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主任等人是消停了,但这事的影响却没有消除。
因为之前岳主任的人经常到厂子里阻拦生产和搞各种批斗,几个厂子的经营生产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就拿养殖厂来说,本来预计这季度,会供应五百头小猪猪崽出去。
而各地已经预定好了小猪的部队,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小猪的消息。
脖子都望长了,还是没等到,只能打电话来问。
鲁华也只能把原因都往外说了,“你们不知道啊,前阵子革委会的人来闹,说白猪是崇洋媚外,不给我们养。”
大家不问不知道,这一问吓一跳。
十几个电话,基本上的反应都是,“什么?!tnnd有病啊,养个猪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这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干是吧?”
“不会是自己看上了这些白猪吧?”
鲁华苦笑,“就是啊,连养个猪都管上了,我们是有苦说不出啊。”
“我们都解释了,说这么多猪关乎着整个军区的供应,不是我们只供着我们一个部队的,这些人也不相信。”
对面直接嚷嚷起来,“难道他们打算把猪都收了?这可不行,我们一定要找对方好好理论理论。”
这“理论理论”一点都不像只是去“理论理论”的。
鲁华阻拦道,“收倒是没收走,但是这母猪一受惊,就早产了,一早产小猪崽就不易存活,这季度可能要减产了。”
鲁华这话一出口,大家都闹起来了。
“什么?减产?这可不行,鲁秘书,我们当初可是商量好要四十头的。”
“鲁秘书,您也是知道的,当初我们体谅大家都不容易,也没多要,只要了二十头,这已经算是最少的了啊。”
鲁华无奈,母猪减产的确是客观事实,“这我们也没办法啊,不是我们想这样不守信用,但猪崽活下来的就这么多,再多的我也变不出来啊。”
“这少了谁的都不行,要不就看大家能不能都匀一匀少要一头?”
十几个人顿时炸锅,“不行,不行,我二十头是最少了,他们那些买好几十头的能不能多少些啊?”
买好几十头的人不乐意了,“凭什么啊,谁不是按着各自部队人数去买的猪崽,你少一头不够吃,我少好几头就够吃了啊?”
总之闹得不可开交,最后把鲁华闹的,都说出了“我要能生,我早就变出来了”之类的气话。
而且另外还有个问题呢。
“虽然是早产了,但小猪体重轻,我们还得再养些日子养足了再运出去。”
一时之间大家就更紧张了,就等着这批小白猪长大了,过年吃猪肉呢。
这要是再耽搁几天,到时猪都没养到足够大,肉更是不够了。
纷纷和鲁华商量,“看能不能早些运出来,在哪养不都一样吗?”
鲁华又只得一个个的解释,“小猪崽不是都得喝母乳么,而且没养到足够大容易生病,这要是在路上生了病,那可是危害到一车子的猪崽啊。”
鲁华这话说的有道理,也没人敢担这样的责任,只好一日日焦心的等着。
这十几个部队听说了这事,不仅气急败坏地向上面把这事报告了,还写信到革委会投诉岳主任等人。
这可是关乎士兵们能不能吃饱吃好的大事,这事要是闹大了,可没人能担起责任。
还不止猪崽,那些招来做猪饲料的青年们,因为时常需要应付岳主任等人,生产效率也被迫下降。
猪饲料那更是影响深远,不仅小猪受影响,就连长大的猪都受影响。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军区的猪都嗷嗷待哺,只得临时想点别的办法喂猪,别说猪秋高气燥,就连人一个个更是心浮气躁。
听说了这事,又哗啦啦的写信往革委会投诉。
有些写一封还不够,写两封。
有人见他写了两封,自己就写三封。
不止是养殖厂受到影响,而且制衣厂日化厂也都受到了影响,这几家厂子,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如今可是当地的税收大户。
日化厂又涉及到产品出口挣外汇。
这纷纷向上回报生产状况时,什么财政部商务部和税务部也都收到消息了,一下子都紧张起来。
都往革委会投诉起来。
曾玫和鲁华等人听到了这些消息,全都迫不及待地和林穗说了。
鲁华感叹道,“怪不得林穗同志当初说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呢。”
曾玫抄起手,冷笑道,“岳主任估计以为我们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部队工厂,可以随便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任意拿捏摆弄。”
林穗知道曾玫和鲁华心里一直憋着这股子气。
不仅因为罗卫想要对林穗和林老爷子林老太太不利。
还因为平日厂子里本来就要抓质量促生产,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
现在生产经营受到影响,要完成原定的计划,就只能晚上加班加点的赶工。
曾玫和鲁华都好一阵子没功夫休息,摸过书本了。
林穗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凉茶,“降降火,降降火,不然嘴角又要烂了。”
两人喝了凉茶,就又出办公室忙开了。
林穗喝完之后也出了办公室,如今还是印花厂最关键的时候,印花机器都已经到位了,就等着调试完开工了,她也得去盯着些。
曾玫和鲁华等人郁闷,那边岳主任等人也郁闷。
之前就被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
现在因为各部门写信投诉的事情,就被骂得更惨了,还得记过写检讨书。
岳主任和副主任出办公室时,垂头丧气的,副主任纳闷道。
“主任,你说一个小小的部队工厂,怎么就跟踢到铁板了似的,居然这么多人写信投诉咱们。”
“真是奇了怪了。”
岳主任用帕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和上司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半晌才说道。
“是我们小瞧这家工厂了,去暗中调查调查。”
罗卫之前调查出来的信息很有限,这时候人又不在,想问也问不到。
岳主任一想到这就有些气急败坏,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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