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县郡守府内。
邹靖正风风火火的冲入了其中,其手里还拿着一柄剑,看似要劈了谁一般。
一旁的士卒见状。
虽然有心想要拦着,但却被邹靖的眼神逼退。
“程叙,你出来!”
“狗东西!老子一剑劈了你。”
邹靖的声音响彻院落。
惊动才睡醒的刘虞。
昨日前线传来军报,黄巾贼被击退了,两名渠帅被杀,俘虏击杀两万余人,这让久了都没合眼的刘虞才放心睡了个好觉。
这战绩漂亮啊。
邹靖是他麾下的人,如此若是报上朝廷,自己又该挪位置啰。
原本今日想要早起迎接邹靖凯旋的,却不想日上三竿。
“何事吵闹?”刘虞问道。
“老爷,您快去看看吧!邹大人要杀程大人。”侍女回应道。
听到这话。
刘虞一个激灵,披着衣服便是匆匆出了房门。
“邹校尉,何事如此兴师动众?”刘虞焦急道。
“刘大人,此事末将一会于您汇报。容末将先杀了那程叙再说。”邹靖沉声道。
“大人,救命啊!下官不知何事得罪了邹校尉,他要如此对待下官。”程叙面露慌张,躲在刘虞身后。
刘虞皱眉。
“邹靖,这里可是郡守府,岂能在此处动武杀人?有什么与本官道来,本官主持公道。”刘虞呵斥。
邹靖面露不忿:“大人,这程叙小儿误国啊!”
程叙心里一咯噔。
暗叫不好!
“何事误国?”刘虞看了一眼身后的程叙。
“回禀大人,程叙以次充好,贪墨军粮军需,置前线将士性命于不顾,这不是误国是什么?”邹靖冷声道。
“你污蔑!我何时贪墨了?”程叙连忙狡辩,随即带着哭腔道,“大人,下官虽无才,但却心系大汉,如今邹校尉一回来便是泼脏水,还请大人明鉴!”
刘虞看了一眼邹靖,又看了一眼程叙。
半晌后,方才说道:“邹靖,你虽立大功,但污蔑朝廷命官可也不得为之,你可明白?”
“大人,若有半句虚言,末将甘愿受罚!”邹靖沉声道。
随即,对着身后跟着的人招了招手。
“将东西都拿上来!”
而后便有士卒抱着一堆破烂武器放在地上。
程叙心里一咯噔!
“大人,这便是证据!此为程叙这狗贼给予刘曦等人的军备,不止如此,还有军粮也是,末将调阅了出库卷宗。
上面明明写的是上好兵器五百把,军服五百件,然却是这般破烂。
而那军粮明明说的是上好的粟米,到最后却成了掺了砂石的废粮。”邹靖脸色难看至极。
“刘曦?此人去大兴山了?”刘虞问道。
他记得自己可是交待过程叙不要让其去大兴山的。
毕竟只有五百人,那是肉包子打狗。
“大人,此次若非是刘曦带人出手,末将又如何能够击败黄巾贼众?他麾下刘玄德连杀程远志二人,最后麾下士卒冲破敌阵,创造机会,我们方能乘胜追击。
原本想着将刘曦引荐给大人,但...但出了这样的事,末将又怎开得了口?
刘曦等人乃是大汉豪杰之士,如今怕是对我等寒了心。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便是程叙那狗贼。”邹靖指着程叙,面露寒光。
闻言。
刘虞难以置信的看向程叙:“你当日是这般与本官说的?本官是如何交待你的?”
“大...大...大人,下官...下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程叙跪倒在地。
“不得已?好!好一个不得已!”刘虞被气笑了。
他虽看不起刘曦那五百人,但却也没想害人性命。
但这狗东西却是如此做,这不但毁了他的名声,更是差点误了大汉的豪杰,这等恶劣的事简直令人发指。
“那军备和军粮呢?”刘虞在此问道。
“这...”程叙心里一紧。
军备军粮,他当日就送到了程氏之中了。
黄巾来临。
家族招了私兵,以防不测。
这可是需要武器的。
他原本以为那刘曦等人死在了战场上就罢了,这事死无对证。
但没想到竟然赢了。
昨日得到消息,他还不觉得此人活着,毕竟就那五百流民,如何能在五万人手下存活?
却不成想,真没死!
“说!”刘虞几乎是咆哮着出了声。
“大人,下官该死!下官该死!给下官三日,下官立即归还。”程叙连连磕头。
“还?好!很好!非常好!本官真是瞎眼了。”刘虞气的失去了理智,将邹靖手里的刀一把夺过,“干汝娘,还汝娘匹!汝误我刘氏江山!”
下一刻。
只见刘虞手起刀落。
一刀朝程叙头颅劈去。
“唰!”
鲜血溅了一地,头颅滚落在台阶之下。
程叙还保持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而在一旁。
邹靖傻眼了!
一众官吏侍女更是吓坏了!
刘虞这么暴躁?他不是老好人吗?
“查!给本官查!这批军需你们若是查不出所以然,就全部滚。”刘虞将刀扔在地上。
便是气冲冲的回了屋。
邹靖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屋内。
刘虞双眼之中愤怒之色尽显。
想他刘虞为官一生,虽没有立下什么大功,但也从未危害过大汉利益。
然今日...
麾下佐吏仗着自己的信任,竟然谋害投军的豪杰。
还克扣军资。
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将大汉往火坑推。
若是那刘曦因为此事不前往大兴山,那这黄巾谁来破?
恐怕他刘虞现在已经是黄巾刀下亡魂了。
“大人,且消消气。程叙这等贼人死不足惜。”邹靖端上来一杯茶水。
刘虞接过茶水,叹息一声:“唉!邹靖,这大汉何时变得这般了?”
邹靖欲言又止,无奈摇了摇头:“大人,这天下早就是这般了,只是...只是如今更乱罢了。那程叙作为您之佐吏,却不思为您分忧,迫害忠良,早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杀一个程叙容易,但这世上可还有千千万万个程叙。
若是不然,又何来黄巾之祸呢?”
听到这话。
刘虞脸上露出了悲痛之色。
刘氏江山,承袭数百年,如今竟然乱成了这般。
他也知道,佐吏易杀,但顽疾难除,很多事又何尝是一刀能够结果的呢?
不说其他。
就论那朝堂之上,不也是宦官弄权吗?
“下一步该如何?莫不如将辰微追回来,这样的大才,理应为朝廷效力,莫要让其寒了心。”刘虞问道。
邹靖摇了摇头:“大人,恐怕辰微等人早已经寒心了,毕竟遇到这样的事,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极为愤恨的,而且...而且他或许还认为这是您的授意。”
“嗯?”刘虞面色一变,“本官岂能做那般事?”
“可...可那程叙是拿着您的批条才放了库,还有您亲自批的文书。”邹靖一脸无奈。
“程叙,我干汝娘!”刘虞面带愤色。
他本就极为在意名声。
这事若是传出去,那天下英雄如何看他刘虞?
但重要的是,他却是什么都没做,完全就是莫须有。
“大人,也不是没有法子。”邹靖探身道。
“何等法子?快快到来!”刘虞急忙问道。
“很简单!那刘曦等人俱是白身,如今剿黄巾有功,大人若是能够上报朝廷,按功封赏,定能安抚刘曦等人,而且,那刘曦可还是拿着大人您的批文南下的。
他若是立功,这怎么也有您引路之功,识人之明吧?”邹靖道。
略微一琢磨。
刘虞眼前一亮:“你说得对!本官这就撰写奏折,上报陛下,为刘曦请功!”
可此话才出,却被邹靖拦阻:“大人,不可如此!如今朝廷有宦官在侧,若是这般奏请,那宦官必然截留,莫不如将此事报与北中郎将卢植大人,他乃是涿郡之人,还负责剿匪事宜,且与大人有旧,如此也算合乎规情。
到时候卢植大人向陛下复功,此必然不会被截留。
而且,若是刘曦南下,必然要去卢植大人处报道。届时有了大人的书信,此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有道理!”刘虞连连点头,“那就如此般!本官这就给子干去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