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别墅之内,刘逸尘站在客厅当中,波澜不惊的将自己离家之后的经历说了一遍,当他说到最后自己失足落水,被雷豹和宋阳救起的经过时,客厅中一片惊呼之声。
刘文昌诧异的看了苏木一眼,心说你在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么大的事情能藏得住吗,这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怨气。
可是很快,刘文昌就释然了,他明白了苏木的想法,那就是我给你报个平安,你知道孩子没事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反而是多说无益,若是真知道了具体的情况,你不一定能沉得住气。
在刘逸尘说完之后,那些关心他的女眷,就想走过来检查一下他的身体,好好的安慰一番,可是见身为家主的刘文昌没有发话,全都焦急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家中女眷的心思,刘文昌比谁都清楚,他并没有做出让众人满意的举动,而是看着眼前的儿子说道:“逸尘,你这一次离家出走所犯下的错误,我们等一会儿再说。今天,对于你负气离家的这种行为,我不做出惩罚,你自小在下关镇长大,基本上没有外出的经验,能平安归来,也算是一种幸运。此次离家,也算是你的一种成长经历,希望你吃一堑长一智,切莫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爸,我知道了,下一次离家,一定跟您说一声。”
“嗯,知道了就好,”刘文昌说着话站起身来,来到了苏木的跟前,抬手就将大闺女刘逸芯叫到了近前,指着苏木等人说道:“逸芯,苏先生他们不光是你弟弟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整个刘家的恩人,你替代我好好招待他们,也帮着你娘看一下家宴的准备进程,我和你弟弟从祠堂回来之后,咱们就开席。”
“爸,我办事你放心,早去早回啊。”
刘文昌交代过了自己的闺女,这才看向苏木等人,略带歉意的说道:“诸位,对不住了,族中长辈为了犬子的事情,还在宗祠内等候,还请诸位在家中稍作休息,等我们从宗祠回来,定设宴款待大家,好好的谢一谢你们救命之恩。”
在刘文昌说完之后,琳达和雷豹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苏木,因为他是队伍当中的决策人,没有他发话,其他人不好发表自己的意见。
而做为一个文化人,苏木对于像刘家这种大家族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这些世家规矩繁多,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面子和人情,自己真要是带着人一走了之,得罪了刘文昌一家不说,还会让刘文昌一家在整个家族内抬不起头来,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虽说不会遭到打击报复,但是让人时刻惦记着,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苏木在权衡利弊之后,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面带微笑的说道:“刘先生,给家里头添麻烦了,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原谅。”
“放心,现在新社会了,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你们随意就好,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刘文昌见苏木答应下来,心里头很是高兴,简单的嘱咐了一句,带着儿子刘逸尘就要离开,不料想却被苏木拦住了脚步。
“刘先生,请等一下,我还有话说。”
“请讲。”
“刘先生,我刚才听您说,要带着逸尘去宗祠,我想跟着过去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听到苏木的要求,刘文昌就是一愣,他不明白苏木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要知道一个家族的宗祠,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这是犯忌讳的事情。
而对苏木多少有些了解的刘文昌,是清楚苏木知道这些家族规矩的,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绝对是别有深意。
刘文昌一时有些想不通,他不知道的是,苏木跟着要过去,是因为他知道国内一些宗族内的规矩,要比普通家庭和富豪家庭大上好多,其中有的规矩是非常让人不理解的,他就是担心刘逸尘过去之后受到苛刻的惩罚,让这个天才就此沉沦下去,成为一个现实中的仲永,才会想着过去帮衬一二。
苏木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犯了大忌,见刘文昌不说话,还以为对方在生气,便带着歉意说道:“刘先生,对不起,是我唐突了。这时间不早了,您早去早回。”
“小苏,我刚才说了,现在是新社会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我可以带你过去,毕竟你是我们刘家的恩人,但是能不能进去,我说了不算,到时候还要向族中长辈请示。长辈们要是答应了,你就跟着进去瞅瞅,要是不答应,我让人把你送回来,你看这样行不行。”
“可以,我没有意见。”
“那好,咱们现在就走。”
刘家宗祠,在下关镇景区之内,有着六百年的历史,是唯一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地方。由于离得比较近,刘文昌没有动用汽车,而是让司机开了一辆游览观光用的电车,搭载着他们来到了刘氏宗祠。
下车之后,刘文昌让苏木和儿子刘逸尘在外面等候,他一个人先走了进去,约莫一两分钟之后,刘文昌从宗祠内走了出来,邀请苏木进去。
刘氏宗祠很大,分成了好几个部分,苏木在这方面没有研究,他走进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论道堂的任坤来到这里,肯定是不愿意回去的。
宽敞明亮的议事堂之内,坐满了刘氏族内的长辈,苏木大致的看了一下,见大多数都是六十岁往上的老者,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只有那么三五个,而四十岁以下的,是一个都没有。
“诸位叔公,这位就是救了逸尘的苏木苏先生。苏先生,这些都是族中长辈,我见了面儿,都得喊一声叔公。”
进了议事堂,刘文昌就忙着给双方互相介绍着,那些坐着的刘氏长辈也都起身,纷纷上前致谢,苏木是一一回应。
等所有人重新落座之后,坐在首位的一个老者发话了,说道:“苏先生,你远来是客,更是我们刘氏一族的恩人,按道理我们应该好生招待,但是现在我们有一些内部的事情要处理,多有怠慢,还请苏先生谅解。这刘氏宗祠,是拥有数百年历史的文化古迹,还请苏先生趁此机会多欣赏一些,等我们这边事情结束,再款待苏先生。”
老者的意思,苏木明白,那就是对方不想自己参与到他们的宗族事务当中来,但是他跟过来的目的,并不是说要欣赏眼前的历史古迹,就是为了帮助刘逸尘,哪有就此退缩的道理。
所以呢,苏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上前拱手做了一个罗圈儿揖,说道:“诸位叔伯,我是一个作家,对咱们国内的很多有传承的文化都感兴趣,尤其是宗族文化这一块儿,那是向往已久。现如今在我们老家北方,像咱们今天这种宗族会议,那是少的又少,基本上没有机会见到,如今晚辈有机会碰到了,很想见识一下,为后面的创作获取一些素材,不知道诸位叔伯能不能满足晚辈这个愿望。大家请放心,整个过程我不参与,只看不说话。”
让苏木感到意外的是,对方哈哈一笑,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说道:“苏先生,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想看就看吧,只要你不偷偷的录像,放到网上诋毁我们刘氏一族就行。”
“请您放心,这么龌龊的事情晚辈做不出来。”
“文昌,搬把椅子让苏先生坐下,好好的欣赏。”
在老者的吩咐下,刘文昌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了左边靠门口的位置,请苏木坐了下来,随后他和儿子刘逸尘,规规矩矩的站在了议事堂中间的位置上。
在苏木坐好之后,老者看了一眼站着的刘文昌父子,说道:“文昌,今天这个会议,是我们得到逸尘回来的消息后临时决定的,开会的目的之前跟你说清楚了,就是处理一下你们父子身上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可有意见。”
“没有,一切请族长定夺。”
“那好,你没有意见就行。在你们父子过来之前,我们大致的商量了一下,对你的处理呢,有了一个方案,我先说给你听听,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等下再说。”
“嗯,知道了。”
“文昌,说句实话,今天对你的处罚,完全是因为你受到了逸尘的连累。你做为逸尘的父亲,疏于管教,疏于监督,让逸尘屡次违背族规,通过直播向外界展示我们的技艺,使我们刘氏一族的根基受到了威胁,好在没有造成损失。为了能提醒族人以此为戒,宗族长辈经过商议之后,对你做出处罚,也让你时刻警醒,危险无处不在。”
“这前两天,瓷都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要修建一所大学,用来培养制瓷烧瓷方面的人才,政府号召我们这些人呢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们接到信息后,决定出资两百万,另外输送五名工匠做为大学的教师,这钱和人,就由你们三绝堂出了,你可有意见。”
“文昌没意见,一定按族长要求,在第一时间将人和钱送到。”
“那好,没有你的事情了,暂且退到一旁,接下来我要说一说逸尘的事情。”
“是。”
刘文昌应了一声,在离开之时,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儿子要好好说话之后,便默默的走到了一旁,站在离着苏木不远的位置上,微微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身为刘氏族长的老者,看着面前的刘逸尘,沉默了几分钟,才开口说道:“逸尘,你做为晚辈,你的天赋直追创建三绝堂的先祖,那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你不能凭着你的天赋意气用事,屡次触犯族规,我问你,你可知错!”
“我没错,是你们这些长辈错了!”
好家伙,刘逸尘这一开口,那是火药味十足,让那些坐着的长辈们不由的坐直了身子,就连原本低着头的刘文昌,也把头高高的抬起,从后面满脸怒火的瞪着自己的儿子。
旁边,认真观看的苏木也打起了精神,手心里更是替刘逸尘捏了一把汗,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发展,不过他却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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