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三两怎会甘心就此死去。
他还有冤屈须要昭雪,还有仇人须要手刃,更还有母亲须要入土为安,而且他也绝不允许心爱女子在他的怀中香消玉殒。
纵使此刻正身处落崖,即使周边是悬崖峭壁,他也依然充满着求生的欲望。
锃!
青霜软剑在空中抖得笔直,然后猛得刺向了一侧的山岩。
此剑还是白姑娘所赠,用极品百炼钢而打造,锋利无比,轻松便插进了石缝之间,巨大的惯性拉扯的剑身都在隐隐低鸣。
两人终于停止了坠落,悬空在了岩壁之上。
此刻,朝阳初升,一缕晨光洒满山涧,也让二人领略了一番特别的日出美景,当真是霞光闪耀,美不胜收。
可惜好景不长,耳听一声脆响,剑身竟突然崩断。
二人又再次下坠。
幸好此时距离崖底已不远,又有横蔓缓冲重力,陈三两施展轻功借力腾跃,终算是有惊无险地翻滚落了地。
他来不及休息,立刻检查苏若有无受伤,好在天意垂怜,她除了几处擦痕外,并无一处挫伤,这才让陈三两安了心。
劫后余生,总会让人多点感悟。
两人仰躺在草地上,谁也没有说话,安静枕着彼此的手臂,远眺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还有那一轮朝阳。
也不知是在何时,两具身体突然缠绵在了一起。
就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深渊谷底,衣袍在撕扯,舌尖在滑动,婀娜的身姿在草丛中若隐若现,两人肆意且浓烈地抒发着心底那份最真实的情感。
恰如一首情诗写得妙:
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
喜滋滋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
一个将朱唇紧贴,一个将粉脸斜偎。
罗袜高挑,肩膀上露两弯新月;金钗斜坠,枕头边堆一朵乌云。
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旎;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
……
不得不承认,这种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偷欢,还有在心中突破礼法束缚的刺激感,确实很容易让人不可自拔的沦陷其中。
一直到时过正午,两人才大汗淋漓方休,已然乱了鬓发,染了唇角,湿了泪眼,也染红了花径,却依旧还是意犹未尽。
陈三两怀抱着伊人娇躯,柔声道:“苏若,嫁给我吧,我定终生不负!”
苏若浅笑,逗他:“凭何嫁给你?”
陈三两道:“凭我现在睡了你!”
苏若笑道:“这理由不够充分哦,少司琅以后也会睡我的。”
陈三两嗤之以鼻,“他呀,你就别想了,那小子我了解,早把身子玩废了,而且也不好女色,你嫁过去,只会日夜独守空房。”
苏若惬意地转过身子,道:“那我也嫁给他,我还要生个儿子,将来就可承继大夏国主之位,岂不更好?”
陈三两道:“他生不了儿子。”
苏若挺了挺翘臀,骄哼道:“他不行,难道你不行吗?”
陈三两矍然一惊,接着斥道:“苏若,我不知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借子篡国之事万不可行,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不想你成为苏家的罪人!”
苏若反问:“怎么,你怕了?”
陈三两苦笑道:“我孑然一身,有何怕之,我是怕你受到伤害,怕你余生会后悔。”
苏若内心暖暖的,使劲地缩在他的怀中,柔声道:“傻瓜,骗你的啦,安心吧,我不会嫁给少司琅,若是嫁人,我只嫁给你!”
“那等我们出山,我便向苏城主禀明,可好?”
“好。”
陈三两满意地亲吻着她的脸颊,眼中充溢着无尽的柔情。
苏若也贪婪享受着温存,不过那对狡黠的眼眸滴溜溜乱转,似乎在悄然酝酿着一个伟大且疯狂的计划。
“哦呜~”
午后,一道尖锐的狼啸声,猛然惊醒了惬意的二人。
此地乃深山老林,最不缺的就是各类豺狼虎豹,再加之肚中饥饿,两人赶忙起身穿好了衣衫。
苏若一脸潮红,脚步略有几分蹒跚。
她不禁小声娇怨道:“都怪你,都怪你,每次都那般用力,我才刚刚破瓜,哪能经受得住你那野蛮的征伐。”
陈三两捉狭笑道:“我怎记得是你主动的?也不知刚刚是哪个一直喊着‘不要停、不要停’……”
苏若闻言大羞,攥起粉拳便是一顿捶打。
陈三两佯装不敌,连连讨饶,两人就这般一路打打闹闹,逐渐走出了这条曾春色无边的谷底。
本以为归程路好寻,谁知山林浓密,两人兜兜转转,竟不知不觉迷失了方位。
一直到日暮黄昏,一条羊肠小道蜿蜒穿过一片桃林,两人淌过几条小溪,绕过一片灌木,本以为前方没了道路,却在转弯后忽然发现了一座隐秘的村寨。
苏若喜道:“快看,有人家。”
陈三两极目远眺,眼角微微一眯,赶紧一把扯住了苏若的小手。
苏若疑问:“为何不走?”
陈三两指着前方一片黑漆漆的密林,沉声道:“苏若,你可识得那是何树?”
苏若看了两眼,表示不识。
陈三两道:“那是阴槐树,又被称作‘鬼树’,相传阴气极重,历来只有养尸地才会大片栽种,而且你观此地,背阳向阴,人迹罕至,哪里像是活人居住之所。”
苏若赫然一惊,“你的意思是……”
陈三两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两人转身欲要原路返回,谁知脚下那条羊肠小道竟已神秘消失,转而是一片坟头林立的乱葬岗,岗上还耸立着一座丈余高的旧石碑。
石碑也不知已历经过多少载的悠悠岁月,碑面早已裂纹斑驳,上面爬满了枯藤老蔓,但依稀还能看出上面篆刻着三个大字——葬龙台。
两人瞳孔陡然瞪圆,惶惶退后数步。
上游府自古有一传说,曰:葬龙台,养尸地,伏尸百万祭龙魂,生人入,死灵归,凡夫俗子莫踏入……
显而易见,此地便是那座传说中的养尸地!
苏若一瞬间被吓得小脸惨白。
陈三两也瞬时抽出了腰间残剑,满眼警惕地扫视着这片诡异的乱葬岗。
虽说青霜软剑已断,但自问凭其高深武道,即使此地真有鬼怪作祟,他也自信能杀出一条生路。
“跟我走!”
陈三两拉起苏若的小手,小心绕过座座坟头。
这时,一阵阴风陡然吹起,刮的树影婆娑,尘土飞扬,一阵淅淅索索的怪声,突然轻响在两人的耳边。