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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花王村(1 / 1)

这是一个还算有些规模的村庄。

有诗云: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幽深曲折,绿茵掩映中,整齐的青砖瓦房和几处不怎么显眼的草房子,交错杂陈,朗然入目。

乞浪一踏进村子,眼皮就开始跳,身上的汗毛孔也嗖嗖地往里灌风,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抓着虚无名的手更紧了。

确实,这个村子太不寻常了。

本该热闹,生机勃勃的普通村子,青天白日之下,居然阴风阵阵,寂静无息,似乎这里,即使是阳光照进来,也会变成冰块!

除了偶尔路过的几个村民,这里几乎看不到人!

连狗叫声都没有!

对这几个外来人员,村民只瞄了一眼,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们一个个,目光呆滞,无精打采,若不是在大白天看见,乞浪真觉得这些人是空有人皮外壳的鬼魂!

这个村子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仿佛没有活人!

不仅如此,越往里走,就越觉得奇怪,大白天的,几乎是每户都紧闭大门,他们连着敲了几家,里面都是静悄悄的,好像根本没人住。

终于,在敲第四家的时候,只听里面淅淅索索的有人在说话。

“老头子,你出去看看?”

“别去,这个时候谁敲门!”

“万一是咱家妮儿回来了呢?”

“哎。那我去看看,你在屋里别出来。”

“吱呀”!

厚重的大门慢慢打开了,一个老汉站在门缝里警惕地望着众人,有气无力地闷声问道:“你们是?”

“老人家好,我们是过路的,想在村子里找个歇脚的地方,不知。。。”虚无名上前一步,朝老汉做了个揖。

“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走的越远越好。”老汉挥了挥手,打断了虚无名的话。

或许觉得这些人不像坏人,老汉终于把门打开了。

待看清他的脸色,乞浪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汉六十岁左右,面容灰败惨淡,眼窝也深深地陷了进去,只有那发黄的眼珠还能证明这是个活人。

“为何?这。。。村子是?”

“哎,本来我们村子。。。”老汉愣了一下,显然对虚无名他们还有些怀疑,正在这时——

“老头子!!没事吧,是咱妮儿吗?”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不是,就是两个过路人。”老汉回头朝屋里回了句。

“您的女儿是出了什么事了?要不,您给我讲讲,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虚无名难得的正色道。

“走走走!你们赶紧走!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快走吧!”老汉忽然开始撵人了,他往屋里退了一步,神色紧张地准备把门关上!

却不料,门被虚无名用脚顶住了,老汉试了几次都不行,脾气也上来了,这嗓门也大起来:“我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都告诉你了赶紧走,再不走,你们若是都死了,那可赖不着我老头子。”

一听这话,虚无名反倒是乐了,他往门里瞧了瞧,笑嘻嘻地看着老汉说:“您让我们进去歇歇脚,我保证帮您找到女儿。”

“你怎么知道。。。”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是凌云观的道士,平时就以除妖伏魔为己任,此次下山正为这村子而来!”

老汉沉默了片刻,狐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能让我家妮儿回来?”

他上下打量着虚无名,怎么看这个人也不像个有本事的,穿得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一身都是脏兮兮的,头发更是乱糟糟地散在腰上,唯一特别的估计就是这人如此埋汰,身上却一丝酸臭味都没有,那眼睛清亮得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旁边那个半大小子更不能信了,何况还有一个那么大的狗跟着,他还是头一回在一个狗的眼神里看见了不屑和不耐烦!

这群人有古怪,八成是个骗子,说不定这事就是他们干的。

“走走走走走走。”老汉又开始撵人了。

“妮儿是不是失踪两天了?走的时候穿着件青衣小褂,上面还绣着一朵莲花。”虚无名不紧不慢地说道。

此话一出,不仅是老汉惊讶地张大了嘴,就连乞浪也懵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虚无名,想说什么,却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老汉一把抓住虚无名的手,激动地问他:“道长!!道长,你,你。。你真的见到我家妮儿了?她在哪?为啥还不回来??”

话音未落,从屋里冲出一个人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冲着几人就嚎啕大哭道:“客人,客人,你真见到我家妮儿了?求求你让她回来吧,我们老两口就这一个娃儿。这要是有个。。。我也不活了!”

虚无名赶忙上前扶起老婆婆,“老人家,我哪能受得起您这大礼,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

“能能能!”老两口忙不迭地将路闪开,让虚无名三人进屋。

等所有的人都进来后。又神秘兮兮地在门口四周张望了一下,才将门关上,还上了个栓子。

进了门,他们发现,屋外还趴着一条花狗,像蔫了似的,没精打采的一动不动。看见不行进来,浑身猛地哆嗦了一下,两只眼睛警惕的看着不行,不过,从头到尾,这个狗子就没叫一声。

屋内很干净利落,看得出,这一家子之前生活的应该不错,只是屋里总是透着一股子凉气。

“几位还没吃饭吧?我这去下碗面,自打妮儿失踪,我们老两口也吃不下饭,所以家里没啥好吃的了。”老婆婆叹了口气,神色黯淡下来。

乞浪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他老老实实地站在虚无名身边,寻思着是不是可以帮忙。

“有劳婆婆了,我们不挑不检,随便吃点就行。”虚无名倒是很淡定,他环顾四周,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见老汉有些拘束,他笑道,“别紧张,大叔,您也请坐,我们说会话。”

等老婆婆出去准备做饭的功夫。虚无名向老汉问了一下村子的情况。

原来,这个村子叫花王村,百分之九十的住户都姓花,一直以来,大家生活的都很好,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小日子比很多村庄算是富裕的了。

可自打花王村最有钱的那家闺女出嫁当天,新郎新娘双双暴毙开始,村子里就怪事不断!

先是有人失踪,接着有人莫名其妙的暴毙。刚开始大家都没在意,可时间久了,接二连三的不断有人失踪暴毙,大家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失踪的全是年轻女孩,而暴毙的又都是年轻男子。

这下,村民炸了锅了!大家纷纷议论,一定是那家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连累了女儿女婿不说,更是把整个村子给牵扯进去了。

但是议论归议论,事情总得解决吧,大家也有上门讨要说法的,还有报官,请法师做法的,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到了后来,法师一个都不敢来,官府更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再也没人过问这事了!

本身,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加上那家也是丧女儿女婿,已是悲痛欲绝,大家也不好太说什么,只能尽量不出门,家里有年轻子女的就锁在家里不许出门,各家父母就在家里眼睛都不敢眨的守着自己的娃,唯恐再出差错。

因此,偌大个村子,原本热闹富足的地方,现在变得死气沉沉,就连家里的鸡鸭鹅狗似乎也觉察到了异样,一个个垂头搭脑的,大气都不敢出。

大家轻易都不敢出门,实在不行了,最多就是年长的出去干完活就赶紧回来守着自家娃子,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失踪,有人暴毙。

老汉本名,花儒,因为识得几个字,所以大家都称呼他花叔,他的女儿花素素本来在家里也不敢出门,老两口轮流出门干活,剩下一个看着女儿,本来这阵子也相安无事,村子里还算平静了几天。

但是,也不知怎么,两天前的晚上,花婶起夜,发现素素穿上衣服正往外走,花婶赶忙跑上去叫她,可那天,素素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将她娘甩开了,花婶一个踉跄栽倒在地,等她半天爬起来,却发现,素素早已没了影,她一下子慌了,急忙去叫老头子起来,把素素追回来,可出门追了半里地,愣是没看见女儿的影子。

说着说着,花叔又是老泪纵横,现在女儿生死不明,村子又是这个情况,大家自顾不暇,哪有人能帮他们找女儿。

话说间,花婶端着三碗面进来,把其中一碗放在不行跟前,不行愣了愣,甩甩尾巴走出房门,看样子他对那个大花狗比较有兴趣。

乞浪慌忙起身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老两口不愿意吃,没办法,只能师徒俩一人一碗,普普通通的素面,上面飘着些许油花和几根青菜,却让乞浪馋的吞了下口水,这算起来,也得大半天没吃东西了,现在他看啥都觉得香。

虚无名那碗没动,见乞浪三下五除二将自己那碗吃了个精光,便把自己的推给他,乞浪知道师父的性子,也不客气,接过来又是一气吃光,这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小肚子,至于不行的那碗,他决定留给大花狗了。

“锅里还有一些汤,要不?”花婶以为虚无名不舍得吃,要给他再去盛些汤对付一下。

虚无名起身拦住花婶,示意乞浪收拾碗筷,说道:“花婶,我平时吃得少,您不用客气。您坐。”

乞浪很乖巧地把碗筷端到厨房,花婶这才坐在桌子旁,抹了把眼泪说:“我们素素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不会大晚上的自己跑出去,更不会这么狠心把我推倒,我们素素多好的孩子啊!这一定是招了邪了。”

虚无名沉默半晌,等乞浪回来,便问道:“这嫁亲的花家住的离您家远吗?如果不远,我们想去看看。不知。。。”

“不远不远,就在前面。”花叔给虚无名大概说了一下位置,因为那家出了这档子事,大红的喜字还挂着呢,她娘说什么都不让撕,谁跟他提就跟谁拼命,像疯了一样。不仅如此,就是尸体也不准别人动,她就每天这么守着,不吃也不喝,整个人都魔怔了。所以直到现在,两人还在棺材里躺着,说也奇怪,这些天来,按理说这尸体这么放着,早就该臭了,可偏偏跟睡着了似的,除了没有呼吸,看起来也不像死了。

虚无名招呼乞浪一起出门,临行前,将不行留在了花叔家。

一路上,果然还是那样,紧闭的大门,零星出现的村民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个个也是没精打采的,连看见两个陌生人都不觉得好奇,整个村子就像濒死一般,了无生机!

走了没多远,迎面便看见一户大门上赫然一对大红的囍字,只是这几日风吹日晒的,纸张多少有些剥落,但是,那红色的字却鲜艳夺目,像是用鲜血写上去的。

看的时间久了,会觉得这字是活的。

然而让人更不舒服的是,那囍字上方,几条白布摇摇欲坠,和这血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乞浪刚靠近这里,眼皮就突突突地跳个不停,心脏也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拼了命地往外蹦,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整个人傻了一样定在那里,瞪着通红的眼睛,动也不动。

虚无名见状,微微皱了下眉头,轻轻在乞浪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面前造次!”

乞浪只觉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打了几个冷颤,刚才仿佛突然坠入冰窖,濒临冻结的窒息让他几乎失去了意识。

经虚无名这么一拍,一股暖流裹住全身,他冲虚无名吐了吐舌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心想得亏师父跟着,否则恐怕这次得憋死了。

这时候他想起来了,之前在山上看见那个迎亲队伍时,那新娘子冲自己笑了一下,他也是这样,差点失了灵识。

“师父?”

“嘘!”

“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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