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但西装男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不管是连续行走几天后应该有的疲惫,还是寒冷。
街道上也只是偶有几只失魂者慢悠悠地走过,它们似乎已经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散去了。
已经不知道走了几天,连最后一片顽强的落叶也掉落在了苍白的石砖上,西装男才看到一个活人。
也不能说先看到活人吧,毕竟底下已经围了一大圈的失魂者,那个男孩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暴露在了一棵树上,此刻他看着底下几乎已经要垒起来的怪物,却是毫无表情地继续蜷缩着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似乎生死已经看淡,接受了自己这样的结局。
西装男说来惭愧,他自己都厌恶自己现在怪物的样子,可刚刚他第一眼也是透过了底下麻麻烦烦的同类,看到了那个男孩,活人在他们眼里似乎自带光环,有着格外的吸引力。
西装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想要去救那个男孩。
也许和之前帮助那个托儿所一样,只有这样帮助人类,他才能在心里找到一些自己还是人类的认同感吧。
他找到了一辆车,不过很可惜,他并没有车钥匙,想把车子冲入怪物群中的计划就此破产。
但是他却是想到了自己之前一拳打爆那怪物的头的情景,下意识地想,也许,自己可以推动那辆车呢?
树上的男孩似乎是已经失去了生的希望,无所谓地看向了蒙灰的天空,正准备跳下去时,却是听到了下面的异动。
钢铁碰上血肉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只看到一辆车子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朝着这里前进,还撞开或是挤压走了附近的很多失魂者。
靠近后,后面一个西装男人利落地爬上了车顶,在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将他一把拽下,抱在怀里,撒开步子就跑。
男孩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紧紧抓着西装男人的衬衫,似乎还能感觉到里面肌肉的运动,耳边和脸上都是凉飕飕的秋风。
这个奔跑速度,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大约五分钟后,一个巷子里,西装男人将男孩放下。
这里已经没有失魂者,这片区域建筑覆盖度高,当时可以避难的地方很多,所以感染在这里的数量相当少。之后也因为复杂的地形,没有多少失魂者游荡到这里。
男人放下男孩,转身就要离开。
男孩一脸的不知所措。
“内个,谢谢你救了我。”
“我叫沐雨,是附近高中的高中生。”
“那个,你刚刚为什么能跑这么快啊?”
……
西装男人在前面走,沐雨便一直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尝试和他沟通。
西装男人猛地停了下来,回过头,默默拉下了口罩,取下帽子。
看到那张惨白的脸,沐雨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这张脸,和那些怪物没有任何的区别。
也在这时,沐雨才发现了之前被抱在怀中中,透过衬衫,他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温度,不光是这样,他好像也没有察觉到这个西装男人的呼吸声。
“你,你也是丧尸。”
西装男人僵硬地点点头,随后把口罩和帽子戴了回去,转身准备离开。
沐雨这次没有第一时间跟上来,而是过了很长时间后,才缓缓尾随过去。
同化的本能让西装男人很快发现了又跟上来的沐雨,这次他直接停在了原地,回头怒视那个男孩。
沐雨已经知道了男人不会攻击他,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再害怕,而是可怜巴巴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饿了。”
……
一处已经被抛弃的快餐超市里,一个全副武装的西装男人和一个看着刚刚成年的男孩并排坐在吧台前,出口已经被男人用柜台堵死,里面现在十分安全。
电力系统还在,沐雨一边吃着加热后的三明治,一边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男人。
他高考落榜了,好在家里父母开明,支持他去复读,而且完全不责怪他。
只是没有想到开学后不久,这场灾难便突然爆发了,他侥幸地躲在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想着找机会回家去。
而在接到了父母说要去找他的电话后的两天,他在街道上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只是他们也已经成为了怪物的一部分,在为了接他回家的路上。
西装男人看着沐雨一边吃,一边控制不住让眼泪滴在三明治上,脸色也是僵硬地露出同情。
他笨拙地摘下黑色手套,用苍白的手掌僵硬地摸了摸男孩毛绒绒的头发,因为知觉已经不灵敏,他只能尽可能地小心,不弄疼这个可怜的少年。
“大叔,你呢?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却不会伤人。”
西装男人吃力地摇了摇头。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了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许,完全失去自我,成为那些行尸走肉的一部分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不对,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在等什么东西。
“大叔,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
沐雨感觉很奇怪,他之所以一开始把西装男人当成人类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衣服太过完整。
因为大部分被咬时都会剧烈地挣扎,所以街上那些怪物的衣服也都是四分五裂,衣衫褴褛的,而他的西装则是相对完整,甚至不算太脏,和正常的幸存者没有什么区别。
男人还是摇摇头,他已经记不清很多事情了,甚至记不得他曾经是人类时的记忆,他能记得的,只有自己似乎要等待什么人,只是,那个人好像一直都没有出现。
……
另一边,因为是周末,陆吾和秋穗放假了,不需要去上课学习,今天除去正常的吃饭,三个人都是围坐在桌子边上,拿着发好的面团,准备包各种口味的包子。
陆吾和秋穗都是好奇地向啸天学习包包子,外面秋风瑟瑟,里面则是一团的温暖,电视里放着轻松娱乐的节目,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时不时吐槽两句,似乎外面的一切灾难都与这座安全的别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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