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元楼下,有一对爱人相拥相吻,丘燃并没有向前,他好似又往黑暗的地方躲了躲,骂了句街,自嘲为什么要躲。
这里初冬的夜很冷,丘燃裹了裹上衣,他想这将是漫长的一夜吧。
11月5日的晚上,丘燃一路把车开到了上海,开到了曲落年租住的别墅,把车开进院子,丘燃洗了把脸,说,任务圆满完成,这辆房车你先开着,我要去接下一个任务了。
曲落年与他交握了一下手,又拍了拍背,这就要送丘燃离去。
阿松这时刚换了身衣服出来,看到丘燃要走,似是有些不舍,说,大哥这就要走么,开了这么久的车都不睡觉么?
丘燃扯了扯嘴角,道,会睡的,到机场,有我的休息间,那有我的东西,我去整理一下。
阿松终是说了那句,那么,我们还能看见大哥么?
丘燃说,当然,听落年说你们以后会旅行结婚,那时我定会在其中一个站点,给你们送上祝福,走啦~
阿松随曲落年一起送至大门外,曲落年说,是不是有点伤感?
阿松说,是啊,不知为了什么,好像不想让他离开一样。
曲落年说,不是你的问题,他天生如此,任一人,识得了他,被他跟随,而后与他分别,都会有些留恋。我父亲知道他身上带这个,于是把他带在身边,说不让他那种天然的沦落感成真。后来,他就是这样了,一身孤寂,好似一阵风,但他又饱满,因父亲让他掌控了许多东西。所以这个人在我这里,有两个天然的标签!
是什么?阿松问。
有钱有闲,自由如风!落年答。
两人这一夜在别墅睡下,半夜时,阿松做了一个恶梦,有个姑娘,大概还很年轻,20岁上下的样子,便是在自己24岁后那一年,与自己做了好姐妹,但又不仅是姐妹,阿松在梦中觉得自己看书时她在、写作时她在,甚至发呆时她都在旁,她很“隐约”,又很“独立”,不过,在梦中,她快要死了!
阿松在梦中很是伤心,求她不要走,留下来,那姑娘却走远了。阿松独坐家中,那个家是她在上海的家,她坐在自己的小沙发上,梦中阿松忽然想起了什么,向身后看去,身后是她养Cangbe的那片绿植林,她开始翻找,叫着Cangbe,Cangbe却没有应她,也没有出现,阿松越找越急,说Cangbe,你在哪儿,你不要吓我,你快出来!
这声音终是过渡到现实,曲落年叫醒阿松时,她口中还在叫着Cangbe,阿松醒了,看见曲落年便紧紧抱住了他。
曲落年说,别怕别怕,没事了,你叫着Cangbe,是梦到它了么?
阿松张口带着哭腔,说,这个梦很不好,我要看看我家的监控!
曲落年把手机递上,阿松把监控的APP调出,打开察看,她甚至对话叫着Cangbe的名字,那片造景真的就有如在梦中,阿松忽然觉得恶心,她忙向洗手间跑去,把曲落年关在了门外,对着马桶狂吐起来。
待她再出来,气色已是十分不好,曲落年只听她小声说着,要回家里看看,去看看Cangbe。
曲落年说好好好,你先歇会,还不忙在这一时,这时阿松躺在床上,被曲落年哄了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醒时已是9点。
阿松醒来已不能记清梦中那个20来岁的女子的样貌,也不记得她说过什么,只留下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就是她失去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阿松有种感觉,那是Cangbe,她失去了Cangbe!
曲落年却说,早上7点多时联系了南玉,南玉说她让唐唐去看,现在你可以打电话给唐唐,问问结果。
阿松听了觉得也是个办法,给唐唐打微信视频,唐唐接起时是在阿松家里,唐唐说,小松姐,你能快回家么,感觉Cangbe不太好呢!
阿松穿了衣服,就要回家,曲落年便也不再准备早餐,开了红色小跑,快速带她过去,路上有些堵,到了阿松家,已11点多了,唐唐来给阿松开门,门里除了唐唐外,竟然还有怪力少女。
怪力少女一副兽医的样子,让阿松有点懵,怪力那边却说了话,你这只守宫有10几岁了吧?
阿松跟着点头,说,已快20岁了。
怪力说,嚯,超长服役啊!
曲落年上前瞪了怪力一眼,问,你会治啊?
怪力摇摇头,说,是唐唐叫我来的,我的主要功能呢是——收尸!
阿松似是听不得这个,哭着说,Cangbe呢,我要看看。
唐唐领阿松到了造景池的一个角落,她的Cangbe躺在那里,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的样子,它好像已有几天没有进食,皮肤光泽不再,阿松伸手碰了碰,以前软软的皮肤,现已变得有些僵硬,唐唐也夹了带来的虫子喂食,送到它的口边,它却丝毫未动,如果不是阿松看到它还因着呼吸微微颤抖,都要想它是否已然死去。
阿松对自己说,还好,让我见了它最后一面。她在心中祷告,随后让唐唐与怪力少女先回家。
怪力少女说,我倒不是介意离开你家,只是,一会它死了,你真的懂料理它的后事么?不如我们在这里,它走了,由我们料理,不是更好。
曲落年上前说,听说你们就住在这附近,如果Cangbe真的去了,我们再去寻你们就好了,现在请让我妻子单独与Cangbe待会。
怪力少女瞪大眼睛,说,你俩领证了?
曲落年仔细盯着她,说,是!
怪力少女叫,你瞪着我做什么,我……
曲落年打断了她,说,请你们先出去,有生意的话,我们一定关照,可以吗?
怪力笑着说,放心吧,它死定了,我们一会儿再来!
唐唐拉着她出去了,曲落年走至阿松身边,看阿松正在擦眼上的泪。
阿松说,我……我是知道它已是超长服役的,其实在我24岁那一年,它就有过一次,那次它挺过来了,这次却不行……我其实不是不舍得放它走,我只是,只是……
阿松说着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曲落年揽过她,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轻声问,不然,我们再养一只呢?
阿松摇摇头,说再也不会有一只蜥蜴会像Cangbe了,不会了!
那天下午曲落年伴着阿松,等着Cangbe离开,后来阿松终是小睡了下,Cangbe在梦中与她道了再见!她一下就醒了,再看Cangbe时,它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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