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珂言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父亲的那一天。
那天,是临近毕业的前一天。
虽然父亲经营的江氏集团规模不是很大,但足以让江珂言后半生无忧无虑地生活。
自从母亲早逝,父亲就承担着抚养她的任务。她的父亲,是个温柔到骨子里面的人。
可是自从答应赵临傲的求婚,一切都就变了。
父亲跳楼自杀的那天,赵临傲曾与他进行过激烈的争吵。赵临傲觉得,江珂言应该当一个本分的家庭主妇,把操持家务作为毕生任务。
但是江父不同意,他们在江父办公室爆发了一场明面上的争斗。不一会儿,在底下咖啡厅与陈小希闲聊的江珂言就听到了自己父亲的死讯。
“对不起,我没能拦下他。”
赵临傲的语气不像是在道歉,更像是如释重负。
后来的记忆,就像是散落的星空碎片,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一点半点。
为什么那样迷恋赵临傲,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可能是因为赵临傲的才华。
这样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赵氏集团的总裁,而且能与韩氏集团抗衡。
江珂言突然觉得过往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可怕的梦境,而且自己永远无法醒来。
她在韩慕初怀里晕了过去。
医院,VIP病房内。
“韩总,下午有个股东大会……”
白森南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韩慕初一夜没睡,一直坐在她的病床旁盼着她苏醒。瓶内的液体每滴一下,他看向她的目光便越发急切。
过了良久,韩慕初醇厚的声音响起:“推迟会议。”
他的声音没有平时那样有力,他只是出神地看着沉睡的江珂言,眸底处泛起深深的哀伤。
“知道了,韩总。”
白森南识趣地退出了病房,他知道,现在的韩慕初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这间病房。他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韩慕初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江珂言苍白的脸颊,他从来没有关心过任何一个人,早期家庭的影响让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人。
他有些后悔自己对之前的她那样冷漠,如果那时候的他能够再相信她一点点……
病房内的气氛安静得可怕,韩慕初就这样等待着液体一点一点输送完。
经历这么多事情,韩慕初已经对面前这个女人欲罢不能。
突然,韩慕初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皱着眉接起了电话:“说。”
“我今天过来你都不接我一下的么?我很伤心的啊!我的心都要碎了。”
李泽希温和带着点痞坏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给你十分钟,快给我滚过来。”韩慕初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生气,但其实李泽希的到来,让他能够真正松一口气。
“这就是霸道总裁么?嗯……谁让我跟你认识呢?别人叫我我还不搭理他呢,我说……”
韩慕初没有心思听李泽希的碎碎念,他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怕吵到沉睡的江珂言。
挂断电话后,韩慕初发送了一条定位消息到李泽希的微信上,全然忽视李泽希发来的十几条30秒语音消息。
十分钟后,李泽希准时赶到了江珂言病房内。
“见到你真开心。”李泽希佯装要给韩慕初一个大大的拥抱,但靠近韩慕初的一瞬他缩回了手,被韩慕初周围的低气压逼退。
“给她治。”韩慕初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他收起了眸底的忧伤,神情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治不好,我杀了你。”
李泽希看到沉睡在病床上的江珂言,上前抚摸了下额头,发现此时的她在发着低烧。
“给她做脑部CT检查。”
李泽希吩咐医院内的护士,叮嘱她们为江珂言做全套的脑部、头部检查,这样他才能更快确定病因。
“有用么?”韩慕初狐疑地看了李泽希一眼,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你竟然怀疑我?”李泽希一脸惊讶,很快又转为一脸嫌弃:“你竟然怀疑一个主任医师!”
他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时,护士已经将检查结果送到了他的面前。
李泽希边看结果,脸上的笑容边随着他的视线消失殆尽。韩慕初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紧张情绪,故作平静等待着李泽希告诉他治疗方案。
过了很久,李泽希还是皱着眉头不说话,韩慕初内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我……”李泽希的语气带着迟疑:“不瞒你说,韩夫人的情况,不太乐观。”
“什么意思?”韩慕初蹙着眉,缓声道。此时的他,心跳得厉害,他特别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上次车祸,伤到了脑部,这次看起来又像是受到了刺激。”李泽希的表情十分严肃:“你要做好准备……”
韩慕初没有说话,他只是怔怔地望着李泽希,眼神变得更加黯淡。
“她有可能醒来后,想不起来你是谁。”
“那些都不重要。”韩慕初的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
渐渐地,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只剩一抹深刻的思虑之色。
“只要她能够醒过来,想不起来,无所谓。”
韩慕初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但是眼眸深处,闪烁的是让人心碎的悲伤。
突然,病床上发出了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韩……韩慕初……”
江珂言微弱地呢喃着,她半闭着眼,拼尽全力想起身。但由于身体太弱,她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别怕,我在。”韩慕初循声赶到江珂言面前,紧紧握着江珂言的手,想将自己温暖的体温传递到她脆弱的内心。
他醇厚的声音如同大提琴的低语,低沉而富有磁性,抚平她所有的毛躁。
泪水逐渐模糊视线,让她有些看不清韩慕初的样貌。
“我不想忘记你……”
像是低语,更像是哽咽。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她伸出细瘦的手指抚着他深邃的眼眶,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哭。
“不要哭。”韩慕初用拇指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他柔声安慰着面前的小女人:“有我记得,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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