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偏头一看,是刚才那个站出来仗义执言的女子。
女子对上他直白的目光,羞怯地躲了躲,白净的小脸染上两朵红晕,她捏着绣帕遮住下半脸,如黄莺般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公子勿要误会,奴家只是一时情难自禁,这才口出妄言,望公子莫恼。”
女子扭扭捏捏,徐闻重拳出击。
鼻腔中轻轻发出一声笑,渗着毫不掩饰的嘲弄,“陈小姐是吧,我误会什么?我什么也没误会,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不是什么君子,也做不来这种因为美救英雄的戏码就爱上对方的事。”
陈小姐脸色刷地一下变白,震惊地望着他。
“好奇我怎么知道的?等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徐闻心中轻呵,也不知道为啥这些人就盯着原主霍霍,这是看原主没背景,且怯弱,所以再三欺负?
前有猪头霸凌,后有蓄意接近。
这日子……居然和他以前那般热闹啊。
“一条帕子,我这边给到六文钱,小兄弟能接受的话,我立马拿钱过来。”掌柜拿着徐母绣好的成品端详片刻,满意地点点头,这走线这细节,不错不错!等他将这些绣帕运到附近的大城里,他又可以小赚一笔!
然而徐闻却是坐直了身,一双锋锐的眼眸直盯掌柜:“这价格,与货不太匹配吧?”
掌柜神情僵住,他不自在地咽了下口水,“哪里有不匹配,以往我都是这么卖给那妇人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出现问题、出现不满了呢!”
不可能的,这小兄弟一看就是没去外边见过世面的,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卖出这绣帕的价格远超他给的钱?
掌柜的闪烁其词,徐闻没想到接连出师不利,但他也不想让娘熬坏了眼睛费心神绣出的帕子被贱卖,便冷下脸,将桌上的包袱拿回,连带着掌柜拿的那条帕子也抽夺回来。
“既然掌柜的一点诚意也没有,那这笔生意就不必谈下去了。”
徐闻转身就走。
掌柜气得脸成猪肝色,他重重地捶了下桌面。
须臾,他又勾起一阵冷笑,他倒要看看,这小镇里,还有谁会买这些帕子?兜兜转转,迟早也只能灰溜溜地来他这里求着他买!
徐闻走出了店铺,他并没有去急着找下家。
或者说,他根本没想过要去找其他店里收了绣帕。徐闻结合剧情和原主记忆,大致摸清了这平安镇是个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可以用“连官员流放都不来的破落地”来概括。
除了这家成衣店,掌柜并非本地人,所以有门路去卖一些看起来无用却精致的东西。
但是徐闻是知道的,剧情里,这家成衣店的掌柜以后会因为一种独创的绣艺而赚得盆满钵盈,尤以绣帕闻名,甚至火到了繁华的京城。
但明明,徐闻刚才在店里,瞧见的那些布料样式,啧,普普通通,甚至带着过时的土味。
徐闻最初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直到他打开包袱看到里面精致的绣帕时,才彻底反应过来。
而后,他又被掌柜不要脸的喊价行为给气笑。
他不禁想,剧情里,那掌柜的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这徐母自创的绣艺技法,是哄骗徐母贱卖价值上两的技法?还是为了谋财而害命?
原书他没听完,但他也深知,炮灰的走向往往不会让作者耗费笔墨描写。
徐家的结局走向,兴许也不会出现在书中。
但这也意味着未知,没有定局,当然也象征着希望。
徐闻理清思绪,觉得有徐母这一独门技艺在,再加上自己的把关,徐家以后也不会再陷入什么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苦日子。
便不急着去搞钱,先是去看看揭榜吧,兴许他还能碰到杀害原主的凶手。
揭榜的地方在小镇的镇口,徐闻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聚满了人,大家翘首张望,就等着时间一到,看到那激动人心的结果。
徐闻没去挤,而是站在后首的一处阴凉地下,抱臂等待着结果。
其实按理来说,乡试榜再不济,也是要在省城里巡抚署门前张挂,但在这里,乡试结果却这般随意地在镇口就可以瞧见。
啧,毕竟原书是霸占毒榜很久的一部小说,作者文化有限,可以谅解。
很快,官府就派来了人,黄澄澄的乡试榜缓缓打开,而后往墙上一贴,就完成了。
士兵守在两侧,举着长枪拦住蜂拥而来的百姓,时不时冷斥那些伸着头挤着过来的人,“退后、退后!不要挤!”
不一会儿,最先看到榜上的名单的人,有的激动大喊,神情癫狂,“中了!中了!我考中了!”
也有的痛哭流涕,掩面伤心不已,“娘啊啊啊我又没考中,我愧对列祖列宗啊呜呜!”
有的欢喜,有人愁,悲欢并不相通。
也有最喜欢凑热闹的大婶,揣着菜篮子凑上去瞧,不认得几个字,却也兴致极高,和身边的同伴交换眼神,时不时说一句“这是不是那村口家的谁谁谁,居然又没考上”。
徐闻等人慢慢散开之后,才抬脚走过去,结果刚到,就听到稀疏的人群中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这不是平安村徐家那小子吗?第一次考,居然就考中了!”
“老姐儿啊,你说谁?就是那家里快揭不开锅,偏偏还要供大儿子读书的那户?”一个大妈眼冒金光,直接凑过去,大声咬耳朵。
徐闻停下脚步,兴致十足地听着。
他身后,走过一行人,他们穿着统一的玄衣,个个身上气息煞人,四处打量着,似是在搜寻着什么人。徐闻和那群聊的热火朝天的妇人们丝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