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向北纬31度更高的地方远去。
气温骤降,大多时候裹着被子,开着电磁褥子,取出日韩剧中那种长筒居家保暖毛线袜。
偶尔做饭,并不好吃,刷碗,点外卖。
有种悄然的无所事事感。
与南玉语音聊天时,阿松正在盘点。
你不错哦,回家放大假,很惬意吧,南玉那边响起了猫咪呼噜呼噜的声音,她慵慵懒懒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刚睡醒,但又很有精神的样子。
阿松说,对!
阿松想起了游戏中的卞参参,嗯,或者南玉认识周瓶,南玉的交友很广,认识周瓶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她想这时候问还为时尚早,便没有问询。
她也没对南玉讲妈妈腿骨折的事,以免收到一堆补品。
或者说,当她回到家,松妈并不在自己家里,而住进了周佳父亲的家,还是新家。
周佳父亲说,老楼不便,自己新家本也不住的,松妈的腿骨折,便接来照顾,没想到还是很方便的。
松妈与自己没什么话,倒是很会支使周佳父亲,一会儿老周,帮我拿根香蕉,一会儿又说老周啊,有点冷啊,周佳父亲便说,那开空调吧,我去找遥控。
阿松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坐了坐,拿了些补品,说,妈,我明天再来看你。
所以,这时的阿松盘点了一下日常清单:
知乎刷如何读书与学习,以及新兴的营生套路
豆瓣搜书评剧评影评
微博粉丝群看老帅哥跟一众妹子聊天推荐直播
韩剧里看小帅哥炸屏
美剧里看蛇精病心机团灭
KINDLE囤了一堆书再次翻开《漫长的告别》读到——下次煮咖啡的时候,也给我倒上一杯,兑点波本威士忌,再给我点上一支烟,放在杯子旁边——忽然湿了眼眶
坐在步行离家15分钟的书店里阅读,如饥似渴,酣畅淋漓
用PAD看杂志,刷商业建筑
用B站搜生活方式,感受冲泡一杯咖啡的美好
把抖音当搜索引擎用,查的最多的是经济、城市与养生
未来的一年计划开启的商业实践也在缓慢推进,于众多不确定中揉杂着一份确定,于众多的未知数中感知到一份顺遂。
阿松觉得这个状态基本等同于充电,除了短视频上学来的菜谱,怎么做都不好吃外。
南玉说,跟着美食家做了两季节目,竟然没学到个一招半式,倒不如,交个男友,色香味俱全!
阿松说,妈妈张落了很多相亲,还不知怎么推掉,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结束了俩个人的午后交流。
阿松与老友叙叙旧,没想到,又引出一段有关“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回忆。
来电的人是老朋友了,如果点明关系,算是前男友,如今在市里的电台。阿松回来的那天,碰巧看见了他,那时他在周佳父亲的小区门口,正巧给阿松刷了门禁。
阿松并未注意那个人,只是说了声谢谢。
他说,哟,杜沐松,真的是你呀!
下午3点多,阿松在宁蒙办公楼下的咖啡店中落坐,这个咖啡厅外,有处河非常有名,还是十一时候,夜晚会亮起漂亮的灯,还有游船会行过,成了一处景点。
宁蒙进入咖啡厅,停在看向窗外的阿松面前,看了一会儿,才说,还是那么爱出神啊。
阿松站了起来,说,不好意思,请坐。
宁蒙坐下,点了杯低咖,说,不然晚上睡不着。
阿松笑笑,没说什么。
宁蒙说,你是不是想到我们上大学时,我喝了你没喝完的咖啡,睡不着,与你打了半夜电话。
阿松一愣,说,倒也没想那么多,你应该结婚了吧?
我都离了,我工作忙,孩子她妈妈代,你呢?
我,还没结婚。
宁蒙说,或者就是这样,小城市离父母近,先结了再说,大城市,反而容易挑拣,耽误了吧!
阿松搅了搅咖啡,说,也还好。
宁蒙说,约你来,有件事要聊。
阿松说,你说。
宁蒙停了停,说,当年与你分开,不是我的本意……现在,我虽然不想与你再续前缘,但我想这事我应该说清楚。
阿松有点不解,看向他,你说。
宁蒙回忆,毕业那年,我说先回家里,忽然广播台招工,我妈让我试试,我一下子就考入了,与你说了分手。但我并不想留下,我想去上海找你。
阿松说,但我们已经分手了。
宁蒙停了一下,说,你说是就是吧,我真的去找了你,你有个闺蜜,长得很像那个,对,就是年轻时的叶全真。
阿松说,哦?她没想到宁蒙也认识南玉。
她叫什么?
南玉。
对,南玉,南生桥木,玉透碧霄,我记得她说过。
然后呢?
她让我离开你……
什么时候的事呢?
你24岁生日后吧。
哦,听起来过了很久呢,阿松笑笑。
你为什么不问她为什么……她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阿松问道。
宁蒙看着阿松,说,也没什么,就那样吧。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前妻,是上海带回来的。
哦?阿松有些好奇。
宁蒙不由一笑,说,就喝了点酒,她是个大学生,在酒吧实习,大学不是什么出名的,但家里条件不错,跟我回来后,我妈觉得她好,就结了。
阿松想了想,点点头。
宁蒙接着说,后来她怀了孩子,生下来了,有次我妈带孩子看病,要验血,也有意思,那孩子的血型,偏偏是我怎么组合都生不出来的。
阿松深吸一口气,你这乌龙摆的有点大啊,阿姨怎么说?
我妈只跟我说了,是我没忍住,去问了她,她说她也不知道,那会在酒吧,每天过的很混乱。
阿松想,这可真像自己做的社会新闻啊。
宁蒙此时看向窗外,眼圈红红的,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还挺喜欢那孩子的,跟她妈妈长得可真像。
阿松不知怎么安慰,此时不出声,反而好。
宁蒙调转头时,恢复了情绪,喝了口咖啡,说,对了,说说你啊,在上海这么多年了。
阿松说,也没什么,写字而已。
宁蒙说,还记得高中时你与我们班的周佳,是数一数二的才女,他们还给你们起了外号的,叫什么来着?
她叫“落星先生”,我叫“落萧先生”,阿松回忆着。
我是真不知道这俩名字的由来,你给讲讲,宁蒙很感兴趣的样子。
辛弃疾的词,“更吹落,星如雨”,此为“落星”;杜甫的诗,“无边落木萧萧下”,此为“落萧”,阿松说,其实当时是起诗社,不知谁说用“落”为题,写出诗词,周佳与我的一样多,而我们的第一句,分别就是这两首诗词。这名字最开始就在诗社中流传,“先生”二字则是雅称。
宁蒙不由说,真怀念那个时候啊。
阿松点点头,“无边落木萧萧下”,其实是很有意境的诗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