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个怪物男,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哇哇哇”一口粘稠的黑血喷出!
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煞白煞白,他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胡乱往脸上胡噜几把。
这脸上就更好看了,红的,黑的,紫的,白的,再加上那几个手掌印,好家伙,整个就是一丑到姥姥家的癞蛤蟆!
不对!比癞蛤蟆还丑,乞浪心里想。
可想而知,虚无名这巴掌打得着实不轻!
怪物男心下存疑,摸不准这个瘟神真正用意。
他现在不动手?还是他功力真的没有了?
看这一巴掌,实在不像已经废了的人,难不成,他还有大招?
他身体里四个声音嘀咕着,拼命猜测这次真的是偷袭成功?仅仅是趁着他们没有防备?
“老四,这事你怎么看?”
“是啊,老四,咱几个就属你脑子最快,你给分析分析。”
“据我分析。。。这个没得分析。”
“你小子开玩笑呢吧!”怪物男一阵面部古怪的扭曲后,“别别别,哥几个,我觉得吧,这个瘟神一定有后招,他诈我们!当年他被废了功力那可是我们亲眼所见。”
“嗯嗯,对对对对,我就不信了,就算他恢复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变得那么厉害,我们四个还能打不过他两个?”
“对!”
“没错!”
“说得对!!”
“太对了!”
四个家伙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轻松起来,似乎被洗脑后觉得自己一拳打死虚无名简直轻而易举。
可,无论如何,这人现在出现了,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逃,还是不逃?打,还是不打?
左右权衡之下,赤水珠的诱惑实在太大,万一拿到了,他们就可以在妖魔鬼界横着走了!
万一呢?万一虚无名就是个吓唬他们的幌子呢?
怪物男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乞浪心下也没少琢磨,这虚无名到底怎么个意思?
这个某人,现在正悠哉悠哉地靠着树干,翘着二郎腿喝酒,那感觉,他就是来晒太阳,看别人打架玩的。
乞浪这心里也没多少底气,看某人这样,他又觉得或许可以相信他一次,索性心一横,拼了!他还不信了!
大不了!十三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师父,您坐着喝酒,徒弟保护您!”这一声,好一个豪言壮语!
虚无名乐了!他举着酒壶,朝乞浪晃了晃,笑得一脸无害纯良。
“好嘞,为师就在这等你。”末了,又加一句:“好徒弟,你帮师父好好打!”
乞浪豁出去了,嘴里念念有词:“天地洪荒,我是你大爷!”
这是虚无名教他的口诀,和他人一样不着调。
可是,威力却不小!
只听乞浪一声怒吼,周边的石头,大大小小,无数的石块,卷着狂风暴雪迎着怪物男扑面而来。
旁边的树木瞬间结了冰,脚下的大地吱吱呀呀裂开一个大口子,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怪物男,眼见着就要到跟前,他随时便可以掉进裂开的黑洞里!!
要说这怪物也不是吃素的,他爆喝一声,身上开始剧烈得抖动,脸上的肌肉啪啪啪拼了命得往下掉,样子非常恐怖怪异。
乞浪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法术他今天也是头回用,没想到居然这么牛逼!
他回头瞅了一眼虚无名,只见这人身后的树被冻住了,他轻轻用手指一弹,冰块竟出奇地化去了,
“师父??这招好厉害!”
“好好打架,师父指着你保护呢!”
愣神间,只见怪物男一身皮肉脱落,一晃身,居然分裂出四个东西来。
说是东西,是因为,乞浪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四个“东西”的怪模样。
人不人,鬼不鬼,怪不怪的,脸上还流血浓稠的不明液体。
真是一个比一个丑陋,一个比一个恶心!
“哎哟,我去!!这什么东西??”乞浪忍不住喊出声来。
四个怪物也不废话,成东西南北站着,将铺天盖地飞过来的石头一一化解掉,在裂缝到达之前,嗖地一下,飞过几米之高,其中有一个腿好像不太利索,差点被石头击中。
这时,空中突现一柄巨大的利剑,直直地劈开所有的阻挡物,朝着乞浪冲过去!
乞浪大骇!这四个究竟什么怪物,这么厉害!
他也不甘示弱,身形敏捷得躲开巨剑的攻击,一时间竟也有些狼狈,
此时,虚无名嗷地一声:“卧槽!不讲武德啊!”这人捞起酒壶,嗖地一下窜出几步,指着四个怪物就骂:“丑八怪,居然当着老子徒弟的面偷袭老子!徒弟,别跟他们客气!”
原来,怪物抛出利剑的时候,有一个长着一对犄角的趁着别人不注意,喷出一口气,瞬间化作一团黑雾奔着虚无名去了。
这黑雾看似普通,实则不然,那雾气阴气腾腾,仔细看去,那中间又夹着无数尖刺,好似一个万箭齐发!
虚无名知道这雾不简单,心中暗忖,这四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本来凭着浪子的能力,再加上赤水珠,这几个怪物根本不是对手。
看样子,有些事情他应该好好琢磨琢磨了。
不过,他这么想着,脚下却也没闲着,边跑,边嚷嚷:“哎呀呀!吓死我了!!浪子,徒弟徒弟!哎哟,我的乖乖,你挺住啊!哎呀!!快来保护我!!!”
乞浪这边可忙坏了,他一边要避开那把要命的巨剑,还要抽空思考着怎么对付这四个怪物,一边还得顾着丢人现眼的师父,看着他四处逃窜,躲着那团黑雾,那黑雾好像长了眼似的,只找虚无名,但是也不知是不是眼神不好,无论怎么追,总是在关键时刻,被虚无名躲过去。
看样子,一时半会,他师父还死不了,乞浪眼下必须要集中精力应付了。
正当他手忙脚乱之际,只听他师父冲他喊了一句:“八卦命盘,化险为夷啊,傻小子!我跑累了。你快点!”
“嗯?”乞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他冲虚无名咧嘴一笑,“知道了师父,您瞧好吧。”
迎面,巨大的剑锋劈下!带着呼啸的劲风和杀气!
乞浪口中念着口诀,手中结了个扣,
“着!”
一个阴阳八卦盘应声而起!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黑白命盘生生把利剑扣在中央,并从八个方位各伸出一道虚无的触手,牢牢地裹住剑锋往上空游走。
怪物一下子慌神了,怪叫着想要挣脱剑柄,乞料这剑柄好像不听使唤一样,活活生出一股极强的吸力,竟怎么都摆脱不掉了!
乞浪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阴阳盘上,只见这触手轰地一下像有了生命一样,张开大口呼嚎着冲向空中。
说时迟那时快,怪物也真是个狠茬!
一声凄厉的惨叫!!
空中竟掉下一只只手来…
剑柄也跟着掉下来!
四个怪物竟然齐刷刷地砍下各自的一只手,挣脱开来!
触手一时找不到方向,便缩了回去。
怪物们咬着牙,忍着剧烈的疼痛,恶狠狠地说道:“臭小子,你给我们等着!!”
说着,身形一扭,又合成一个脸色铁青的年轻人,趁着空挡逃之夭夭!
乞浪见状,正要去追。
虚无名终于不再跑了,黑雾也跟着怪物消失了。
“别追了,浪子!”
“为啥?”
“留着这几个丑八怪,还有用!”
“哦,对了,师父,这几个到底是什么怪物,他们究竟是四个呢?还是一个呢?”
“傻小子,记住了,这人间呢有24个山川精怪,也就是魑魅魍魉魃鬾魑魊魖魈鬽魁魓魌鬿魕魆魒魐魖魀!而这四个就是他们中的四个。”虚无名喝了口酒念了一长串拗口的名字后,望着魑魅魍魉消失的方向,瞳孔不经意地一缩,眸底,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像黎明前的一堆火焰,划过天空。
此处,就单说这魑魅魍魉,他们乃木、石、禽、兽炼化而成的精怪。
一为魑:若龙而黄,体型巨大类似于龙的猛兽。
二为魅:由树木修炼而成,专门迷惑人心。
三为魍:在川流中虚无缥缈的黑色水怪。
四为魉:由山川木石炼化的怪物。
这四个怪物一起出现,并且寄身于一副皮囊中,那准没好事。
也不知,他们其他兄弟藏身何处,是不是也一起来了!倘若24鬼同时出现,虚无名也得头大!
他们本身能力并不强,但是,胜在团结,对外的时候,他们尤其心齐!
只是这次却有些出乎虚无名的预料。
这四个家伙身上好像有他十分熟悉的味道,但是,这。。。可能吗?
当下,他没做太多停留,带着乞浪返回凌云观,打发他把猪蹄给不明送过去。
自己则喝着酒,靠着不行硕大的身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阿戮啊,要不,咱收拾收拾,出趟远门?”
见不行没吭声,他知道这个大胖狗在想什么,便又接着说:“这些年啊,是真委屈你了,答应你的事,也该做一做了。”
“以前吧,刚来的时候,觉得做凡人有什么好,生老病死,再入轮回,没完没了的日子,撑死也就是一百岁算高寿了,”他灌了口酒,看了一眼阳光,“可是啊,真在人间待久了,你说,我怎么又有点舍不得了呢?”
“师父让我做的事,找的人,一个一个也都出现了,其实吧,我本来想着遇着就遇着,遇不着就算了,实在不行,干脆就这么蹉跎下去,也不错,左不过他老人家知道了,再活过来骂我一顿,我不还嘴就是,再不济,我藏起来总行吧,师父他老人家这么疼我,肯定不舍的打我,对吧。”
顿了顿,他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倘若日后去了大荒,我。。。”
“你怕这孩子以后怪你?”不行终于接过了一句。
虚无名半天没作声,他眼底闪了一下,苦涩地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嗯?”
“先把你的事解决了再说!这几天收拾收拾,我们也该走了。”
不行不再说话,也没再跟虚无名打闹,这个时候,一人一狗,各有各的心思,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已默契的,一个眼神,便知对方想做什么。
此处暂且不表。
且说,这几日,虚无名好像特别忙,张罗着鼠王把自己的金子元宝安顿好,又去泉水边看了一圈,最后又下了趟地府,交代了一些事,这才溜溜达达地回到凌云观。
到临走的那天,乞浪意外得看见,不明居然也跟来了。
“不明也一起走吗?”
“带着不明,防身!”虚无名煞有其事的样子,丝毫不见心虚。
“那咱的钱咋办?”
“不是你老鼠兄弟看着吗?”
“它们?能行?”
“有它们在,谁敢!”
虚无名懒得再跟乞浪废话,收拾完家当往他怀里一放,说是家当,就他们穷成那样,能有多少可以带的,实际上也就是虚无名的酒壶,加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包裹。
“浪子,看好咱的家当,别被别人偷了。”
“师父?您管这些叫家当?谁稀得偷这个?那什么,咱真不打算带点盘缠?这一路上咱吃啥喝啥?我不吃没关系,您和不行不明哥总不能不吃饭吧!”看着怀里的所谓的家当,乞浪对未来充满了怀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这是打算讨饭还是准备打家劫舍?
“放心,饿不死。”
“你不是问咱家这庙里为啥没有佛像么?”虚无名突然转移话题。
“啊?”乞浪不明白师父为啥提起这个。
“傻小子,你看好了!”
话音刚落,却见那虚无名周身金光罩身,眼目清明,他双手合十,口中念道:“无尽虚空,万佛归宗!”
“现!”
霎时间,原本破烂不堪的庙,灯火通明,尘埃不染,杂乱之物一扫而空,一尊庄严慈悲的佛像凭空出现在屋内,佛光万丈,磅礴大度。
师徒二人连着一狗一鼠,拜过大佛,便转身迈出凌云观,踏进了红尘!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