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如此的安静,没有声音,我和蓝圣女也只是黑夜中会动的阴影。
“那我当你的朋友。”蓝圣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朋友?”我喃喃道,思索了一会,我欣喜地说道:“好,但是。”我话锋一转。
“你会跟我一起上下学吗,虽然这里不要上下学,”或许是我太累了,稀里糊涂地讲着,现在让我来看,我也不清楚自己想要表达什么,但我还能够记得当时我说的话,“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去吃饭,一起上厕所,哦不对,我是说……就是做什么都有个伴。”我挠着脑袋,才反应过来我俩性别都不一样。
“不不不,”蓝圣女摇摇头,一脸平静地否定了我,“朋友不是只有这样的,提醒你一句,没有边界感很容易闹矛盾的,你不再把他/她当朋友,而是当成你的所属物。”月光印在她的眼里,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真诚。
我眉头微皱,“这样,”我有点疑惑,但我知道这是很正常的,我问道:“那你认为的朋友是什么样的?”
“在不为难我的情况下,帮你一把。”蓝圣女脸上挂起一个纯洁的微笑。
“喔喔,那谢谢了。”我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别人帮不了我的,这座船上的人都有病。
我盯着蓝圣女。只不过还没到发病的时候。
“那就先这样吧。”蓝圣女打了个哈欠,转身融入黑暗。
“对了,得提醒你,你还有七天时间,第八天,木船就会出发了。”黑暗中,蓝圣女看了我一眼,便继续朝自己的船舱走去。
呼啸的海风疯狂地拍打着窗户,靠着月光,我还勉强可以看见自己的五指,怎么这么细呢?跟个白骨一样。我躺在木床上,整理着思绪,同时翻转了一下手掌。
门外一点寒风吹进,我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着。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想让啊妈给我讲故事。我躺在床上滚来滚去,至于身上的乌鸦道袍早给我丢到地板上了。
去特么的规矩,让我不舒服的,便通通打破好了。我对着地板上的乌鸦道袍冷哼一声。
时间缓缓流淌,月光也逐渐减弱,黑暗犹如海水将我掩埋。
逃离木船的第一天,清晨,我难得睡到了自然醒。
奇怪,没人来叫我吗?好歹我也是天子。我收拾好,走出了船舱。
“哎,你,对,就你,等等。”我叫住了从我身旁走过的一名灰色追随者。
“天子,有什么事吗?”灰色追随者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微微鞠躬地说道。
“当然有,”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先过来,他犹豫了一下,走到了我身旁,“你现在是要去哪?”
“去修炼。”他脱口而出。
“修炼?”我下意识感到疑惑。
不是,你玩真的?我全然忘了昨天在大斯志学校遇见的骷髅头,和骷髅头粉碎时的场景,或许这一切对于我冲击太大,我还没缓过来。
“对。”他点点头,“天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等等。”我连忙拦住他,“带我一个。”
“好。”灰色追随者点点头。
木船很大,都快赶上大斯志学校里的一栋教学楼了,我跟着灰色追随者一路来到了木船的客厅,一群人正盘坐在地上,好似念经的僧人一般,当然他们可没念经。
灰色追随者找了个空地便盘腿坐了下来。
嗯?这就没了?我偷摸地找了个角落坐下,学着他们的样子,盘腿而坐,闭上眼。
我也不懂他们在心里想什么,只好按着之前在大斯志学校读的红皮书里的内容,在心里默念“飞升”。
飞升,飞升,我要飞升,飞升,飞升,清净自身……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了刺眼的亮光,我兴奋地睁开眼。
切。我看着已经升起了的太阳,撇撇嘴,还以为真有什么呢,原来是升起的朝阳呐。
朝阳?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我眉头紧锁,我好像忘记什么……哦,想起来了,我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我叫朝……什么来着?啧,算了,一定是昨晚没睡好,精神错乱了。
我摇了摇脑袋,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蓝圣女!”我朝她挥挥手。
她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了我,“怎么了?”她走到了我周围,坐了下来。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我看了眼挂在天空中的太阳,“跟朝阳有关。”
“你说这个呀,”蓝圣女轻松地笑着,“只是忘了自己的名字而已,你叫朝露。”
“嘶~”我猛吸一口凉气,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谢了。”我整理下自己的思绪,同时向蓝圣女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
“小事一桩,我们可是朋友。”蓝圣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你还要吃食物的吗?”我有点诧异,自从遇到“飞升教”以来,我是没看见一个人吃东西,包括我自己。
“不需要,但这可以让我保持清醒。”蓝圣女咬下一大块苹果,嚼了嚼说道。
“为什么不需要食物?”我的问题像一座堆满的垃圾山,只能一个一个把它挑出来。
“飞升道袍可以为我们提供能量,并且排除我们体内的杂质。”蓝圣女拉起自己的道袍的衣角在我面前晃了晃,“你摸下,这上面是不是湿湿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道袍,果真如蓝圣女所说的一样,道袍上滑滑的就像出了汗的皮肤。
又是一件怪事,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呢?我抬头望着天花板,希望它能够给我答案,很显然,它并不能。
我注意到了天花板角落里的蜘蛛网,我觉得自己就像网里的蜘蛛一样,活在自己编织的网里,期待着猎物的上钩,但我这只蜘蛛编的网太假了,这一窟窿,那一个窟窿,谁也抓不住。
天花板的蜘蛛不会因为没有猎物而着急,可身为人的我却会,我会胡思乱想,我会脑补我不能理解的一切,急着的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还是村里老师教我的比喻句。
“要来点吗?”蓝圣女拿个苹果在我面前晃了晃,打断了我的思绪。
“谢了。”我接过苹果,嘴巴张大一口吞了下去。
“还有吗?”我看向蓝圣女,目光中带着些许恳求。
“只能再给你一个啦,多了,可做不成朋友了。”蓝圣女笑嘻嘻地又拿出一个苹果,递到了我身前。
“足够了。”我又是一大口吞下苹果,整个人顿时清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