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看她这副鸵鸟样子,不禁好笑,他将戒指套在她中指上:“先戴着吧,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换个新的。改来改去,也挺麻烦的。”
她头扎进花束里,轻轻点了点。
周止轻轻拍她的头,笑笑:“行了,不怪你。我就猜你不是他对手。”
听见他这么说,路辛夷才把头从花束里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苏懈:“你无聊不无聊?”
他笑笑:“谁让你在机场泼了我一杯冰美式,来而不往非君子。”
路辛夷咬牙切齿:“苏懈,你真的……我祝你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他既然这么想死,她就偏要祝他长命百岁。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
可偏偏,这话又在苏懈的心里精准砸出个大洞,有什么东西灌了进来,他脸上的笑容窒了窒,认真看着路辛夷。
周止看着苏懈的眼神,眸心微动。
男人用这种眼神看女人。
他太熟悉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谢若琳,是你初恋?”
谢若琳三个字,将苏懈拉回现实,脸上浮现出一丝烦躁和不耐,好似很不喜欢这个名字从周止嘴里说出。
“你提她做什么?”
周止默了默:“只是……好奇。”
二人对视几秒,苏懈移开目光:“好奇的话,你问我做什么,回去问你爸啊。”
路辛夷在心里念着谢若琳这个名字,觉得耳熟,想起苏懈在那场大雨中,曾经叫过一个名字,好似就是……若琳。
难道,谢若琳就是顾南星口中那个,过世五年的,苏懈的初恋。
可是,周止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人呢?
跟周国强又有什么关系。
周止问:“你那么讨厌我,就是因为她?”
苏懈挑眉,明目张胆地挑衅道:“我讨厌你,是因为你姓周。”
周止说:“可是,谢若琳……本该也姓周啊。”
下一秒,苏懈几乎是本能地,端起桌上的洋酒泼向周止。
苏懈动作很快,路辛夷正要站起来替周止挡住时,却听见周止冷静得可怕的声音,命令道:“你坐好。”
周止目不斜视看着苏懈动作,没有任何闪躲。
那杯洋酒泼在周止脸上,并未融化的冰球砸到他脸上,滑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慢慢融化成水。
路辛夷只愣了两秒,便挣开周止的手,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泼向苏懈。
苏懈也没动,那杯柠檬水不偏不倚泼在他脸上,他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眼神死死盯着周止。
周止依旧是面无表情。
路辛夷:“你是傻的吗?为什么不躲?”
说着,拿过纸巾,帮他擦净脸上的酒水,心中很是心疼,她的阿止何曾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刻。
他接过纸巾,玩笑道:“我没事。你之前在春山医院的食堂不也泼过我吗?”
“……”
路辛夷脱口而出道:“我泼跟他泼,能一样吗?”
吧台的酒保听见动静,看了一眼三人的方向,假装没看见。
无人在意的对面,苏懈的金发还在滴水,但他好似全然不在意。
路辛夷扭头瞪视着苏懈:“你今天最好给我讲清楚,为什么泼他,否则我跟你很难善了。我泼他就算了,你凭什么泼他?”
苏懈看一眼路辛夷,又看一眼周止。
“周止,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很简单,你太耀眼了。”
“我的若琳只活了二十三岁,她个性很安静,却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我因为心脏的原因,活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了。是的,我从小就很怕死。”
“是她教我,不要怕,我们每个人活着的每一天,都可能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这句话,改变了我的人生。”
周止沉默。
路辛夷听到这里,已经听了个大致明白,苏懈的初恋,谢若琳,一个很美好的女孩子,大约是周止同父异母的妹妹。
可是……
她问苏懈:“谢若琳,为什么只活了二十三岁?”
苏懈眼神里似有泪光涌动。
周止拉住路辛夷的手,小声恳求:“辛夷,别问了。”
苏懈看出周止是不想牵动他的伤口,可偏偏他谁的善意都能接受,就是不想接受周止的善意。
他泄愤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她陪我玩儿滑翔翼,遇到了极端天气,为了救我,摔死了。”
他说着,笑了起来,笑中带泪。
“一个健康的人,为了救一个不健康的人,摔死了。”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