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立刻,马上,回家!”
县令刘德富用手指不停戳着儿子的脑袋瓜,语气中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可是,爹爹,我怕.....”
“你有什么好怕的?”
“昨天城里死了人,同学们都说是精怪杀的,小丰也跟我说,他亲眼看到了精怪,有八条腿,六只手,蜈蚣的身子上长了个大猪头,像蜘蛛一样爬,专门吃小孩,听得我心好慌。”
听完这句话,刘德富脸色更黑了,转头看向师爷,因为孩子口中的小丰正是师爷的儿子。
师爷尴尬笑了笑,解释道:“童言无忌,大人就别当真,哪会有八条腿的精怪,都是孩子瞎传的,等我回家后,好好教训教训那臭小子。”
听完师爷这番解释,刘德富脸色稍微缓和,同时对儿子说道:“听到了没,精怪都是糊弄人的,你也别胡乱传话,乖乖回家去。”
儿子满脸的不情愿,他拉着县令爹爹的衣角,想和他一起回家。
方诚听着几人的谈话,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死人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十分不想问,但作为一个好人,绝不能放过任何的罪犯。
“普通的命案。”师爷周志新解释起来,“这几天城里人多杂乱,混入不少的盗贼,晚上去百姓家里劫财劫物,闹出了人命。”
“你确定是普通的命案?”方诚眉头紧皱,回想城门口官兵和县衙官差的紧张模样,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师爷见方诚起了疑心,继续解释道:“城隍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派官差去抓捕,应该很快就能将罪犯捉拿归案。”
县令刘德富也是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说道:“城隍大人,你看这天快要下雨了,咱们还是返回县衙,继续谈生意如何?”
方诚听后呵呵一笑,“两位,谈生意最重要的是坦诚相待,你们遮遮掩掩,什么都不肯说,恐怕难以达成合作?”
刘德富见方诚要拒绝合作,顿时有些着急,朝身边的师爷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劝一劝。
周志新便说道:“城隍大人,我们已经够坦诚了,您要来巡视工坊,我们带您在厂子里转了个遍,您要询问员工情况,我们也让员工知无不言,您还想怎样?”
“周师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方诚笑了一声,指出道,“虽然我没有搞过纺织,但我也清楚,纺织最重要的环节是将丝线织成布匹,刘县令也跟我说过,你们从青木县进的是蚕丝,而我在这个工坊,并没有看到蚕丝成布的环节,为何呢,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师爷周志新无奈叹了口气,对自家县令说道:“大人,事到如今,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和城隍大人实话实说。”
“那好吧。”刘德富咬咬牙,看着方诚,问道,“城隍大人,在说明事情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您和东杨城城隍的关系如何?”
方诚一听此事和胡桐有关,不知是否该继续问下去,毕竟上司裴唐那边要钓出大鱼,他要是涉入其中,恐怕打草惊蛇。
思索片刻,他还是打算问清楚详情,心里痒得厉害,必须搞明白前因后果。
“我和胡桐只见过一面,没什么交情,刘县令可以畅所欲言。”
刘德富听后松了口气,开始解释起来,“城隍大人,织布机原先有好几台,就放在我们刚才路过的几个空房子,名叫超自然喷气织布机,眨个眼的公夫,就能织出十几米的布匹。
这些机器并不归属于我们,是东杨城城隍胡桐的,我们和他是合作关系,但这并不是我们买不起,而是这些超自然机器需要修士的愿力启动。
前几天,胡桐把他驻扎在响石城的修士全撤走了,说上面不允许在响石建城隍祠,机器也被他们一并带走。
带走就带走吧,大不了我们从别的城池高价进购布匹,但胡桐很过分,他竟然还想连优秀员工都带走,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岂能白白拱手相送?”
“所以你们就对外散布消息,想要将这批员工卖给别的城池?”方诚问。
刘德富点头道:“一开始我们放出消息,只是想给胡桐压力,让他掏出一笔钱罢了,但胡桐不领情,还警告周围的城池不要插手,布匹也不能卖我们,真是坏透了。
他仗着修士的身份,处处欺压我们响石城,我和师爷岂能如他的愿,我们命人严密看守,不让任何一名员工离开响石城,就这样,拖了几天,等来了大人您的大驾光临。”
方诚听后有些惊讶,“刘县令你只是一介凡人,竟敢和修士对抗,不得不说,这一方面,你挺有骨气的,比我家那个李三水强多了。”
刘德富哈哈一笑,回道:“大人谬赞了,谈不上骨气,毕竟我的上司是连山郡郡守,李经鸿大人,他可是实力高强的修士,胡桐也只会暗地里下绊子,不敢真拿我怎样。”
“说的也是。”方诚点点头,不再纠结织布机的问题,而是问道,“死人是什么情况?”
“大人,真是普通命案。”这次是师爷回话了,他说,“仵作检查过尸体,是普通人造成的伤口,没有邪魔和精怪侵袭,也不像是修士干的,您就不用操心了。”
县令刘德富也跟着说道:“是啊,城隍大人,我们还是回归正题,早点将厂子里的员工搬到白花城,迟则生变呀,要是被胡桐知晓,来捣乱就麻烦了!”
方诚摆摆手,看了眼天色,说道:“明天再谈吧,现在太晚了,大半夜的谈事,不符合人与自然的制度。”
此话一说,县令和师爷瞬间噎住,不知该怎么回答。
方诚呵呵一笑,走到县令儿子身边,拍拍他的脑袋,说:“小朋友,拉着你的爹爹,回家吃饭吧。”
“哦.....”男孩懵懂地抬头,望向父亲。
刘德富无奈,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拒绝,吩咐师爷安排好城隍大人,然后领着儿子回家。
师爷周志新留在原地,笑着说道:“城隍大人,我们响石城的有几个好地方,那里的姑娘都还不错,您看....”
方诚摆摆手,说道:“不用,我们自行安排住宿,你也回家去吧。”
说完,他便和秦浩御空而上,离开工坊,来到闹市边上,找了个酒楼,到里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秦浩点了个火锅,又点了一坛酒,美滋滋的涮着肉,边喝酒,边夸赞道:“诚哥,你这手欲擒故纵用的妙啊,咱不急,可他县令和师爷要急死了,明天咱顺势一压价,嘿嘿,买卖就到手了。”
“我并不是为了压价。”方诚回道。
“不是压价,那是为了什么?”秦浩问。
方诚摇摇头,没有回答,他喝了口酒,胃里凉凉的,此时外面也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将手伸出窗外,雨水落在手心,同样是凉丝丝的。
但不知为何,体内的魔剑却热得像炭火,似乎随时都能熊熊燃烧。
“响石城里有美味的东西。”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嗜血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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