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雾怃与陌墨回家的这天,下了很大的雨,两个小家伙很没精神的样子,蔫蔫的。
我思考着,两个仆人可以住在一楼的休息室,两个孩子住在我的卧室,我住书房。
我联系郁青青,她并没有接听,已经连续两次了,而之前我记得她不接电话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
车子开入车库,乘电梯到家门口,开了门,两个小家伙睡了一路,这会醒了,从仆人身上下来。
陌墨说道,哇哦,全是圆乎乎的!
向大的弧线沙发奔过去,回头招揽哥哥一起玩。
我用英文对两个仆人说明了他们住在一楼休息室,仆人便把行李箱放入,然后又随我看了厨卫的位置,以便给两个小少爷做饭。
安顿好客人,我听到了一首老歌,那是我的手机铃声,是周佳与我合唱的《两忘烟水里》,我抖着手去翻自己的手机,两个孩子看向我,其中一个还抓抓耳朵。
我说,叔叔接听一下电话,你们先玩儿。
我向二楼书房走去,有些刻不容缓,手机已在手里,我双手握着,还是止不住它的微颤,我看到了一串陌生的号码,深吸一口气,点了接听。
对面并没有说话,我也语迟,我想说话啊,你不是想与她说话么,说话啊,但我就是说不出来。
沉静中我已步入书房,轻阖上门,终于,我感到有一种力量充斥了我的身体,我轻轻的问,周佳,是你么?
对面依然静了一会,然后一声轻咳,是,是我。
那声音不似莫干山小路上的那晚,却更像我的周佳发出的声音,我闭上了眼睛,感到就像有电流穿破我的耳膜,抚摸我的心脏,五脏六腑都熨帖了一遍,然后在我的脑内形成愉悦的力量,我静了三秒钟。
周佳,还好么,我,我很想你!
我好像听到了对面一下子捂住了嘴的声音,我好想说,周佳,没事的,我只是想你,有些想你,可是我也很激动,我没办法把那些思念说成“有些”,如果挂形容词,我想会是形容深、久、不停歇……不,我想,我没有办法去形容我的思念,没有办法去形容。
过了好一会儿,她哑着嗓子回我,我很好,很好……两个孩子在你那里吗?
我的心冷了下来,我感到温度一寸一寸从我的身上抽离,说,你找他们?
对,我想接回他们,我……
见面!
啊……啊?
见一面吧,就我们两个!
不……不行……
不要让我求你吧!
我在等那句“那你求我吧”,但是她并没有说。
文轩,我们讲好的,不再见面了。
再次听她叫我的名字, 我觉得心尖颤了一下。
我与义家解除婚约了……真的!
……
我有能力保护你了……真的!
……
回到我身边吧,那些未知的,我陪你一起面对?即使你还爱着那个人,好吗?
……
我想,如果周佳回来了,但她还爱着那个杜昭忎……可以,她可以爱他,只要她回来,就好。
这时,我的眼中蓄了泪,我在祈求,给我一个机会,我需要一个机会,救赎我自己,我需要周佳回到我身边,如果杜昭忎爱她,我会更爱,如果杜昭忎宠她,我会Double。
这时,电话的对面呼了口气,说,见面吧!时间地点我会短信你。然后,她挂了电话。
我跌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短信,盯着屏幕,眼睛还不能聚焦。
有些事情像洪水般倾泻而下,我第一次与她相见,与她牵手,我还记得她的唇,还有那些吻,在我耳边呢喃,以及才情!
她还会写诗吗?写了会发给谁呢?她会分析那些莫名的爱么,情之所起,不得而知!
一分,两分,三分……
我从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慢,或者在我不吃不喝不睡的那些天里,时间也这样慢过,不过那时的时间是错乱的,不像现在,一秒、两秒、三秒,很有规律,很有节奏……
周佳说会见我,我摸摸自己的脸,我变了么,应该变了很多吧,我很遗憾,我们丢失的这十几年,同时我更向往周佳回到我身边的未来,我可以带她去加拿大的小木屋,去美国的加州,去中国的西部,她说过她想去要去会去的那些地方,我都会与她一起……
这时手机短信响了,我立马看上去——你家楼下,咖啡厅,准备好了下来就好。
我马上从座位上弹起身,上海那么多地方,她选了我家楼下的咖啡厅,她就在那里,在那里给我打的电话,她想接走儿子,如果刚刚我不约她见面的话。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想她为何约了我家楼下,但直到下楼时我也没想明白。
她可以趁我不在家,打电话给仆人,抱走两个儿子,再给我打电话的……她也可以……
我不想再想了,我应该想,我要见到周佳了,她就在马路对面的某个咖啡厅里。
出电梯时,我见郁青青行色匆匆的从我身边走过,我下意识叫出,青青?
青青停下脚步,抬头看我,嗯?
我对她见了我也不招呼一声感到不悦,我对她不接我电话感到不悦,我对她莫名的疏远感到不悦,但我开口却是,周佳在等我,她的两个孩子在上面,你可以帮我照看一下么?
青青点了下头,嗯,然后就走进了向上的电梯。
我在关电梯前还看了看她,她一直是那张木着的脸,如果平时我一定会问她怎么了有没有事,但今天、此刻,不行。我要去见周佳了!
对面的咖啡厅是新店,两层楼,我拿眼扫了一下一层,然后问服务生,我约了人……
服务生大概看我跑进来,被雨水淋湿了肩头和发梢,于是给我一张餐巾纸,说,上面3卡座有一位女士……
我拿了餐巾纸,三步并两步的上了楼,我用纸擦了擦头发,聊胜于无,然后迈步向3号桌位走去。
卡座是半包围的,我的步伐轻了下来,有点忐忑吧,多少有那么一点。
我轻挑挽在那里的纱帘,小心的叫,周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