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
蒙尘的家具映入眼帘,月色掩映下一片萧条落魄,一副长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呼,怎么这么大的灰。”
唐景明踏入房门,没好气的虚空闪了闪。
“这家人才搬了多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是第一个进门的,阮灵儿和黄天赋在他身后,而再身后,就是那个年轻男人。
然而随着年轻男人脚步刚落,身后却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唐景明被吓得一激灵,回头的瞬间手都摸到腰上了,而黄天赋却猛地倒了下去,发出‘嘣’一声闷响。
“什么声音?”
光线忽然隔绝,视线在短时间内失去作用,身后的年轻男人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回神就冲向门外,把大门晃得哐哐作响。
而唐景明反应迅速,连忙去摸向灯的开关。
失去视线,能让人的战斗力下降不止一个层次。
只有阮灵儿,双手背在身后,漠然的抬头看向漂浮在空中的黑影。
那人已经只剩下一团雾气,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更遑论性别。
但可以肯定的是,给年轻男人托梦的灵体还有自己的意识,但面前的这个,似乎已经只剩下一缕残魂作祟的执念了。
阮灵儿不动,它也只是死死的‘盯着’阮灵儿。
缭绕的雾气中看不清五官,但阮灵儿可以明显感觉到一道视线紧紧地锁定着自己。
令人意外的是,连阮灵儿都看不清面前的执念是什么样的轮廓,黄天赋却双手掐着自己的咽喉,面露惊恐之色的看着两人‘对视’的这一幕。
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满脸惊恐的痛苦之色,却连身体的抽搐都遏制不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努力试图看清面前这人的容貌,然而长发遮掩之下,是密密麻麻的白点爬过,露出的皮肤不多,但大多已经溃烂,只剩下了白骨连着少许的皮肉。
他一身长袍破旧不堪,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此刻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那人缓缓地扭过头来,几乎快垂落在地的长发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然而就在黄天赋快要看见此人容颜之际,‘啪’的一声传来,唐景明终于打开了电灯开关。
令人意外的是,这座房子居然还有电,就说明有人交了电费,却没有用完。
唯独阮灵儿听着身后‘啊’的一声被扼在咽喉中的尖叫,和唐景明猛地倒抽冷气的声音,面前的黑影这才缓缓褪去,随之带来的,是新鲜的空气。
黄天赋眼前发黑,整个人已经快要晕厥过去,唐景明连忙一个箭步冲过来将人拉起,身上那股被不知名的力量紧紧束缚的感觉这才宛如潮水般褪去。
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深喉的年轻人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整个人仿佛失了神般,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方才黑影所在的方向,‘啊啊’的想说着什么。
唐景明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的所有人似乎情况都不算好。
唯有阮灵儿,从方才的地方缓缓收回视线,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她眼光看向黄天赋。
“看样子,你当初做的事情出了点什么岔子。”
黄天赋皱着眉,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自己当初都是按照流程走的,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而身后的男人却已经哭出了声来。
“我就知道我不该进来!我最怕这些东西了,没想到是真的啊!”
他崩溃的哀嚎着,一手还挂在门锁上徒劳的拧着试图逃离此地,而阮灵儿则是皱了皱眉,无奈道:
“小哥哥,慎言哦。”
毕竟灵体喜怒无常,就算只是一缕执念,如果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为此生气了恐怕也是个难以处理的麻烦。
“嘶,兄弟,你身上这是……”
与此同时,唐景明语气有些惊讶。
他低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黄天赋手臂上缓慢浮现出的黑印,仿佛是被什么人用手掐过一般。
那印记出现的很快,由无到有几乎也就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尤其是此刻那由浅到深的痕迹还有往衣袖里发展的趋势。
从阮灵儿的身高看过去,正好可以看清艰难坐在地上的黄天赋的脖颈,一双枯瘦的黑色手印清晰可见。
她收回目光,看向门前的年轻男人。
“别慌,小哥哥,人身上有三把火,你这一慌,可正中了那人的下怀。”
“那那那那……那人?”
阮灵儿这样说,男人脸都白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阮灵儿一眼,似乎也不明白,这个看起来也就是三岁左右的孩子,怎么比他还要淡定几分。
然而,他想起小时候大人经常提起,其实孩子小的时候经常可以看见不明不白的东西,一时间也没怀疑阮灵儿什么,只觉得这件事她怕是知道的比自己更多。
各种异样的感觉糅杂在一块,让男人心思几番涌动,到头来什么也说不出口。
在这么个精雕玉琢的小姑娘面前,他也不想丢这个人,只能闭紧了嘴不说话,总好过说得多错的多。
“那……那是个男人。”
此刻,黄天赋终于恢复了两分力气,声音沙哑的像是刚从沙漠回来。
阮灵儿挑眉,似乎没想到连她都看不清的灵体,黄天赋竟然似乎看见了比她更多的细节。
她有嘴,她会直接对两人眼中所见是否相同。
“我只看见了一团黑雾。”
黄天赋哑然。
“你……看不清吗?”
阮灵儿实在的摇了摇头,若是看得清,她也没必要藏着不说。
“我看见他头发很长,但应该……是个男人。”
黄天赋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周遭,压低了音量用只有他们四个能听到的声音道:
“虽然没看见身形和脸,但老夫从事殡葬也不是一时半会了,迁坟看骨会多一点,那人骨节更大,皮肤溃烂,但性别应该没错。”
“长头发,皮肤溃烂,都露出骨头了……”
阮灵儿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她刚才从井边撕下的符篆,古老易碎的仿佛被风化的沙。
她心里有什么‘咯噔’一声,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