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安秘书的回答,苏懈翻个白眼,自己去导台问护士,知道怎么走后,又折回到安秘书面前,吊儿郎当又理直气壮。
“老子就是来找路医生的,你去告诉他啊。老子不怕,老子是来看病的!”
说罢,翻出手机里的预约看诊记录,一脸炫耀:“我预约了路医生下午的看诊,有本事,你让他周院长来赶我出去啊。我看他生意还做不做!”
说罢,非常神经质地走了,转身时,乐器盒差点打到安秘书。
安秘书还躲了躲,摇摇头:“真幼稚!”
路辛夷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便听见有人敲门,没人说话,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滚蛋!”
门还是被拧开了,苏懈站在门口:“请问这里是路医生的办公室吗?我预约了三点来看病的。”
路辛夷愣了愣,去电脑上找下午预约的病人资料,果然看见苏懈的预约和病历,顿时一阵头疼。
苏懈进来后,将乐器盒放在一旁,自顾自地坐在桌子对面,耷拉着头,他撩开遮住双眼的金色刘海,露出黑眼圈可以媲美大熊猫的一双眼睛。
整个人丧的一批,毫无生气,和刚才在门口踢张珣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路辛夷问:“你什么问题?没睡好?”
苏懈打个哈欠:“最近撞鬼了。”
“这里是医院。你撞鬼的话,去灵隐寺拜拜。”
苏懈满脸愁容:“病根得从你这儿找。”
“你们家周院长有天夜里两点多给我打了个电话,什么也不说就挂了。我再打过去,他关机了!你说我缺德就算了,毕竟我算个屁。他可是周止!他众星捧月,他人间正道,他还这么缺德?!谁允许他这么缺德的!还有天理吗???从那天开始我就在撞鬼。最近也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打电话给我,烦都烦死了!这些人缺钱缺疯了吧,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被电信诈骗的人盯上了。”
……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女医生的反应。
路辛夷想起上次半夜,自己求周止给苏懈打的那通电话,面无表情道:“周止给你打的那通电话,是我让他帮我打的。”
果然!
苏懈用力拍了一下桌面,他身体虚弱,这一下他已经使劲了,却还是浮力。
“我就知道!”
路辛夷冷冷看着他,根据他刚刚拍桌的力道,在心里判断了一下他的身体浮亏程度:“你之前的医生有给你开药吧,你有按时吃吗?”
苏懈一时有些心虚,五根嶙峋手指在桌上敲来敲去,目光忽然落到她中指上的戒指上,钻石被她调到了内圈,只看得见一圈铂金戒面。
“你放心,我吃不吃药都不影响,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路辛夷见他盯着自己的戒指,又想起他上次捉弄自己,一口气堵上来,想起现在是工作时间,很艰难地压了压。
苏懈瞧着她微韫,很识时务地移开了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她的办公室,目光又落到桌上水杯里五颜六色的月季,已经攒了五六枝了。旁边还有之前做完手术周止送的向日葵,蔫了一点,她舍不得丢,每天都会喷点水。
不用猜,也知道这些花是谁送的。
他又想起,上次见面,在新加坡酒店的酒吧里,晴朗的午后,她捧着一束俗气到了极致的粉色蔷薇,坐在窗下,看着周止微笑的样子。
美得那么的动人心魄。
和她此刻,坐在办公室里,工作中的样子全然不同。
苏懈尝试问出盘桓心中好几日的疑问,语气很随意:“你不会是半夜梦见我死了吧?”
路辛夷盯着电脑,面无表情道:“嗯,梦到了三年前在机场的事情。”
苏懈心头一动,面上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然后呢?你半夜三更怕我死了,所以就让你男朋友打电话确认一下?你为什么不自己打。”
路辛夷淡道:“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不会有下次了!”
苏懈听她这么说,忽然站起来,拿起乐器盒要背上,转身就要走。
路辛夷:“你干什么去?病还没看完!”
他转过身来,把乐器盒抱在怀里,上身倚靠着门,歪着头:“我这病没得看,凑份子活着就不错了!”
路辛夷:“那你来干嘛?就为了问那通电话?”
苏懈盯着她的眼睛:“路医生还真是迟钝,看病哪里不能看。”
他嘴角似笑非笑:“我当然是来看你的。”
办公室里静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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