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淡云搂着稀里糊涂的夏回清就坐到了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大方道:“开业有他们在不就行了,我都负责统筹指挥了,还要我来搞开业啊?那我雇他们有何用?”
夏回清默默地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叹道:“牛。”
徐淡云欣然接受夸奖,笑嘻嘻地拿过游戏手柄,“快快快,咱继续联机,我卡关了,你赶紧救救我。”
游戏才登上呢,门铃声就又响起来了。
夏莫听起身去开门,迎面又差点撞进花束里。
李吟奇怪道:“怎么又是你?”
夏莫听有些无语,“你能别用这么奇特的方式出场了吗?”
李吟有些不屑,“你懂什么,这是女孩子的浪漫。我答应过清宝见面时要给她带花的,那我得说到做到啊。”
她换上鞋子就兴奋地跑进屋,大厅内一时间热闹非凡。
夏莫听看着这热热闹闹的人群,莫名觉得非常安心。虽然有些吵,但也还不错。
三个女孩子又窝在了沙发跟茶几桌的中间地毯上,带着曾涵秋女士一起玩四排。夏回清负责乱杀,她们三人负责嘎嘎,一路被大佬带飞,曾涵秋也渐渐上了头。
夏莫听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四位美少女喜笑颜开的,眼底也浮现出笑意。他掏出耳机戴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
身后实在是太安静了,夏回清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她那活泼的好哥哥突然安安静静地盯着手机,好奇地探头跟着一起看了过去。
手机里播放的内容赫然就是她的成长记录。
夏回清:“……”
她缓缓扭头对上夏莫听无辜的视线,艰难道:“这个很好看吗?”
夏莫听想了想,认真道:“不是很好看,每次看都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夏回清满脸复杂,不是很理解他的行为,“那你还看?找虐啊?”
夏莫听晃了晃手机,挑眉道:“常看常新,警惕自我。”
夏回清朝他一拱手,“不理解但尊重,毕竟人各有好。但是你要是看哭了,那我就要把你的那些备份都删掉了啊。”
夏莫听无所谓道:“没关系,我自己会复原。”
夏回清嘿嘿一笑,“我让季闻来删,保准给你删的一干二净。”
夏莫听更加无所谓了,“那我找姓林的或者找李叔要一份,多大点事。”
夏回清:“……你就不能不哭?”
夏莫听吸了下鼻子,“情到深处,不得不哭。”
夏回清眼角一抽,“神戳戳的。”
“什么?”
“没,没什么,您看吧。”
一局游戏打完,夏回清习惯性地转了转手腕,吐出一口气,笑着问曾涵秋,“怎么样?姑姑觉得好玩吗?”
曾涵秋女士已经彻底上头了,给于庭发了信息要他下班后帮自己也下载一个。她笑眼盈盈道:“好玩好玩,继续继续。”
徐淡云却拍了拍夏回清的肩膀,问:“腱鞘炎又犯了?”
戴着耳机的夏莫听猛地抬头看过去,问:“这又是什么毛病?小清你为什么不上报?”
夏回清颇感无语,“那是上……那是以前的毛病。我现在要是也有腱鞘炎,那我早就死战场上了。”
说着说着她就拿手比作手枪,演道:“不许动!哎呀!等等,我的腱鞘炎犯了,你们都给我停下,等到我腱鞘炎好了再继续!砰——反派邪魅一笑,说傻子才会给你加载CD!”
徐淡云跟李吟成功被她逗笑了,只剩下夏莫听跟曾涵秋沉默了。
夏回清悄悄地戳了戳夏莫听的腿,他这才跟着毫无感情毫无技巧地笑了两声。
夏回清:“……”
徐淡云笑累了,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跟你们说,这小子之前腱鞘炎一犯都特别严重,都得去医院打止疼针。”
“但是这小子吧,挺懒的,她就懒得去医院,你们猜她怎么止疼?”
夏回清抢答:“我主动坦白,申请从轻处罚。反正你们都知道了,我不就制造了点其他的疼痛么?”
李吟幽幽道:“是啊,她崇尚以痛止痛。”
夏回清默默比了个耶,露出一个狂狷的笑。
夏莫听一爪子呼了上去,“你还得意上了?”
李吟看着回头跟夏莫听认真狡辩的夏回清,也想起了什么,激动地一拍桌子,“最严重的一次,她直接在肚子上戳了一刀!”
夏回清:“?”
她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李吟这么一说,徐淡云也想起来了,也跟着激动起来,“对!就是在她左腹下方,就大概是肾的位置,很深一刀!那口子有七八厘米长!”
夏回清身子一顿,她也想起来了。
在一旁安静地工作的林意漫却开口了,说:“那不是她自己干的。”
夏回清看她一眼,说:“嗯,不是我自己干的。”
电光石火间,徐淡云似乎明白了什么,说:“……是那俩老不死干的?”
夏回清没说话,垂下眼帘盯着茶几桌看。
夏莫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但有些不敢说,只是小心地观察着夏回清的反应。
夏回清感受到他隐含担忧的视线,冲他笑了一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膝盖。
尽管她努力地让自己表情正常,可是夏莫听还是看出了她那释怀笑容里的悲哀与辛酸。
他垂眸凝思一会儿,果然还是忍不住,但是曾涵秋在这,他又不能直接问。
李吟看出了夏莫听的为难,找了个借口让曾涵秋女士陪她出去一趟。
直到玄关处传来关门声,夏莫听才开口问:“是你上辈子的爸爸妈妈干的吗?”
夏回清没说话,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子。
林意漫按住她的手,替她回答,“我并不认为能称之为父母。”
徐淡云的表情也有些难看,不满地嘟囔道:“谁家父母能那么不是人啊,跟畜生一样。”
夏莫听只是看着沉默的夏回清,起身坐在她身边,微微低头去看她,柔声问:“可以跟哥哥说说吗?”
不知怎的,夏莫听这话一出,夏回清鼻子就立刻酸了,眼泪悄然落下,无声地哭泣着。
此刻的她就好像是一直努力装坚强最后被人拥入怀中小心珍护着的孩子,多年来的委屈瞬间倾泻而出,她终于也有了一个可以尽情发泄情绪、可以肆意撒娇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