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站起来吗?”大约十分钟后,那名少女问道。
月辛凡咬着牙,双手撑地勉强坐在地上。
“嗯,还行。”月辛凡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你接下来有啥打算吗?”少女微笑着说道。
“回学校?”月辛凡疑惑地说道,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
“哎呀,就你这身子骨,时日不多的人,还把时间浪费在学校上?”少女挑了挑眉,劝说道。
离,你还在吗?月辛凡愣在原地。
“那我……没地方去。”月辛凡抬头,盯着那名少女,黄昏的最后一点日光打在她的脸上。
“那跟我走,怎么样?”少女向月辛凡伸出一个右手。
“为什么?”月辛凡右手停在半空中,只差十公分的距离,一只白嫩的手就会握紧那饱经风霜,却依旧年轻的手。
“有缘啊。”少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月辛凡看见了她笑着的脸,露出的两颗虎牙格外的显眼。
月辛凡握紧了那只手,明明看起来是多么的娇嫩,实际握着,却感觉到一股厚实,“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把月辛凡从地板上拉了起来,“沐白。”
月辛凡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沐白,“就两个字?”
“两个字足够了。”沐白打趣地说道。
“你刚刚,”月辛凡还想说什么,沐白打断了她。
“停停停,现在天都快黑了,让我们换个地方聊吧。”沐白看了眼即将完全沉入山底的太阳,急忙插话。
“那去哪?”月辛凡疑惑地看了眼沐白。
“这简单,闪烁。”沐白说罢,左手竖着对着空气砍一刀,一扇圆形的通道凭空出现。通道内,星光灿烂,就像身处宇宙中一样。
沐白拉着月辛凡就走进了通道内。
……
在一片汪洋的大海上,有座小岛。
在满是沙子的沙滩处,一个充满星河的通道凭空出现,里面走出一位银发少女和一位金发狐女。
“可晕死我了。”月辛凡扶着额头。
“多坐几次就习惯啦。”沐白放开牵着月辛凡的手,笑嘻嘻地说道。
月辛凡深呼一口气,休息了一会。远方,太阳从那升起。
月辛凡环顾四周,“我们这是在海上?之前不是天黑了吗?太阳怎么又升起来了?”
“答对了,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小岛。”沐白眺望着远方,自然也看见一个太阳正在升起。
“因为已经黎明了。”沐白平静地说道。
月辛凡挠了挠脑袋,她觉得自己在通道里也没过多久,顶多就一小时,怎么可能有半天的时间。
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月辛凡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通道里睡了一觉。
离,你还在吗?月辛凡又在内心呼喊离。依旧没有回应。
月辛凡想进入梦空间,也进不了。
她会知道我这情况该怎么办吗?月辛凡瞟了眼,站在沙滩吹风的沐白。
算了,脑子里多个人这么稀奇的事,问别人,也不一定有人懂吧。月辛凡摇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个。”月辛凡走到沐白身旁,发现沐白已经坐在了沙滩上。
“先坐,有啥问题再问。”沐白拍了拍身旁的沙地。
月辛凡自然地坐在沐白的身旁。
“呃……”月辛凡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明明自己先前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
“没事,慢慢想。”沐白平静地眺望着前方。
“你刚刚说我时日不多是怎么一回事?”月辛凡微微撇过头,就能看见近在咫尺的脸蛋。
“你心脏都被挖掉了,你还想活多久?”沐白轻笑一声。
“这样,那大概还能活多久,你知道吗?”月辛凡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空空的。
“可能一年,也可能一个月,甚至一天,”沐白笑了一声,“说不准的。”
“那……我们来这干嘛?”月辛凡看了眼四周,平静的海面,身后的树林。
“这个问题保密,时机到了,你就知道啦。”沐白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
月辛凡就这样一直坐在沐白身旁,盯着远方的太阳升起。
“那个,”月辛凡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带着我不觉得麻烦吗?”
“我感觉你本事挺大的,带一个拖油瓶,不会影响你的行动吗?”月辛凡转过头,看着沐白。
“这个问题,你以后会懂的。”沐白微笑着。
月辛凡想起了那天溥薰找到自己时的场景。月辛凡思索再三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比较自在。
“我们到底在等什么?”月辛凡忍受不住沉默,开口问道。
“等就是等。”沐白平静地回答道。
月辛凡咂咂嘴,有点不理解,有点烦,有点不爽。
“那我问你,你想等什么?”沐白看向月辛凡。
沐白的眼瞳是雪白色,它的形状像一个雪花,月辛凡在她的眼瞳里,就像身处漫天大雪中。
“我不知道。”月辛凡低下头,不再与沐白对视。
“说实话,我没有什么想干的事。”月辛凡从沙滩上抓起一把沙子,然后手中的沙子缓缓地随风落下。
“等等。”沐白开口说道。
“怎么了?”月辛凡抬头,不解地看着沐白。
沐白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她的口型,月辛凡很熟悉,她在讲两个字。
“我先去岛上侦查一下情况。”沐白笑着起身,在月辛凡的注视下,走向了身后的树林。
“那两个字……”月辛凡学着那个口型说道,“死亡。”
死亡,月辛凡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人问死亡像睡觉一样吗?月辛凡只能回答一半,大多是痛苦得失去了意识,意识再也无法苏醒,那便是死亡。
可月辛凡却再一次醒了过来,那真的算死过一次的人吗?
等等,月辛凡发觉了,思考自己是否死过一次有啥意义呢?死过一次就死过一次呗,没死过就没死过呗。又不像与别人争执一样,证明了自己技术好,自己道理正确,就可以赢过对方。
死亡,她到底要传达什么呢?月辛凡用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摩挲着,柔软,富有弹性。
我到底又想知道什么呢?月辛凡突然发觉自己对世上的任何事都觉得无感。
离没了,夏银柳走了,月辛凡却觉得……平静,是因为没有心的缘故吗?月辛凡把手放在胸口,那里再也没有“砰砰砰”的跳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