,眼中露出了一丝茫然。
但片刻后。
便也跟上了左丰。
看周围人少了,郭大牛连忙喊道:“左大人!左大人!”
左丰不悦的转过头。
只见一名看着有些许痞态的男子迎了上来。
“何事?”左丰不悦的问道。
“左大人,早有耳闻大人英名,今日一见果真让在下五体投地。”郭大牛谄媚道。
听到这话。
左丰那被卢植影响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你唤本官,所为何事?”
郭大牛看了看四下,发现没人,便将那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裹打开。
露出了里面一锭锭黄金。
见到这黄物,左丰眼前一亮,笑意更浓了。
“大人,我家老爷让小的问您好,这是老爷的一丝心意。”郭大牛将包裹推到了左丰面前。
“老爷?”左丰疑惑,想了想便是眼前一亮。
莫不是卢植那厮?
想不到啊!
竟然来这么一手。也是,自己可是圣上钦点的,他岂能不在乎?
只不过这家伙在乎自己的名声,想来不敢明着来。
不过,这倒是不错,合他心意。
“卢大人到底是心思细腻,适才倒是我唐突了。”左丰笑道。
“卢大人?”郭大牛一愣,连忙道:“大人误会了,不是卢大人!是我家老爷刘曦。”
“刘曦?”左丰疑惑,“那是何人?”
“笑面寒枪!”郭大牛提醒道。
“哦~是他呀!”左丰恍然大悟。
这几日他可听到不少豫州发生的事。
什么涿县三雄,什么大破黄巾。
可威风了。
“不过,我与这笑面寒枪素不相识,他这是何意?”左丰疑惑。
“大人,我家老爷出身微末,苦于没有门路,便是想来结交一番,还望大人回去后能够美言几句,特别是在张常侍大人面前。”郭大牛低声道。
左丰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这...怕有些不够吧?这连义父的门都入不了。”左丰瞥了一眼包裹。
“大人,这不是给张大人的,而是孝敬您的。至于张大人,我家老爷另有安排,只要大人引荐一番,以后老爷还有重谢。”郭大牛将包裹推到了左丰身前。
听到这话。
左丰顿时眉开眼笑。
给自己的?懂事!
“哈哈~好!”左丰开怀大笑,将其接过,“你让笑面寒枪放心便是,此事包在我身上,不过义父那边他可要准备好啊!”
“大人费心了!”郭大牛点头示意。
随即,左丰满意离去。
唯有郭大牛一脸纳闷,自家老爷到底怎么想的?
他原本以为是去帮卢植解围,却不想老爷让他只字不提,什么话都别说。
让他纳闷至极。
不过,倒也无所谓了。
到底是完成了老爷交待的第一个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