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荒地。
如今这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已无法再用“荒地”来形容,取而代之的称呼,应当是“广袤无垠的肥沃良田”。
西边靠近沼泽的水田用于种植稻谷之类的水生作物,中间的半干旱是小麦玉米高粱,东边的一些贫瘠之地种上了大豆花生以及方诚最爱的地瓜。
值得一提的是,白花城四周的土地均属于西江顺流而下所冲积形成的平原地带,这里的土壤富含大量有机物质。
尽管西江目前已然断流枯竭,但好在白花城附近尚有大片沼泽可供汲取水源,因此即便是那些边边角角的贫瘠土地,也非常适合各种农作物成长。
方诚从空中落下,来到种植地瓜的田地里,上次看到时,田里红薯苗,还都是冒出头的小小嫩芽,如今已经长出碧绿的叶子,按照这样的生长速度,两三个月后就能收获鲜嫩的地瓜。
还是太慢了。
方诚有些迫不及待,他真的很想吃到香香的烤地瓜,回想当时他第一次和小明偷摸去挖地瓜........
那是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和小明来到田头。
“小明啊,俺的小明,咱干嘛要偷别人的地瓜吃?”
“方子,别老用俺来称呼自己,跟个二傻子似的,至于咱为啥偷地瓜吃,那是因为只有偷来的,才是最香的。”
“那也别偷地瓜呀,这阵子俺.....嗯......我在家里,吃地瓜都快吃吐了,小明你没吃吐吗?”
“我早就吃吐了,村里凡是有味觉的人都已经吃吐了,但正是因为大家吃吐了,所以在看到田里的地瓜被刨了后,都会以为是山里野猪跑出来弄的,而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哈啊哈,说的太对了,小明,还是你聪明,可俺头一次偷人家东西,心里总是怕怕的。”
“哼,我就知道你是个怂货,所以才将偷盗的目标定成地瓜,放心吧,方子,还是我刚才那句话,大家吃地瓜已经吃吐了,村里家家户户的地窖里也都塞满了地瓜,咱俩就算被人看到,也会被当成二傻子,而不是贼。”
“嘿嘿,小明啊,俺的小明,还是你聪明。”
“好了,别废话,按原计划,我来放风,你去挖地瓜。”
“嘿嘿,好嘞,我要开干喽,啊哈哈哈.......”
方诚蹲下身子,双手变化成无情的挖掘机,瞬间刨了一个大洞出来,刺激啊,偷地瓜的感觉真爽,这就是罪恶的味道,俺心心念念同时又求而不得的美味,啊哈哈哈,美味的烤地瓜,来了,来了,俺来了.......
俺是一只偷腥的小田鼠,俺要歌唱美味的红薯苗,瞧啊,它们是多么的坚强,历经炎阳的酷晒,暴风雨的侵袭,蚜虫害的啃噬和无情小羊羔的踩踏,但它们依旧傲然的挺立在黑夜的田垄之上,像一个孤独的剑客,十步杀一人,片叶不沾身。
红薯苗说:“今日我虽死,但依然是田垄上的霸王。”
小田鼠说:“你放心的去吧,我会照顾好你的尸体和你的孩子,瞧啊,它们是那么的甘甜,俺忍不住咬一口,嘎嘣脆啊,嘎嘣脆,美滋滋啊,美滋滋,啊哈哈哈哈......”
方诚说:“死得好啊,死得好,俺就爱歌唱死去的地瓜,因为它死了啊,生命是多么的可贵,就像田里的地瓜苗,一死一大片,这还不值得歌唱吗,啊哈哈哈哈......”
“那个.....城隍大人,您没事吧?”
背后传来张兵头的声音,让方诚如梦惊醒,他看了脚下的大坑,又看了看双手的泥土,心虚的站起身:
“哦,没......没事,我刚看见有只田鼠钻洞里去了。”
“哼,这种坏东西,专门祸害未成熟的红薯苗,而且繁殖能力极强,一生就是一大窝。”
”等它拖家带口,率领麾下的田鼠大军成长起来,整个庄稼地就都被糟蹋完了,还好我及时出手,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
“原来如此。”张兵头恍然点点头,并称赞道,“城隍大人不愧是城隍大人,日理万机的同时,还能来到庄稼地,帮助农夫解决田里的鼠患,实在令下官敬佩不已,下官佩服,佩服。”
这时,负责地瓜田的汉子冒出来,说道:“有田鼠吗?俺怎么没看到?不对啊,俺昨天刚浇了地,就算田里有看不见的鼠洞,也会被水淹出来冒泡的。”
张兵头闻言,训斥道:“你懂个屁,能被城隍大人盯上的田鼠,肯定也是踏上修行之路的妖鼠,妖鼠岂会受这点水淹,它稍微施展点障眼法,就能躲过你的耳目。”
“哦!原来如此。”
那汉子顿时肃穆起敬,连忙鞠躬道,“是俺的疏忽,还好城隍大人您及时出手,拯救庄稼于水火,实乃神仙般的大慈悲呐。
哦不,城隍大人您本来就是神仙,您是堪比帝君存在的大佛大善人,俺这辈子能遇见您,真是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谢谢,俺代表全庄稼地的农夫向您致敬......”
“行了行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这样。”
方诚笑呵呵的摆摆手,连忙拉着张兵头逃离了作案现场。
刚才这一顿马屁拍下来,纵使方诚脸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住,关键这个负责地瓜田的汉子是响石城存活下来的追随者,属于忠诚度点满的那种,他怕这个汉子一激动,直接跪下来,磕头拜菩萨,那可就真的受不住了。
方诚两人来到南边开垦田地的牛马这里,李壮牛和十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手里挥舞皮鞭,呵斥着田里的牛马,让他们赶紧干活,谁敢偷奸耍滑,立刻拿鞭子狠抽。
方诚眉头一皱,说道:“我看田里的牛马,增加了不少啊。”
张兵头走到田坎前,望着地里的牛马,叹了口气,说道:
“书上说仓廪实而知礼节,但我发现不是这样,如今咱白花城的百姓,生活水平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可总有些家伙,还是喜欢偷奸耍滑,哼,还说什么偷来的更香,真是该打!”
“哈哈,没错,是该打。”方诚心虚地笑了一声,默默在没人注意时,擦掉手上的泥巴。
张兵头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唉,还是城隍大人您说的对,咱要让这些犯罪的家伙体会劳动人民的艰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深刻意识自己的错误,认真改正后,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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