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吧?”江巧笑说着,目光中透漏出一丝狡黠。
秀姑拉住江巧,往旁边拽了拽,然后对众人道,“今儿既然江娘子来了,就别让她离开了,留下来吃顿便饭。”
此时,寨子里都没有几个男丁,都是女人和孩子,江巧看着奇怪,却没等她奇怪,秀姑便已经将她拉到旁边去了,“江娘子,这回来是不是问冰窖的事情啊?”
她一副得意的表情,竟是将江巧都问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只是有些郁闷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这几日雨水多,我寻思你定然是想着冰的事了。你放心吧,我已经找了稻草和棉被,把冰窖口都给盖严实了,保准可以等到夏天。”
秀姑之前还不是这样胸有成竹的样子,怎么一个多月不见,说话做事都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江巧闻言便是笑了,“你怎么知道要拿棉被盖上啊?”
“别说,我之前也不知道。”秀姑煞有介事地笑了笑,“要不是我家管事的提了一嘴,我还没办法呢。”
秀姑说的是路远,她的夫君。
那个人平时看起来稳重,没什么脾气,可人家是路长青的侄儿,那小时候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夏日里卖冰的都是怎么将冰运过去的。
这样说来,江巧的心也放下来不少,却依旧执意想要去看一看冰窖具体的情况。
便是直接对秀姑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冰窖去?”
“那肯定行啊。”秀姑欢喜地点点头,脱下来身上的围裙,当作鸡毛掸子掸了掸身上的土。对江巧道,“现在走么?还是等会儿,你歇一歇再去?”
江巧摇摇头,“不用歇了,直接去吧。”
说罢,将迎春交给都弄她的大孩子,“阿娘去外面走一趟,你乖乖的听哥哥姐姐们的话,跟他们玩,好不好?”
迎春乖巧听话,又看见这么多不认识的人,自然是满心欢喜地点头,松开江巧的手道,“娘,要。”
说着,便扑到人家怀里去了。
这小丫头就是不让人操心,这会儿便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江巧欣慰地看着她跟着孩子们走了,这才回过头,对秀姑道,“嫂子,咱们走吧。”
从冰窖那边回来,已经中午了,江巧去接迎春的时候,才发现潇潇在寨子里。
见到她便是忍不住就哭起来,“江娘子,你可是我们寨子的大恩人呢。”
林坎自然是跟她说了江巧对整个寨子的贡献,这会子听到这样的恭维,江巧连忙摆手,扶着潇潇,“你别动,这月子坐出来了,看你的气色还不是很好。”
“生孩子的时候就有些难产,月子里虽然有人专门照料,可心里记挂着寨子里,也没能好好坐月子,现在还没恢复过来。”潇潇说着,拉江巧往自己房间走去,“走,跟我去家里坐会儿。”
“寨子里的男人呢?”江巧好奇地看了看忙进忙出的女人们,好奇地问了一句。
秀姑便连忙接话,“这不是都跟着大当家的去给君公子帮忙去了么?”
这自从他们分开之后,江巧并未再见过君慕辞,自然也是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听秀姑这话,难不成那君慕辞的活儿还是大活儿呢?
正想着,便已经被潇潇拉进屋里,迎春和孩子们此时都围在桌子旁边吃饭。那样子还真是像个有规矩的孩子呢。
江巧见这样的情况,便是笑了笑,跟潇潇走到旁边坐下,聊起天来。
“还说呢,我回来之后,也就见过大当家的一回。他们都在外面忙,只是每个月定时把钱拿回来。”潇潇有些抱怨林坎不能每天回家,可是说到拿钱回来的时候,又是满心欢喜。
秀姑则是道,“有钱多好,这寨子里里里外外都能顾及的到,我们也不用每天想办法变出来吃食。只要定时去外面买就好了。”
潇潇闻言便是点头,“你说的对,可总归是想么。”
“谁能不想呢?”秀姑此时也是嘴快,当即便将她的话堵住了,“若是没有那些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年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不是每个月都回来一两趟么。”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秀姑心里也想着自己的男人呢。
江巧听他俩这么说,便是问,“梁冰家的嫂子,回来了么?”
“回来了。”听到这话,秀姑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朝着外面看了看,便靠进一些江巧道,“你可不知道,她之前不是说要去卖我们的剪纸窗花么?后来便来了贼人,你猜是怎么着?”
“哇”
潇潇听到孩子的哭声,便站起来去哄孩子去了。
江巧则是傻的摇摇头,这寨子里的事她本来就不是很清楚,再加上梁冰家的是个能干的,她便更不会想的远了。
秀姑见她不猜,便撇撇嘴,“江娘子,你可不知道。那梁家嫂子从寨子里离开之后,便去了城里。城里卖窗花的空,便丢了马车。”
她说到这里,倒了一口气,看向江巧,“您说说,要是按道理来说,这马车丢了,她不是得赶紧回来么?”
按道理说,是秀姑说的那样。
江巧便是点点头,“然后呢?”
“可是人家愣是没回来,将所有的窗花都卖完了,又在城里买了孩子的衣裳啥的。回来已经是年三十了。”秀姑没好气地道,“你说说她,这事放谁身上不生气。她是这么说的,可寨子里的人却不这么想。”
那倒是。
当然不会那么想了。
她离开了,车陂贼人赶回来,她又没回来。等到天下太平了回来了,饶是谁都不会相信她是丢了马车不敢回家的。
江巧朝着外面看了看,“那梁嫂子呢?”
“现在总算是消停了。”秀姑努了努嘴,示意她往外面看,“前几天又说要养猪呢。要下山抓猪崽子。没人跟她去,这几天正游说寨子里剩下的男丁呢。”
江巧听到这话,才点点头,这事像是梁冰家的做出来的。
人倒是不是坏人,可是做的事情么,就是不那么让人觉得舒服。
正说话间,门被推开,就见梁冰家的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大碗,像是饭菜。
人还没站定就听她的声音传来,“江娘子,你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到也不是什么风。”江巧扶了扶鬓间的花钿,“梁家嫂子,您可是圆润了不少。”
梁冰家的便是脸一红,“我怎么圆润了呢?这一日一日的操心,没瘦么?”
“没有。”江巧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梁大哥的伤怎么样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梁冰家的叹了口气,在孩子们旁边坐下开,靠主桌子一角放下自己的饭碗,“我这见天伺候着,好吃好喝供应上,人家也是对我指手划脚的。真是做女人真难啊。”
此时,一旁的秀姑撇撇嘴,“你有什么可难的,闯了祸有人给你擦屁股,梁大哥给你扛事。你只管闯祸。天底下没比你活的更舒心的了。”
秀姑说完,梁冰家的脸色就难看起来,郁闷地看着秀姑,“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吧?”
“别动。”梁冰家的就要拍桌子瞪眼,却被当即就劝住了,“我想,你应该还有没说完的吧?”
果然,秀姑才说完,梁冰家的便不悦地道,“你别想着挑拨离间。这江娘子是最贤惠能干的。我来找她帮忙也是无可厚非。”
“瞧瞧,悄悄你们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
“江娘子能干不假,但是给你帮忙就算了。”秀姑一句不让地瞪了一眼梁冰家的,“她是我们整个寨子的恩人。你别想着给她找不痛快。”
“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针对我。”梁冰家的气不过地说着,“你是打量着我比你有能耐,所以就处处打压我。”
“你有能耐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打压你?我不过是不想让家娘子受到损失,所以才提醒他一句。至于你想怎么样,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秀姑不悦地说完,站起来走出门去。
这下梁冰家的便笑了,对江巧道,“江娘子,我听说你之前也养过猪。养猪是个好买卖,是不是?”
“我只养了几天,没有把它当做个买卖做。”江巧笑了笑,就见迎春步履蹒跚地走到自己跟前,“娘。”
江巧把她抱起来,“吃饱了没?吃饱了我们回家了。”
说完,抱起迎春往门外走去。
梁冰家的见江巧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有点儿不爽,“江娘子,我跟你说话呢!”
“我说了我没有把它当做一个买卖去做,所以他能不能赚钱,我也不知道。”江巧已经有点不高兴了,却见他一直咄咄逼人。不悦地蹙眉,“你若是要做生意,自去找养猪的来说。不要找我。”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意思。”梁冰家的没想到江巧竟然不是个软柿子,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样子。丝毫都没有隐藏想法的意思。
她说话间已经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准备走过去拉扯江巧。
“你想干什么?”潇潇的声音适时地从后面传出来,“这是我家,你还没有资格在我家里跟我的客人吵闹。”
“我没有。”梁冰家的当即便委屈的快哭起来,“我好端端的问他几句话,他不跟我说就算了。还生气,说那些伤人的话。”
“我在屋子里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江娘子什么都没说,倒是你一直在跟前不厌其烦地麻烦他。”潇潇此时说话已不是之前在梁家那样柔柔弱弱的。
说起话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俨然就是大当家的做派。
听了这话,梁冰家的心虚地蹙了蹙眉,“您别光顾着说我呀,难道他做的就全对吗。”
“你跟江娘子的恩怨,我之前也听说了。”潇潇抱着孩子走到椅子跟前坐下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整个寨子的救命恩人,他即便是。说一些没轻没重的话,那也是理当应份。况且他根本就没有说。你若要自己养猪那你便去养,寨子里没有一个人说不支持你。但是你想让别的人家跟着你去养猪,那也是没有可能的。”
潇潇的话已经放在那里丝毫都没有一丝迟疑地样子。
梁冰家的听着都害臊,脸上再也没有来时的春风得意。只是郁闷的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江巧,“你帮着谁,我不知道,反正我家是没有欠你的。”
梁冰家的气呼呼地端起碗来,便往外面走去。
潇潇并没有要叫她回来的意思,歉意地看向江巧,“江娘子,真是不好意思。”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江巧勾了勾嘴角,看来他和梁冰家的梁子是结下了。
秀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这个婆娘不识好歹。要不是梁大哥在寨子里还有些面子,我就将你赶出去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丫鬟也敢在我这里叫嚣。”梁冰家的更是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那厉害的镜头脸人要把人给吃了。
“大家都在寨子里。大当家的也说了,我们不分高低贵贱。你这是要违背大当家的命令吗?”秀姑可不是那任人揉搓的。说起话来有条有理,“之前我敬重你,一直不说什么。但是你做的也太过分了吧。过年前那会儿我们在寨子里打得昏天黑地,人都快死绝了。你去了哪里?年三十儿,你跑回来了,说你丢了马车。寨子里那么多人都没有说过你什么。难道我们就不会想你是跟外面的人勾结到了一起吗?”
“好呀好呀,你终于说了实话了。”梁冰家的当即便哭叫起来,“我不是好心吗,我容易吗我,我带了那么多窗花儿出去,我总得卖了才能回来呀。明知道寨子里的人都指着窗花儿赚钱呢。我若跑空一趟回来,你们能饶得了我吗?我这才算是里外不是人呢。”
“你快算了吧,所有卖了的东西都是跟你对半儿分的钱。你明明就是给自己赚钱,说得冠冕堂皇的厉害。”秀姑说的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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