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傅玉瑶惹怒高晏、被关小黑屋的热闹,傅玉筝一脸愉悦地走下假山。
回临风院的途中,意外地瞧见花园里的花圃里种上了三溜颜色鲜艳的牡丹花。
傅玉筝最爱牡丹花了,可她眼眸刚亮了一下,很快又暗淡下来。
“都是普通的品种啊。”
傅玉筝嫌弃地直摇头。
寻常的牡丹花并不稀奇,市面上多得是,唯有四大名品赵粉、魏紫、姚黄和洛阳红才稀缺值钱。
提起这四大名品,傅玉筝又想起高镍当年吃她哥哥的醋,弄坏了木邵衡赠给她的魏紫牡丹,到现在还没赔给她呢!
“狗男人!”
一想起那些被弄坏的漂亮精致的魏紫牡丹,傅玉筝就心疼得想把高镍打一顿。再想起狗男人一直拖着没赔给她,就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最后,无奈地摘了一朵普通的牡丹花,捏在手里把玩。一边玩一边踱步回到了居住的临风院,不想……高镍还没回。
便随意地坐到院子东边葡萄架下的石桌边,继续把玩方才采摘的牡丹花,一瓣瓣撕下来摆在石桌上,用嘴吹到地上去。
百无聊赖。
这时,临风院的管家瞅见傅玉筝手里的牡丹花,走过来恭敬地笑道:
“少夫人,您若有兴致,可以前往咱们临风院的后花园瞧瞧,那儿有大少爷……近半年来新栽种的名品。”
“是特意为了少夫人而种的,说是给您的新婚礼物。”
傅玉筝:???
镍哥哥特意给她的新婚礼物?
精心准备了大半年?
她立马来了兴致,当即带上四个大丫鬟就越过抄手游廊,穿过通往后院的月洞门,前往后花园。
“哇,好大的一片牡丹花圃啊。”
巧梅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她跟在傅玉筝身边十来年,自然眼界不凡,认得花圃里的全是名品,“洛阳红,魏紫,赵粉,姚黄……哇,齐全了!”
不光齐全,量还多!
十长溜下去,少说也有一两千株!
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弄月、侍画和绿绮,几个陪嫁大丫鬟全都看呆了!
傅玉筝则一脸的欣喜,原来镍哥哥给她的新婚礼物是一大片牡丹花圃啊,算他有良心,总算把名品牡丹花赔给她了。
而且培育了半年,这个时间节点……
岂非是,自从大年三十那夜她跟他提了后,镍哥哥就放在了心上,特意为她搜罗了这么多来当新婚礼物?
镍哥哥真真是有心了!
傅玉筝立马双眸笑成了漂亮的月牙儿,采采这朵,摘摘那朵,哪种颜色都喜欢得不得了!
摘着摘着,一路摘过去,突然发现牡丹花圃的中央位置居然空出一块……摆放着一床大红绣鸳鸯的床褥和锦被。
“这是做什么?”
“怕丫鬟婆子偷摘牡丹花,夜里派人睡在这里看守么?”
傅玉筝疑惑地想。
正在这时,高镍从外头办事回来了,进入临风院听说小娇妻去牡丹花圃了,当即笑着去净房冲了个凉水澡,换上一套崭新的紫色袍子,就脚步匆匆去了花圃。
来到花圃,远远地冲丫鬟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巧梅等大丫鬟会意,全都悄悄地撤离。
傅玉筝正采花采得起劲呢,又弯腰挑中一朵洛阳红,笑道:“巧梅,快拿竹篮来,把这朵也装上。”
很快,竹篮递过来了。
可拿竹篮的手却不对……陡然变大了!
还一点都不白,是麦色的!
傅玉筝一怔,旋即扭头看去,就见高镍拎着竹篮冲她笑。
“镍哥哥,你可算回来了!”傅玉筝兴奋地扑了上去。
高镍笑着一把接住她,紧紧抱在怀里,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这时,傅玉筝趴在高镍怀里,突然发现高镍没穿一贯的黑色锦袍,而是一身紫色的崭新袍子。
忍不住后退两步,仔细打量起来。
然后,傅玉筝再次一怔:“哇,镍哥哥,你穿紫色锦袍的样子,好好看啊!”
再配上他英俊的容颜,简直就跟下凡的谪仙似的。
迷死人了!
“那当然,这身紫色锦袍可是我媳妇儿亲自挑的颜色,又亲手给我绣的,能不好看么?”高镍臭美地大声炫耀。
那嗓门大得哟,简直要囔得花圃外的人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傅玉筝羞涩得红了脸,立马用手捂住高镍的嘴,不让他再嘚瑟地囔囔了。
结果,高镍不再大声囔囔,却附在她耳畔小声道:
“媳妇儿,你针线活很是不赖。下回给我缝条紫色的短裤,再给你自个来一条紫色的肚兜和短裤。”
“上头绣上男女情趣图,咱俩敦伦时穿,如何?”
“很带劲的!”
傅玉筝:……
这个狗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啊,真真是一刻也离不开那档子事儿!
结果,下一刻,高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坏笑道:“今日虽然没有紫色情趣夫妻装,但咱俩有一大片牡丹花啊。”
傅玉筝:……
什么意思?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高镍几个跨步就抱她来到了牡丹花圃中间,轻轻地把她放在摆放在那的大红床褥上。
指着四周的洛阳红牡丹,痞痞地笑道:
“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媳妇儿,今日为夫也能风流一把呢!”
傅玉筝:……
总算知道这大红床褥铺在这是干什么用的了!
下一刻,立马反应过来……
不是吧,幕天席地?
“喂,镍哥哥……”
可还不等傅玉筝拒绝,高镍已经一把扑倒她,三两下拔下她头上的赤金凤簪,一头黝黑秀发铺散在大红褥子上……
她的四周,全是怒放的红牡丹。一朵朵在夏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
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不愧是高镍啊,连风流的场地都选得如此清雅脱俗,绝对是……旁人拍马也追不上的!
~
次日,是新嫁娘三朝回门的日子。
昨夜黄昏时在牡丹花园里恩爱过了,所以夜里歇息的早,饱饱睡上一觉醒来的傅玉筝,整个人都精力充沛,容光焕发。
“筝儿……”
傅玉筝的马车才刚驶入巷子口呢,就从远方传来了热情的呼唤声,一听就知道是崔娇娇的。
果不其然,她的小脑袋探出窗帘,就瞧见崔娇娇站在靖阳侯府大门前使劲地挥手帕呢。
让傅玉筝意外的是,木邵衡和姐姐也一同站在大门前。
看来姐姐和姐夫昨日依然住在娘家,没回木府,这是特意等她三朝回门呢。
傅玉筝心下一暖,姐姐两世都待她极好的。
“姐姐、姐夫。”傅玉筝下马车后,先朝傅玉舒和木邵衡屈膝见礼,然后才跟哥哥嫂嫂等人打招呼。
关于这个,首先是因为傅玉筝打小和姐姐一同长大,关系是旁人比不上的。其次则是木邵衡和傅玉舒的王爷、王妃身份摆在这,必须先关注他们。
其余之人,只能靠后。
“筝儿。”傅玉舒欢喜地搀扶起妹妹。
细细打量了妹妹两眼,果然与她预料的一样,妹妹出嫁两日面庞红润,精神饱满,一看便知高镍待她极好的。
放心了!
崔娇娇则一把挽住傅玉筝的胳膊,迫不及待说了好多话,傅玉筝才出嫁两日,她已经想念得不行了!
“筝儿”“筝儿”亲热地唤个不停。
傅玉筝热情回应过后,一转头看见了蝶衣和三叔,恭恭敬敬地唤道:“郡主好,三叔好。”
蝶衣是平辈,跟着木邵衡出来便罢了。三叔作为长辈是不必出来迎接的,也特意候在府门口,真真是待她极好了。
那边,高镍迅速与木邵衡、傅凌皓打成了一片。
一行人欢欢喜喜地往上房走去。
大房欢喜,二房则是乌云笼罩。
二太太乔氏知道今日是傅玉筝三朝回门的日子,所以她特意站在那堵新砌的院墙(由原来的二房院门改造的新院墙)下咒骂:
“一家子丧良心的东西,仗着两个女儿高嫁,就一再地欺辱我们二房!”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大儿子傅景玄要么是被你们杀害了,要么就是秘密关押在大房里!”
“我可怜的景玄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
“傅玉筝,看在你新婚大喜的份上,赶紧把我儿子给放了!”
“否则,我日日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没两日就被丈夫厌弃,被婆家压榨,活成深闺怨妇……”
大喜的日子,听见这些触霉头的丧气话,急得傅玉萱连忙从房里出来。
“娘,大喜的日子您要干什么呀?”
傅玉萱急得不行,扯住二太太乔氏的胳膊就往房里拽。
可二太太乔氏是听劝的人?
显然不啊!
只见她一把甩开傅玉萱,红着眼眶怒斥道:
“干什么?”
“当然是为你大哥请命啊!你大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快一个月了!我急啊!”
傅玉萱一阵头疼:“娘啊,再急也得看日子啊,您哪日闹不行,非得在三姐姐回门这日闹?”
两天前出嫁那日闹过,结果怎样?
二房被傅玉舒一句话就给轰了出去,被靖阳侯府给清理门户,给抛弃了,成了失去倚仗的独门独户!
别看平日里大房从来不罩着二房,但是只要二房居住在靖阳侯府一天,那些街头的小混混们就不敢招惹他们。
可这两日呢?
因为独立了出来,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总有小混混时不时地过来骚扰,或是往院子里扔小石子,或是往大门口撒尿、拉屎!
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可娘亲居然还敢在傅玉筝三朝回门这日瞎闹,一个闹不好,要是惹得高镍报复起来,傅玉萱简直难以想象,会是怎样的灭顶之灾!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惹谁也千万别惹高镍,后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娘,女儿求您了,住嘴吧!”傅玉萱急得直接给二太太乔氏跪下了。
可二太太乔氏却狠狠扇了她一巴掌,高声怒喝道:
“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货!平日你大哥待你不薄啊,真出了事,你就只想着自保?”
“不趁着三朝回门之日闹起来,过了今日,你上哪闹去?他们大房搭理咱们吗?”
“啊?”
傅玉萱挨了一巴掌,整颗心都碎了。
她从娘亲怒瞪的双眼里看出了——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死心的倔强。
明知这是一条死路,她却无力将娘亲往回拽。
眼见二太太乔氏越发疯了似的冲着大房的方向嘶喊,傅玉萱一狠心,直接从怀里掏出帕子,一把将娘亲的嘴给堵住。
二太太乔氏拼命反抗。
傅玉萱直接怒斥周围的婆子:“还不上前帮忙,全等着被锦衣卫收尸吗?”
那些仆妇们一听“锦衣卫”三个字,连忙吓得上前帮忙,堵嘴的堵嘴,架起二太太乔氏往房里走的往房子里。
结果,二太太乔氏越发疯了似的一脚踹倒傅玉萱,就要往院子里冲,要去继续嘶喊。
逼得傅玉萱没法子,直接大喊:“快拿麻绳来,把我娘给绑住!”
就这样,二太太乔氏被五花大绑在圈椅上。
待一屋子仆妇散尽时,傅玉萱跪在乔氏面前,流着泪道:“娘亲,对不住,女儿不孝了。您至少得辛苦一日。”
怎么也得等到高镍和傅玉筝离开侯府了,她才敢放开娘亲。
说罢,傅玉萱对着娘亲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随后,关上门离开了。
家里终于耳根子清净了,傅玉萱稍稍松了口气。
而房里被五花大绑的二太太乔氏,则急得破口大骂,不过嘴里堵着帕子,她所有骂人的话全变成了谁也听不懂的“呜呜呜”。
但这丝毫不妨碍她继续破口大骂。
哪怕骂给自己听也是好的!
“傅玉筝,你个不得好死的,识相点,就赶紧把傅景玄还给我……否则,我每日诅咒你八万遍,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啊!”
“傅玉筝啊,傅景玄是你的堂兄啊,你但凡还有丝毫人性,就把我儿子还给我啊……”
正在二太太乔氏“呜呜呜”地诅咒个不停时,突然西窗从外头开了,一道紫袍男子飞身而入。
二太太乔氏蓦地一惊。
待看清楚那个紫袍男子的面孔……居然是高镍时,她吓得险些心脏骤停!
骂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高镍眼底含笑,一步步朝二太太乔氏逼近,低声笑道:“二太太,听闻你在寻找傅景玄?”
“好啊,本官这就带你去。”
能见到傅景玄?
本该开心的二太太乔氏,却蓦地——浑身发抖,恐慌着双眼,一个劲地猛摇头。
这却由不得她了!
只见高镍大手一捏,绑住她的绳子就碎成了粉末状,然后拽住二太太乔氏的胳膊,就从窗口跃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