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火车后,郝浩麻利地帮林穗将背包放好。
又快速拿过林穗的杯子,去车厢头接了开水。
将搪瓷缸子小心翼翼地端到林穗面前后,郝浩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袋烧饼两个鸡蛋。
“林穗同志,这是烧饼鸡蛋和水,今天就委屈你了。”
林穗被郝浩这殷勤的态度,弄得十分不自在。
摆手说道,“你不用这样……”
郝浩不等林穗拒绝,连连点头,“要的要的,我在其他车厢,要下车了我就来接你哈。”
说完不等林穗说话,唰地就走了。
林穗,“……”
她是想说,她不爱吃烧饼。
火车还没开始启动,陆陆续续有人上车,这年代能买硬卧票的本就少,因此过了一两个站整节车厢才满员。
林穗这个隔间的六个人,四个男的一个女的,刚瞧见林穗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愣了愣。
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同志,一个人?
林穗脱了鞋,半躺在下铺,拿着一本从系统那买来的小说,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当然书封被林穗用报纸包了起来。
既是阻挡这些人肆无忌惮的目光,又是为自己找个消遣。
这几个人,很快就交谈了起来,但没人敢主动和林穗攀谈,因为林穗看上去实在太冷冰冰了。
几人叽叽喳喳地交流了半天,林穗本就可以一心两用,因此很快就从几人的话里抓取到了这些人的关键信息。
五个人都是来自长江以北的地方,基本都是三十岁往上的年纪。
除了其中一个男的是探亲,其他人都是外出公干的。
其中那个中年妇女还十分热衷于帮人做媒,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推销了她七大姑和八大姨的两个女儿。
再之后,几人就是随便聊聊各地界的风光吃食什么的。
听到这,林穗知道没什么重要信息了,也就完全投入到了小说里。
只不过这五人里边有两个男的,边聊天边瞄林穗。
见林穗的确是一个人,就有些蠢蠢欲动。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出行还坐硬卧,多半不是自己有本事,而是家里疼爱还有条件。
不管哪一种,让人想想就春心荡漾。
其中一个男的借着打热水,下了第二层的床铺。
打完了水,就站在空地上,开始和其他人继续接着上个话聊了起来。
没一会似乎站累了,就靠上了林穗这边的梯子。
再过了一会,男人就挨着林穗下铺的边沿坐了下来。
另外一个男人也顺着梯子下来,坐在了林穗对面中年男人的床上,侧着头时不时瞄林穗。
这些人因为聊得热络,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两个男人位置的变化。
没一会,坐在林穗这边的男人屁股又往里挪了挪,几乎快挨着林穗的脚了。
林穗放下书,冷冷地看了眼状似聊得开心,好似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快碰到别人的男人。
见林穗冷冰冰地看他,男人虽然心下一跳,但也厚着脸皮,边赔笑边往一旁坐开了一些。
“诶哟,对不住对不住,聊得太开心了没注意。”
林穗没说话,将身后的背包提起,甩在了男人和自己之间。
对面二楼的中年妇女,见状“噗嗤”笑出了声。
“诶哟,这位女同志咧,还是不要这样母夜叉的样子啦,免得将来没有人要诶。”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啦。”
林穗缓慢地坐起身,瞥了她一眼,“大姐,你明明长了张嘴,怎么就说不出人话呢?”
“谁是母夜叉,母夜叉是什么?你要不给我解释一下母夜叉是什么?”
中年妇女哪里知道母夜叉具体是什么?只知道母夜叉都是拿来骂凶狠的女人的。
在场的人就有算知道母夜叉是什么典故的也不敢搭话,谁敢说自己看过四大名着啊,这个年代里那些书都是“四旧”。
林穗的气场实在太强了,把人怼的是哑口无言。
见林穗这么横,隔间里的空气流动似乎都缓慢了。
男人见了也不在意,居然厚着脸皮问林穗。
“同志你家是哪的呀?”
其他人见男人打破了尴尬,气氛又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问林穗。
“多少岁啦?有没有嫁人啦?这是去哪啊?”
这些人都是一个想法,小姑娘嘛,再横能横到哪去,还不是要脸面的。
林穗是真没料到这些人一点边界感都没有,自己不想说话不想交谈的样子,这些人是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林穗不说话,这些人倒是继续开起了玩笑,“诶哟,不要这么害羞腼腆嘛。”
“大家一起说说话,时间很快就过去啦。”
“小同志怎么还不理人呢,哈哈。”
一时之间,整个隔间都“嗡嗡嗡”的。
这个年代,就算林穗去找乘务员,让乘务员来规范一下公共场所的文明行为,不要大声喧哗。
乘务员怕是只会看傻子一样看林穗,最后什么都不会管。
林穗“啪”地一声把书盖在脸上,决定眼不见为净。
突然,林穗感觉到有东西朝自己袭来。
坐着林穗那边的男人,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来拿盖在林穗脸上的书。
“同志你这是在看什么书?让我也看看啊。”
男人压低着声音,故作低沉有磁性。
男人的另外一只手,看似挨着床边,实际已经碰到林穗的腿边了。
林穗抬脚一个上踢,就把男人踢了出去。
男人“砰”地一声被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男人从墙上滑落在地,捂着背,歪躺在墙壁和地上,“诶哟诶哟”叫唤了好半天。
隔间里的剩余四个人都被林穗吓傻了,这,这女同志力气这么大?
整节车厢的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围了过来。
男人缓过劲,开始指着林穗,“诶哟,诶哟,你这人……”
还没等男人说什么,林穗就大声嚷了起来,“耍流氓,这人耍流氓,他碰到我腿了!”
男人赶紧挣扎着爬起来,“我没有碰,我没有碰。”
乘务员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急忙分开人群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乘务员厉声询问道。
“同志,他摸我腿。”林穗指着男人抢先说道。
乘务员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林穗,已经信了大半。
但也不能只听林穗一个人的说辞,于是又问了一遍隔间里的人。
男人的身体挡着,其他人也的确没看清,因此乘务员问的时候,都摇着手说不清楚。
林穗说是,男人说不是,乘务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两边都劝解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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