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他,是一名重点国防军校的高材生,本以为毕业之后参军入伍能够有一番轰轰烈烈作为,不曾想第一次去邻国执行秘密任务,就被当地的恐怖分子用火箭炮给轰死了。
可惜他的拳拳报国之心,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亏他还是以全国新兵比武第一的成绩毕业,怎料到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何况还是火箭炮呢。
继承完这一世的记忆,苏易大致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父兄以身殉国,只有他带着嫂嫂和侄儿侥幸逃至陇都寻求朝廷帮助。
“莫不是上天都觉得我上一世死得太冤了,才让我穿越到一个将军之家?不过这身世未免也太凄惨了吧,刚出场就一无所有了,还摊上这么个身子。”苏易看着自己虚弱不堪的模样,唏嘘不已。
“灭门之仇,夺城之耻...看来,这副身躯的麻烦事还挺多。”
想到这,苏易迅速整理起脑中思绪。
“中州之军对西境战事作壁上观,显然是陛下不曾下令,否则又怎会在父兄苦苦支撑了数月之久而看不到半个援军?”
“如此看来,要么是中州未能及时收到西境战况,从而派出兵马。要么就是陛下刻意为之,其目的无非是为了让王府这一威胁皇权的存在覆灭。”
若是前一种还好,可若是后一种,那这位陛下的心也太狠了,竟不惜以西境千万百姓的性命作为代价来除掉他们王府。
“更有甚者,或许此事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苏易有一种没由来的直觉,总好似背后有着一场声势浩大的阴谋,甚至镇西王府在这其中都只是充当着弃卒的成分。
短短一会功夫,凭借着记忆中的种种线索,苏易便将事情理得清清楚楚,结合其中的利害关系,愈发觉得整件事过于蹊跷离奇。
为何安国突然胆敢大举进犯,那多出来的三十万精锐大军从何而来?袭击镇西王府的诸多巅峰武者又是怎样突然冒出?
还有,以安国远远落后于大陇的发展水平,战场上出现的那些神秘强大的武器究竟是何人提供?
以前苏易不知道那为何物,可现在他知道了,正是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火药。
由此可见,安国幕后定然有某个极其强大的势力插手,且对方的科技发展已然超过大陇应有的水平。
兵马、强者、科技,诸多因素结合下,这才导致西境战局失利。
而能够让大陇无法及时出兵驰援,可见大陇朝堂也有人内外勾结,否则堂堂镇西王府,哪怕敌国再强,也不至于彻底溃败。
如此轻易就能得到的结论,若非之前他心急则乱,也不可能想不明白。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猜测,毕竟对于当下局势尚且不明确,许多疑惑都还不曾解开。
坐起身,脑袋还传来阵阵撕裂痛意,显然之前在雪中连续跪了几日让他身体不堪重负。
听到房间传来响声,门外一直守着的嫂嫂急忙进入房间,满脸泪痕地关切询问:“小易,你怎么样了?”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嫂嫂,苏易莫名有一种亲近感,或许这就是骨子里牵连的深厚亲情,让他受到不小的影响。
“没事,只是身子有些虚弱罢了。”苏易微微一笑,说话间没忍住咳嗽了几声,顿感喉咙一阵刺痛。
见此情形,嫂嫂急忙转身倒了一杯热水让苏易喝下,然后才坐在床边,一脸忧郁地继续说道:“小易……”
“嫂嫂,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冲动了。”
之前苏易不曾听嫂嫂的劝阻,雷厉风行地闯入皇宫在文武百官面前跪求陛下出兵。
如今回想,不禁有些后怕。
若不是陛下顾及旧情,恐怕随便哪一条罪名都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也不知道当时的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居然做出那般惊世骇俗之举,着实令无数人震惊不已。
“嗯,好在陛下心软,不仅没有降罪于你,反而让你继续承袭镇西王的爵位,如此一来,我们也算是在陇都有了落脚之处。”
“什么!让我当镇西王?不会吧?”苏易惊呼,觉得无比诧异。
陛下没有怪罪苏易不感到意外,毕竟父亲可是赫赫有名的开国将军,在天下百姓心中都相当有威望。
即便是西境失守,归根结底也不能全怪父亲,毕竟兵力悬殊过大,且安国兵马此次作战手段诡异无比,令人匪夷所思。
但他没想到的是陛下居然还让他袭爵,这就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了。
要知道,镇西王三个字,可不仅仅只是代表的爵位,还有独立的军队自主权。
也就是说,若是将来自己重新组建一支兵马,完全可以归为镇西王府麾下所有,不受朝廷管辖。
万一有朝一日西境收复,他还可以重新回到西境,继续当执掌一方的王公。
这是当初大陇初建之际陛下为稳定各方边境与四大王府之间的约定,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如此一来,苏易愈发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这个陛下,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矛盾和违背常理。
纵然苏易已经脱胎换骨,却也做不到未卜先知,洞悉一切。
何况如今的身体也不支持他如此耗费心神,自幼的隐疾因为这次生病导致再次复发,让他不得不长时间陷入昏睡。
......
不知不觉中,三年时间悄然而逝。
三年来,他几乎都躺在床上养病,好几次连大夫都以为撑不过去。
得亏在太医的帮助下,苏易总是能化险为夷,最后勉强能够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床,真不知是福大还是命大。
最为忧心的莫过于嫂嫂,不仅成日担惊受怕,还得时时刻刻悉心照料重病的苏易和年弱的儿子,可谓是操透了心。
如今的苏家就只剩苏易一个当家之人,要是他再出什么事,她们母子俩在这偌大的陇都哪还有容身之所。
这日,苏易倚靠在湖亭栏杆边,望着下方湖泊中自由自在的鱼儿,不由得心生羡慕。
据大夫所说,他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因为体内有一股特别的阴寒煞气屡屡侵蚀着经脉,才让他如此虚弱不堪。
关于这点苏易比谁都清楚,之前在山上五师叔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才得以用药力压制。
如今旧疾复发,恐怕再想要解决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这也是苏易为何这几日忧心忡忡的原因。
“难道我重活一世,就只能拖着这么个身体苟延残喘?”
苏易极度不甘心。
他不是一个安于贪图享乐之人,在他心中,成就一番事业,永远都比荣华富贵要重要得多。
不然,当初身为一方首富之子的他也不会选择入伍参军,就是想做出些惊天动地的成就出来。
即便是这一世,他出身依旧高贵,甚至于哪怕什么都不做,凭着镇西王的名头也足以在陇都衣食无忧,过人上人的生活也轻而易举。
然而,这是他想要的吗?父兄大仇未报,被敌人占据的国土还没有收复,整件事背后的罪魁祸首也不曾查明。
他不甘心放弃,更不想浑浑噩噩浪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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