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下午。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庵堂门口。
“夫人,您慢些,路滑。”一个嬷嬷扶住一个中年美妇下车。
那美妇虽然不年轻了,可是保养的十分好,皮肤细腻,五官清丽。
一下马车,她便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叹息道:“桂嬷嬷,你说珺儿会不会怪我把她送到这里?”
“怎会,二姑娘当时哭闹不休只是不懂夫人的苦心罢了,二姑娘怎么会怪夫人呢?”
那嬷嬷一边说,一边扶着那美妇进了庵堂。
萧宁珺早就听到动静了,只是还跪坐在蒲团上,静静翘着木鱼。
“二姑娘,侯夫人来了。您快出去呀。”
一个姑子笑盈盈道。
那姑子前些日子发热,是萧宁珺给她开药治好的,故而跟她关系不错。
“静语师傅说笑了,母亲怎么会来,都是我不懂事,惹了母亲伤心,我已在佛前起誓,为母亲跪上七天七夜祈福。”
萧宁珺带着哭腔说道。
外头的靖安侯夫人薛氏本就对这个女儿有些愧疚,一听到这话,心中更是难受。
“珺儿,你这孩子,怎能说出这等丧气话来,我是你的母亲,怎么会怪罪你?”
薛氏急忙推开门。
萧宁珺跪在地上,一身素净的灰色的尼姑袍子。
神情虔诚,脸色却有些苍白。
中午的时候,她就给自己吃了能让自己看起来虚弱的药粉。
“母亲?真的是您?我不是在做梦吧?”萧宁珺此刻施展了她顶级特工的精湛演技。
一边说着,一边拿袖子遮住自己的脸颊,眼泪顺势滴落在衣服上。
薛氏看到自己女儿这个模样,心中疼爱不已,忙过去搀扶萧宁珺。
“傻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看到女儿苍白的脸色,跪的摇摇欲坠,浑身颤抖,薛氏心中怜惜不已。
“我的乖女儿,你怎么这么傻呀……”
毕竟是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薛氏算是靖安侯府为数不多对萧宁珺还算可以的人。
只不过,一旦对上萧宁玉,还是会偏心养女。
萧宁珺做这场戏就是为了让薛氏怜惜自己,这样回去才不至于太过难过。
“母亲,女儿不孝,没有尽到孝道,女儿真是惭愧。”
薛氏一听这话,更加心痛了,毕竟亲生女儿才找回来没多久:“好孩子,这怎么怪起你来了,你别这样,这些日子,娘也很想你。”
薛氏说着,眼睛一红。
“我也很想母亲……女儿一直担忧家里,不知家里现在可安好。”萧宁珺假装拭泪道。
薛氏叹息一声:“唉,你祖父最近从荆州回来,身子不大好了,想见见你。”
萧宁珺心中冷哼,原来如此。
若不是靖安老侯爷发话,怕是萧家还想不起有这个女儿呢。
原主并未见过祖父,靖安老侯爷常年驻扎在边疆,并不经常回来。
“既然祖父想见女儿,我自当奉命回家。”
萧宁珺的语气恭顺,那样子,就是一个孺慕祖父的孝顺孙女。
果不其然,看到萧宁珺这幅老实孝顺的样子,薛氏就笑逐颜开,眼底的欣慰毫无掩饰。
“好孩子,那咱们就走吧。”
薛氏拉住萧宁珺的手,一脸慈祥,“珺儿,你这段时间受委屈了,回去好好养养身子。”
萧宁珺乖巧的点了点头:“谢谢母亲,我一切都听母亲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庵堂外面走去。
马车很快就到了靖安侯府。
靖安侯府是本朝的实权人家,这侯府自然也是金碧辉煌,十分气派。
萧宁珺跟在薛氏身后,进了大厅。
靖安侯一家都在这了。
萧宁珺一进屋,众人就都盯着萧宁珺。
这位乡下来的二姑娘之前举止粗陋瑟缩,长相也十分一般。
可是眼前萧宁珺虽然看起来瘦弱苍白了些,礼仪竟然无一丝差错,行事也没了那股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反倒透着几分优雅和大气。
“珺儿拜见祖父、祖母,父亲。”
萧宁珺跪在下首,规矩道。
“嗯。”靖安侯萧临点了点头,一副威严的样子。
他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亲生女儿,实在没什么情分。
“好了,跪什么,二丫头瘦成这样,这次回来就不必回去了,你们也是,那庵堂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待的吗?”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是老侯爷萧铮。
老夫人却皱眉:“二丫头不懂礼数,所以才去庵堂好好静一静心。”
“不懂规矩好好教便是,孩子刚回来,就把她送走,你这是办的什么事,二丫头,过来,叫祖父瞧一瞧你。”
老侯爷的态度强横,又带着几分爱护之意,让萧宁珺有些意外,她上前:“祖父。”
“嗯!你这孩子倒是不错。就是太瘦了,把我库房里那根老山参给二姑娘补身子。”
老侯爷对旁边的管家吩咐道。
那管家应了一声,连忙退下了。
老夫人脸色微变,想要反驳,却又碍于老侯爷在场,终究没敢再说什么。
这各怀鬼胎的会面很快便结束了。
薛氏吩咐人带着萧宁珺回自己的院子。
萧宁珺所住的地方叫暮雪斋,离主屋很是有些距离,更是比不上萧宁玉所在的清露园华丽尊贵。
两个女儿差别可见一斑。
但萧宁珺并不在乎,她巴不得平常没什么人来才好。
但她不想生事,有些人却按捺不住。
满府都知道二姑娘不如大姑娘受宠。
所以,萧宁珺不在这些日子,暮雪斋的丫鬟婆子都有些懒怠。
“哎,你说,咱们二姑娘真的要跟大姑娘一起嫁去端王府吗?”
一个丫鬟低声问着另外一个丫鬟。
“要不是二姑娘哭闹着要嫁,谁愿意娶她,还是大姑娘主动去跟端王提的,哼,要我说二姑娘果然是乡下来的,不要脸,连亲姐姐的婚事也敢抢,也就是大姑娘人太好了……这样也同意……啊!夫人!二姑娘!!”
丫鬟转头发现了站在花墙后的薛氏。
立刻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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