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黑影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
“说!”
男人顾不上身上断了几根肋骨,慌忙爬过来,战战兢兢地回话道:“回,回主上,那人一直没动手,动手的是那只狗。。。还有老鼠。因此,属下。。。”后面的话,他不敢说,眼前的人是个啥心性,他比谁都清楚。
“哼!”黑影背过身,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男人不知道他想什么,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身上,怕是不止断了几根肋骨这么简单,他现在喘口气都觉得痛苦难忍。
黑影停住了,他抬起头,空中,一轮明月幽光似海,宛若银勾,周遭竟是一颗星也没有。
“你真的成了凡人吗?”
还是,就如这月,你的存在,注定你身边的人都只能万劫不复!
突然,黑影低声闷笑了一声,他的面孔笼罩在夜幕里,一团团旋涡让他看起来正如这天空一样,虚无诡异,阴晴难辨!
“师弟,你骗得了那个丑八怪,可你骗得了我吗?”
黑影张开臂膀,月光倾泻而下,他贪婪地吞噬着这自然神斧,天地精华。
“去吧,这次小心点!”时空再次虚晃了一下,黑影消失了。
地上的男人得到特赦令,终于瘫软如泥,再也撑不住,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汗如雨下,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强忍着剧痛,勉强地缓了好大一会,才算又活过来了。
下一秒,他也凭空消失不见。
夜色静谧,悄无声息,月依然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守着一方天地,冰凉而冷清。
幕府大厅。
一大一小,正大眼瞪小眼地对着面前仅剩的一个鸡腿发狠。
大的直接蹲在椅子上,“我是你师父,尊师重教懂不懂。”
小的则一脸不服气地反驳:“我年纪小,正该长身体的时候。”
“我年纪大了,需要补补身体。”
“你这么一把年纪了,好意思跟我抢?”
“我说小子,也不看看你天天吃谁的喝谁的。”
“不就是顿顿番薯玉米?我都吃腻了。”
“哎。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我不管,师父,要不,咱俩三七分?”
“我七你三。”
“我七你三。”
桌子上十几道菜,全部被吃得底朝天,这俩人跟饿了几百年似的,看得旁边的下人实在是头疼。
他们想不通,就这俩货一看就是来骗吃骗喝的,自家主人干嘛非得好吃好喝伺候着,还一口一个“高人”,何况这一大一小,都穿得破破烂烂,头发乱七八糟的,脏兮兮的让人看着都磕碜,吃饭的时候手都不洗,直接用手抓,那么多菜,一眨眼的功夫就让这俩人抢完了。
大的为老不尊,没个正经。
小的吧,一点都不知道客气。
下人琢磨着,估计这俩所谓的师徒纯粹就是坑蒙拐骗,趁着现在吃饱喝足了,待会好跑路。
当然!
其实。。。
乞浪也是这么想的。
自打那天的奇幻经历过后,无论他怎么问,他师父是死活不承认,说他肯定做梦了,要不,那些蝙蝠哪去了?总不能都让大懒狗和大老鼠吃了吧。
没办法,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虚无名在撒谎,不得已,只能勉强接受这个说法。
这样又过了三四天,每天二顶他们都会来找虚无名玩,虽说每次都是番薯这些,连个荤腥都没有,但是对于几个孩子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要知道,除了大个,其他几个年纪小,讨饭根本讨不到多少,不挨饿就是最开心的事了。
昨天下午,三百啃完几根玉米后,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感慨地说:“羡慕啊,钢蛋儿找到亲妈了,昨天他妈来接他的时候说要天天给他做好吃的,还有大鸡腿,排骨,大肘子,哎,你们说,鸡腿是个啥味儿?”
二顶眨了眨眼,“跟番薯差不多的味道吧。”
“切,你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大个不屑地瞥了二顶一眼。
“哟!大个,你见过世面,你倒是说说。”喜子平时最喜欢跟大个顶,他有些不服气。
“咳咳,”大个清了清嗓子,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我给你们说,鸡腿,排骨,肘子。就这些,可比咱们吃的番薯玉米香多了,那就不是一个味儿。你咬一口,满嘴都是油,那个香啊,能馋死你们。”
“哦??真这么好吃?”一听这话,二顶他们眼都直了,再看看手里的番薯,顿时觉得不香了。
“噗嗤。。。”虚无名靠在门边,乐得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不就是鸡腿吗?明天你们来,一人一个!怎么样?”
“又吹牛!”二顶他们根本不信。
“我吹牛?我什么时候吹过牛!”虚无名急眼了还。
你哪天都吹牛,这话乞浪可不敢说出来。
小豹啃得满嘴都是玉米,他含含糊糊地说:“你穷得那样,你家不行就没见过你喂过它吃的。”
嗯?这么一说,乞浪突然发觉,好像真没见过不行吃东西。
“行!”虚无名刷地一下站起来,把酒壶挂在腰上,“我可跟你们说,明天下午这个时候,你们都来,要是没有鸡腿,我把酒壶都砸了。”
酒是虚无名的命根子,听他这么一说,几个小孩居然就信了。
“我说,师父,就一个鸡腿,二顶他们也不够分啊。”
“你甭管,咱俩一人一半,吃饱了再说。”虚无名终于一狠心,俩师徒就这么不要脸地把最后一个鸡腿一人一半啃了个精光。
这话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二顶几个回去以后,虚无名便拉着乞浪往外走。
一路上,磕磕碰碰得也不知走了多久。
乞浪问,他也不说,就是一脸神秘的样子,乞浪索性也不问了,滴滴答答迈着小腿跑在了前面,他懒得理虚无名。
“乞浪”
“徒弟?”
“浪浪”
“阿浪。。。”
“小浪浪。。”
终于,在虚无名不厌其烦地给他取了好几个昵称之后,乞浪忍无可忍了!
“我不走了!!”
“不走哪有鸡腿吃?”这人追上来,脸不红,心不跳地揽过他徒弟,大白牙一露,笑嘻嘻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而且,师父保证让你吃顿好的!咋样?”
“信你才怪。”乞浪白着眼皮嘴里嘀咕着。
虚无名一点不在意,拖着乞浪,好说歹说,总算在一处大宅前停下了。
不知怎么,刚到门口,乞浪就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
“慕府”这俩气势磅礴的大字,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就在他盯着人家门牌字瞎琢磨的功夫,虚无名大腿一迈,撸起袖子“啪啪啪!”直接把门拍得震天响。
乞浪吓了一跳,他搞不清自家师父想干嘛,难道是每天睡觉睡烦了,拉着他一起讨打玩呢?
所以,他不准备陪这个疯子玩了,慌忙调转身体,打算随时逃跑。
“吱呀”大门终于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没精打采地问了一句:“何人大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待虚无名说话,他一眼瞥见了敲门的人,一下子炸锅了:“要饭的???去去去,赶紧走,这里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哎。。。正是在下。”虚无名正了正衣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在下乃沧州道士,听闻贵府上有些麻烦,本道人云游此处,秉着助人为乐的宗旨,故特地前来降妖除魔。”
“什么???”年轻人瞪大了眼睛,立马不犯困了,他上下打量着虚无名,说啥也不信那套鬼话,他打心底就断定,这人肯定是坑蒙拐骗的乞丐。“就你?降妖除魔??”
“对对对,正是在下和我的徒儿。”这人真得是脸皮厚到家了,就这样,还特别没有眼力见的把乞浪也拉了进来。
“丢人!”乞浪一点不领情。他现在只想着赶紧走吧,太丢人了。
“这样,你跟那个慕思铭说,就说沧州故人来访,其他的不劳小哥费心了。”
见人家直呼自家老爷名讳,年轻人虽满心狐疑,但是也不敢不回。
片刻,就听门里“哒哒哒”一阵脚步声,年轻人一路小跑,边跑边喊“老爷里面有请!”
虚无名得意地瞅了一眼乞浪,那神气好像在说:“你就瞧好吧。”
没办法,乞浪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师父进了幕府大门。
“什么!!”慕思铭蹭地一下站起来——“百两黄金!!!”
这也不怪慕大老爷生气,他看见虚无名师徒俩进门,就开始后悔。可是又碍于面子,不得不虚伪地客套一下,虚无名说,可以救慕小少爷,又把小少爷的症状说得就跟在跟前看见一样,慕思铭这才有些相信,加上此人说自己是沧州人,所以他答应,姑且让他们一试,反正里外不过是要么打出去,要么随便给点什么打发打发就得了。
可没想到,对方狮子大开口,居然没看上幕府开出的酬金,张嘴就要黄金百两,不仅如此,还要上好的佳酿百壶,卤好的鸡腿一大锅。
这酒,黄金。他能想的通,无非就是一个无赖嘛,可是要那么多鸡腿干嘛?
虚无名看慕大老爷准备赶人了,也不恼,慢腾腾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下好看了!
只见那慕思铭,原本红润的脸上慢慢变得苍白,神色也从愤怒到不解,震惊,恐惧。
待虚无名嘀咕完,他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乞浪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家师父还有这能耐,几句话就能把人唬住了。
不过他也不敢吱声,为了鸡腿,忍了!
半晌,慕思铭总算缓过劲来,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慌忙站起来,一副虚心请教,谦卑恭顺的模样,对虚无名又是抱拳又是鞠躬,再也没有刚刚盛气凌人的气势。
“慕某有眼无珠,对高人有所怠慢,还请高人不要计较,若能解救小儿一命,您的所有条件,慕某都答应,不仅如此,外加一百个元宝。”
听完这话,乞浪差点没惊掉下巴。
师父这下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